皖城,火起,喊殺了半夜。
武安國一柄流星錘在皖城的追兵之中如入無人之地,舞的虎虎生風,甚至皖城守衛城牆的那些兵馬還沒有來得及反應,武安國單騎殺出北門,向着袁胤離開的方向奔馳。
袁胤率領二百餘兵馬押解着從皖城得到的糧草,摺合十一萬石,以及路途上被武安國所斬殺留下的甲冑,武器,輜重等物資一大堆,走的慢慢悠悠像個蝸牛。
而後面的追兵則爲了完成王宋的任務,爲了皖城的糧草,一個個極度亢奮。
黑暗之中,袁胤驟然間聽到後面一聲暴喝。
“江亭賊將休走!”袁胤真是怕什麼來什麼,聽到後面隆隆馬蹄聲,就已經猜到了追兵已至,可是,他袁胤此刻手中沒有一員大將。
“諸將奮勇殺敵,等待武將軍歸來。”袁胤咬着牙咳了兩聲,此刻他才明白爲什麼袁耀說這個任務九死一生了,簡直就是十死無生嘛!袁胤的臉在抽搐啊,心道武安國那貨閒的沒事走幹什麼玩意兒?但是江亭兵馬實在太少,武安國一個人掰成兩半用,也是迫不得已啊。
袁胤拿起一柄長矛,咬着牙也準備殺敵,只有他殺敵了,才能激勵兵卒的軍心,這道理,袁胤自然不能再明白。
“阻攔追兵,保護福王殿下。”
只見羽林軍中一個什長在這危急時刻也不慌亂,看着敵將像是狂風捲落葉一般席捲而來,他一聲吆喝,提着手中的長矛,指揮着帳下兵馬攔截追兵。
這人正是當時梅乾手下自殺的那個將領的嫡系,被秦淮編入了羽林軍之中,一直對秦淮乃至袁耀感恩戴德啊,看到袁胤有難,主動出擊攔截追兵。
後面追兵當中一員將領一馬當先,手中大斧向下猛然間劈去,向着這袁胤帳下的什長兜頭劈下。什長慌忙中舉着長矛橫擊,將來人生生抵住,但是一口血液卻是在自己的胸腹之間頓時砸了個七葷八素,差點噴出一口血來啊。
“小心。”袁胤看到羽林軍奮力救自己,不禁感動道。
但是後面將領武藝不凡,至少單打獨鬥能力不凡,手中的大斧接連劈下,不到片刻,竟然已經殺了兩人,羽林軍和普通的兵卒不一般,雖然看到這將領,心中也是十分膽寒,但是卻都向前纏鬥,想要將這在戰馬之上的將領拉下馬來。
片刻之後,二百羽林軍與後面的廬江追兵殺的難解難分,羽林軍的戰力果然名不虛傳,但是即便如此,體力也是要命的啊,羽林軍即便戰鬥力再強悍,也不過只有二百人數之衆,這廬江接二連三的追兵中,完全就是車輪戰啊,廬江的兵馬也不是傻子,除了守在南門處就看着孫策的兵馬,幾乎全都出去追了。
現在的袁胤,就是率着自己的老弱殘軀,來與廬江的不到一千兵馬作戰,羽林軍的士氣,逐漸就降下去了。
“看你爺爺的大錘!”
眼看着,衆多兵馬馬上就要將二百羽林軍打的潰不成軍,簡直就要被廢了的節奏了,這時候,突然在他們的耳邊炸起一聲熟悉的響聲。
“武將軍!”袁胤驚疑不定,看到那個身着紅袍的將領,簡直不敢相信了,袁胤和這些羽林軍見着武安國,就跟見到親爹似的,等到武安國單騎殺出重圍之後,定睛一瞧,什麼紅袍?武安國所穿的侍衛衣裝已經被鮮血浸得通紅。
“安國來也,福王殿下切勿驚惶。”武安國笑逐顏開,袁耀這貨實在是太好了啊,他武安國在山裡面見野獸見了十年,這才一出來,就給了這麼多小兵殺敵升級練手,爽爆了。
武安國說完之後,也不管袁胤的反應,只見他調轉馬頭,逆着追兵前行的方向,挺身而出,手中的流星錘像是流星一般沉重,武安國膂力過人,橫掃千軍,當頭劈下,重量對碰……武安國像是一柄利刃,狠狠的扎入了廬江兵馬的心房。
“彭!”
