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坦心中一冽說:“不會,楊志的刀在刀鞘,拔出後滿是鏽跡,再說若是那樣,少年應該另尋機會下手,看現場的情景是少年主動上前挑釁,像是謀定而動。”
“那就是擅自過來的…。”彭玘突然想到了什麼,不敢再說。
“你們先下去吧。”林攄心裡其實早就想到了,少年若是西北的軍官,這件事肯定與童貫有關。青唐大戰以來,王厚、鍾傅、陶節夫紛紛調走,西北衆將從此唯童貫馬首是瞻,願爲童貫個人效力的比比皆是。正煩神時,門子來報,秦鳳路王鎮求見,林攄急忙有請,王鎮滿面春風地進來說:“小弟原想看看族兄王術的兒子王善,不想錯過,正好來看看大人。”
林攄招呼坐下問:“賢弟從東京來,可有什麼新聞?”
王鎮笑着說:“鄉野閒談本不足信,不過有一件事倒是有趣,說與大人聽聽。”王鎮壓低嗓子說了一番話,林攄聽得是膽戰心驚,最後林攄疲憊地問王鎮:“賢弟所言當真?”
王鎮肅然道:“林兄,此事小弟怎敢亂說,我已經從西北和京師撤出王家所有生意,要不是爲了王寀他們,我連產業也不想要了。”
林攄聲音有點嘶啞說:“王兄,你應該上報開封府或者刑部。”林攄說完見王鎮苦笑,方覺自己所言不妥,王家在趙挺之眼裡早就是蔡京一黨,王厚一案至今還未徹底了結,王
鎮要是派人彙報此事,必定會被認爲王家在挑事端;林攄明白了,王鎮到潁州哪是急着見到王善,是特地來告訴自己此事的,甚至是和蔡京商量好的。
林攄沉聲說:“楊志的事情也是你們安排的?”
王鎮搖頭說:“我們怎會自傷手臂,楊志出這事是因爲有人要他祖傳的寶刀,據說那柄刀是武德皇帝趙匡胤所賜,是作爲永遠可以接納楊家的信物。楊志他們前面一批十二制使被殺,恐怕也是這個緣由,按道理楊志是自衛,不該有事。”
林攄澀聲說道:“老弟,你就不能說得隱晦一點,或者騙我說不知道,你今天來說的兩件事都是讓我寢食難安的事情啊。”
王鎮抱歉地說:“林兄,若不是事關國家存亡,小弟怎會如此,只是現在蔡相下臺,元祐黨人又無法接手,只有趙挺之、童貫幾個跳樑小醜在敷衍了事。林兄,你放心,我王鎮雖不是官府中人,但位卑不敢忘國憂,王家在西北經營的生意,大部分收入也投到了大宋西征,若僅僅爲了自家打算,就算四哥不在了,我大不了每年孝敬童貫就是了。”
林攄這才點頭允諾,從各個渠道的消息印證,在王厚離開狄道後,王鎮就把西北的生意平分給種、劉、折幾家,榨場還給了官府,徹底放了手。雖然很多人都說王家故作姿態,但是真金白銀地故作姿態,又有幾個商人能做到的,聽過來的
官員說王鎮帶人離開時种師道特地趕到京兆府相送,爲種諤當年在王韶麾下的桀驁不馴道歉。
王鎮看林攄同意,面露喜色長長地出了口氣說:“林兄,你既然擔負起此責任,需要錢或者人儘管開口。”
林攄搖頭說:“我不要你的錢和人,只要你告訴我楊志後面的事會怎樣?”
王鎮爲難地說:“我確實不知道,根據我認識的人描述,楊志不應該是這麼輕易殺人的人,除非對方知道他或者某人的一些秘密;另外楊志殺人後應該立即逃走,他應該猜到對方有官府背景,束手就擒更容易死,不過若是另有目的就可以解釋了。”
正說着,通判袁坦慌慌張張地跑進來說:“大人不好了,楊志的那把破刀不見了。”林攄讓他慢說,才知道袁坦看見那把刀又破又舊,上面還有腐鏽,就把它當做一般證供鎖在箱子裡了;不想剛纔京師樞密院專使畢勝到,持令牌要見證物,卻發現刀已不翼而飛,袁通判當場就昏了,沒有證物如何判刑,所以急忙跑來稟告。
林攄想了半天說:“沒有人證,沒有物證,好在楊志一開始就承認殺人,依他的性格不會改口,還是可以結案的。只是袁通判,你要查清楚那刀是怎麼丟的?”看着袁通判急急忙忙走掉,林攄反而暗暗鬆了口氣,刀既然丟了,自己就可以不再爲刀費神了,按律法處理相關人員就可以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