王平等人正走在路上,天漸漸黑了,道邊林子裡突然煙花升起,數百個火把照若天明,一羣蒙面嘍囉殺了出來。官軍衙役早亂了陣腳,王平等人急忙指揮迎戰,混戰中,就見火光下賊人紛紛倒地,四周人影晃動,喊殺喧天,爲首兩將馬似怒濤,人如烈火,疾馳而來,正是美髯公朱仝和插翅虎雷橫。
原來王平等人一走,知縣大人時文彬就說了賬本的事情,宋江立即說:“大人,此事蹊蹺,不如派人暗地護送王平他們到濟州,否則一旦路上出了事,就不好說了。”時文彬明白,有什麼不好說的,知府繆翔要毀了證據,還不把知道內情的人一一剷除,所以立刻派朱仝雷橫率一百騎在後面暗中綴着,果然看見劫匪,兩人立即殺了上來。
王平大喊一聲:“援軍已到,快把賊人拿下。”兩名大名府的虞候也再叫喊,董平把晁蓋交給朱仝,朝賊人殺去。雙槍將名不虛傳,董平掌中那對鐵槍使得神出鬼沒,如一對白龍戲珠,似兩條銀蟒飛騰,賊人抵擋不住,紛紛逃避,被官兵活捉了六七人。雷橫揭開賊人面罩,有弓兵認得是西溪村人,王平說:“先不回澶州,去西溪村。”
大隊人馬到了西溪村,直接前後圍住殺進村去,逢明達一家老小都在,只走了他本人,在庫房搜出十五箱假錢,把家人、莊客帶回縣衙一審,才知道這些年逢明達和繆翔一直做着假錢的生意。其中有一個莊客宋光是假鈔高手,繆翔讓他雕刻了新交子鈔版,僞造了花押和印章,據說印出五千三百張假幣,每張面額均爲十貫。
事已至此,時文彬知道自己沒有退路,立即寫出文書派朱仝送到青州上報京東東路,一邊派出快馬報周圍州府京東刑獄司衙門。青州的迴音還沒到,團練使黃安從濟州府趕來,繆翔棄官逃命去了。隔一日,京東東路派京東刑獄應安道到濟州處理此案,知府另行派命;應安道查看完證物供詞,立即判繆翔私鑄假錢、勾結匪人害死人命、截殺官軍奪取財物,着各路通緝繆翔、逢明達。
李峰在澶州也把生辰綱栽到了逢明達頭上,王平心裡還是有一點懷疑的,晁蓋的表現太過冷靜,一切似乎是早有準備的。後來王平自己進行了調查,卻發現晁蓋有鐵的不在場證據,生辰綱被劫時,晁蓋當時正陪着鄆州知府樑子美的兩位公子在岳廟燒香,直到晚上吃了素齋才送兩位公子到驛站。加上所有人都想早點了事,王平只好把話藏在心裡。
其實王平沒猜錯,一切都有預謀,主謀卻不是晁蓋,而是晁文和公孫勝。他兩人商量後更改了計劃,先由晁蓋六人出面借了酒桶交給燕青、白勝,張岑、白峰、張順、蔣齊、樂和、樊瑞從義寨帶人趕來相助,得手後連夜和公孫勝將錢物運去了河北,指路的老道就是公孫勝的師傅羅道人。晁蓋等人完事後拿了三百兩黃金回村,坐等着官府來查,抖出假錢的事。
濟州案子卻成了蔡京再次致仕的導火索,繆翔是蔡京親家胡師文的學生,二月胡師文才因諂奉大臣,妄亂變更知和州,隨即又被指責將已行當二錢毀而改鑄,提舉萬壽觀。繆翔一案更讓御史們重述當年方軫上書言:“蔡京睥睨社稷,內懷不道,專以紹述之說爲自媒之計,內而執政、侍從,外而帥臣、監司,無非其門人親戚。” 等知道澶州所劫財物是蔡京生辰綱,中丞石公弼、侍御史張克公立即彈劾蔡京罪惡數十章,一時諫言洶洶,蔡京還沒等到生日就被罷爲中太一宮使。
十一月,蔡京進封楚國公,致仕,仍提舉編修《哲宗實錄》,長子蔡攸除樞密直學士,次子蔡儵除直秘閣。曹霖接到邸報一連幾天心裡不痛快,沒有給下面人好臉色,史文恭心中鬱悶,就溜達出留守司,順便去了一趟盧俊義家,沒見到人,就到龍華寺找生鐵佛崔道成,兩人到潘樓喝酒。喝了一會,崔道成看史文恭無精打采,就問:“哥哥,何事煩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