“鐺!”
“蹬棱!”
“啊!”
“希律律。”
戰場之上,頓時響起大錘入肉的砰然巨響,然後再就是金戈相擊的巨大鳴金聲響,戰馬撕心裂肺的悲鳴,兵卒痛徹心扉的歇斯底里,以及棄甲投降逃跑的呼喊。
武安國一出手,便知有沒有啊。
頓時在羽林軍面前耀武揚威的那些廬江兵馬全都開始退了,尤其是在那個與什長打了個難解難分,幾乎將什長給滅了的那個廬江軍候,被武安國一錘就砸斷了脖頸,嚇得拔腿就跑。
但是還是有人不長眼,繼續戰鬥啊,雖然一出手就將數十人乾的人仰馬翻,但是還是沒有足夠的震懾力,而且武安國絲毫沒有給對方喘息的機會,繼續瘋狂的在軍隊中殺的天昏地暗啊!
後面廬江的將領自然不會看着煮熟的鴨子飛了,明明都追上袁胤了,而且還馬上就要擊敗了,怎麼會讓一個冒出來的悍將全給虐殺了?
但是武安國的震懾力,真的不是說說而已啊,於是這人一面指揮着百人一同圍毆這血染衣衫的紅袍黑臉大將,一面指揮着剩餘的人馬繞過武安國,要去將袁胤幹掉。
武安國殺的性起,看到這人的樣子,自然明白了這人的意圖,怒從心頭起,關你孃的事兒?
“有我武安國在此,誰也休想過去!”武安國一聲咆哮,聲如洪鐘,炸的人耳膜生疼啊,流星錘上下揮舞,重若千鈞的力量接連砸出了一條血路出來,將道路生生堵住,一個人,竟然宛若一道城牆,將廬江的兵馬死死的堵住了。
“唔呀呀。”後面的廬江兵馬快瘋了,他廬江有錢有糧,就是他孃的沒人,現在武安國一人堵住數百人,他們怎麼能不着急,要知道,前面的袁胤,可還帶着皖城所有的糧草跑了啊。
就在這時候,武安國率領的廬江二百降將也到了此地,本來看見親人了,準備再次反戈一擊呢,結果,他們看到了武安國雄偉的身軀,頓時全都蔫了,有一百多人最終還是受不了武安國的超絕武藝,決定投降了。
武安國再度衝殺數番,廬江兵馬心神醉了。
然後,後方斜刺裡裡面突出一聲聲巨響,只聽得一個聲音在耳畔炸響。
“廬江兵馬休走,武安國上首將領黃漪在此,降者不殺!”黃漪端坐馬上,一柄戰刀在月光之下熠熠生輝,宛若熒光皓月,極度拉風啊。
後面的人,本來看到武安國這員將領就心中大哭,此刻又聽到後面有兵馬夾擊,頓時心理防線全部失守,頓時又有部分兵馬直接投降。
武安國的臉在抽搐了,因爲黃漪這貨說話根本不走腦子啊,他武安國可就在這裡呢,若論身份地位,武安國對黃漪可真的是看不順眼,這樣黃漪裝逼,真的好嗎?
但是黃漪卻絲毫不爲所動,反正裝符號又不花錢,黃漪的臉皮一點都沒有紅的意思,手中戰刀在月光下咻咻舞了幾刀,然後率向下兵馬全軍襲殺,廬江兵馬被嚇住了,投降者頓又增加。
當此時,秦淮將皖城的馬廄也給搶了,因爲皖城兵馬已經出去了,現在皖城的戰馬不過四百餘匹,但是蚊子再小,也是塊肉啊,更別說四百餘匹的戰馬,可不是蚊子肉啊,一匹馬要兩千錢,四百匹可就是八十萬錢啊,這開支對於窮的叮噹響的江亭來說,可是一筆橫財。
衆將上馬,頓時這機動性,就快多了,押解着得到的銅錢一千兩百萬株,黃金兩萬金,白銀一萬餘兩,戰馬四百餘匹,亮甲輜重不計其數……秦淮不禁暗暗咋舌啊,這廬江,可真富啊,他是不知道,我們的劉勳童鞋別的不行,就是愛財如命,在皖城得到的錢財全給秦淮劫了胡了,不知道劉勳童鞋知道了是該笑還是該哭啊。
呃,……該哭。
不過秦淮對袁耀的的敬佩就如同滔滔江水,連綿不絕啊,這陛下簡直就是天人啊,現在將皖城搬空了,孫策的樣子,秦淮用腳趾頭想都能想出來。
後面騎兵襲來,廬江兵馬不戰自潰,雖說有一千兵馬,但是在武安國黃漪等人率五百羽林軍加上數百隔岸觀火的廬江兵馬,頓時令剩下的不到八百兵馬哭了。
袁胤此刻難以清點這些錢糧,只得先行運送上車,令戰馬押運,派出一騎前去江亭給已經恢復了健康的陸勉送信,五百羽林軍率帳下數百降兵押解着皖城的所有錢糧,一路揚長而去。
不,揚長而——跑……。
…………
江東營帳,燭火搖曳。
孫策召集帳下人馬,周瑜爲軍師,黃蓋程普韓當等老將在帳中,也包括很多江東新將,孫策的戰將謀士已經是超豪華陣容了啊。
皖城中接連放火,喊殺,放箭,即便他們在三裡之外,仍然聽得很真切,其中不禁孫策,乃至程普黃蓋這種老將都十分納悶,數次提出令斥候派兵然後趁機攻城。
斥候倒是派出去了,但是周瑜卻下令放棄攻城,因爲深夜之中,皖城中的異動不一定代表着皖城內訌,還有可能是什麼計策等着江東去送人頭的,周瑜自然不會中計。
最主要的是,即便,廬江真的發生了內訌,有人要給孫策送城牆,那最起碼也該有人出城送信吧,可是連信都送不出來,你舉得哪門子事?周瑜不得不派出斥候,再作打算啊。好不容易將劉勳忽悠的不知道東西南北了,要是還沒將廬江打下來,就中計了,那哭都沒地方哭去啊。
“稟主公!皖城南門仍有大量守備軍士!”有斥候前來稟報道。
“有人守衛、!”孫策凝眉沉思,然後轉頭問向周瑜,“公瑾啊,你看這……”
孫策的意思很簡單啊,若是皖城想要江東中計,那皖城的城門應該是沒有兵馬纔對啊,最起碼不能是大量軍士,要不,誰打?
但是此刻廬江的南門卻是有衆多的兵馬啊,所以皖城應當沒有設下計策的意思,但是孫策不敢確認,所以就問問周瑜。
“主公,以瑜之見,皖城不可攻。”周瑜站起身來,一柄羽扇在這寒秋之中舞的那叫一個自在啊,自信滿滿的侃侃而談到:“主公,其一,若皖城果真設計,我軍傷亡會增加!”
“其二,即便皖城真的發生內訌,也是對我軍有利,明日早起拔營,一日可下廬江。”周瑜甕聲道,“此刻,應當令帳下諸人休憩,待得明日殺敵奮進。”
孫策點了點頭,沉思了片刻,覺得周瑜說的簡直不能再有道理了啊,哈哈大笑道。
“公瑾之策,深得我心啊。”
“既然公瑾如此說了,明日三更造飯,五更拔營,我要明日的黃昏,我與衆將在皖城城牆之上,看那夕陽的餘暉!”孫策最後決定了,拍板道。
連主公都說了,那些文武本來也不覺得有什麼事情,全都慨然領命。
“是,主公,主公定當取下皖城,坐擁江東六郡,威震天下諸侯!”
孫策很受用這種馬屁,呵呵一笑,然後讓衆將回去休息。
“汝等,先行休息吧。明日,我等協同出戰!必取皖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