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蘭既然宣佈退軍,自然是經過了深思熟慮的,己方接連幾次大敗,甚至連二弟的手臂都被袁耀小兒給砍了下來,江亭短時間之內恐怕是打不下來了,但是天柱山卻是陳蘭雷簿的根本,二人雖然去天柱山的時間不過兩年,但是卻將山上給弄的銅牆鐵壁一般,更別說想要攻山了。
天柱山地勢險要,易守難攻啊!
而夏侯惇徐晃兩個人率領三萬兵馬浩浩蕩蕩向着天柱山而來,陳蘭可不會傻不拉幾的認爲兩人是來喝茶的,或者說是來勸降的。
但是爲什麼曹操要派人來攻打天柱山,至於原因,陳蘭暫且還沒有想到,而且現在也實在沒有心思去想,他只能儘快回到天柱山與曹操作戰,俗話說禍不單行,莫過如此,大將右臂被斬,老家被人圍攻,陳蘭現在心中還指不定怎麼問候曹操的祖宗呢!
兵貴神速,聽得小校天柱山急報,陳蘭思慮之後,立即吩咐帳下諸將馬上下達撤兵命令,晚間行軍也要早日回到天柱山,只要到了天柱山,不管來多少人,陳蘭也就踏實了。吩咐完軍令之後,陳蘭去看了看雷簿的傷勢,他已經叫兵馬去臨周縣城城池把所有的大夫全都給抓了過來,通過大夫的稟報,陳蘭知道雷簿暫時沒有了性命危險,只需要靜養多日就能恢復如初。
陳蘭當即就火了。
恢復你奶奶那個如初!
“拉出去斬了!”
陳蘭揮揮手,將這個拍馬屁拍到馬腿上的大夫送了西天。
陳蘭知道,雷簿的右臂已經斷了,就算繼續活着,也就是一個廢人了,而廢人在這亂世中的地位便是誰都看不起,誰都不需要假以顏色。
雷簿……徹底完了。
沒有了右臂,就等於沒有了賴以生存的武藝,也就沒有了地位,這比直接斬殺了他還令人還難受,因爲雷簿從今不僅要受到別人的羞辱,還得不到屬於自己的撫卹金。
只能平凡的度過餘生,一個心中有着將軍情節的人不得不屈服於現實的命運之中,何其悲慘?
誰又能甘?
雷簿不得不在羞辱與不甘憤怒中度過自己的餘生,真正的人可不像武俠小說裡面一般,胳膊沒了左胳膊再武學天下第一,別的不說,身上少了個零件,在戰場上面氣勢上就輸了一頭,更別說平衡力還有左手的控制力,哪個將軍擁有絕世武學不是練了十幾年幾十年啊?
“唉!”陳蘭看着雷簿躺在牀上煞白的臉龐,以及肩膀上面還在往外微微滲出血的樣子,心有不忍。
揮手將雷簿的親兵交了過來。
“二當家的,待你們如何?”
“二當家的,是我們幾個的再生父母一般的人!”這幾個親兵知道雷簿脾氣不好,平時也沒少捱過雷簿的揍,但是他們都知道雷簿是爲了他們好啊,要不是雷簿平日訓練他們苛責,在戰場上面不知道被砍了多少次了,哪裡還有如今的地位?
在自己這些小士兵圈子裡面都有了屬於自己的威望。
“那就好,我跟你們說,天柱山有難,我們必須馬上退軍天柱山!而二當家的受傷頗爲嚴重,不能和我們一起撤離,需要有人在這兒照顧他,你們願意麼?”
陳蘭看着雷簿的樣子,無由來的心軟了,原本該是軍令下達,但是此刻陳蘭卻是問這幾個親兵。
“大當家的,天柱山有難?“
士兵們瞬間聽到這個信息量很大的事件,因爲天柱山有難,所以需要急行軍,因此雷簿雷將軍沒法跟着隊伍一起離開。
到底是什麼難處,竟然讓陳蘭如此急迫?
“這你們不用管,我只問你們,你們願意待着這兒陪着二弟,照顧我二弟嗎?“
陳蘭目光一凝,上位者的氣息很強大。
“能照顧二當家的,我們萬死莫辭!“
聽到陳蘭的話,二人急忙跪在了地上,根本不敢再忤逆一點陳蘭的意思。
“好,我派你四人在這兒照顧我二弟,一定要保護好他,等到他好了的話,若是他想回天柱山,我一定等着他回來,”陳蘭突然想到了天柱山的事情,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在夏侯惇和徐晃的攻擊下活得下來,要是死了的話,怎麼辦?想到這兒,陳蘭晃了晃腦袋,道,“如果他實在不想回來的話,那,那就拿着這些錢,找個安逸的地方,安安穩穩的過一輩子吧!”
陳蘭取出一些錢來,這些金銀財寶足夠雷簿快活的活上幾輩子了,陳蘭心裡面其實是不想雷簿回到天柱山的,因爲就算雷簿回去,恐怕也會受到其他人平白無故的羞辱,陳蘭清楚自己手下這些傢伙,就算陳蘭能堵住衆人之口,可是背後嚼舌的陳蘭又怎麼能發現,這一來二去,恐怕雷簿就會受不了了。
說了這些,陳蘭沒有再去看一眼雷簿,轉頭步入校場點兵,然後率領帳下不到七千人馬,直奔天柱山。
後面四位親兵跪伏在地上,目光之中隱隱閃着淚光,恭送的送出了陳蘭,然後聽到校場之中鳴金集合,看到面前的營帳全都拔地而起,隆隆的馬蹄聲隨着腳步聲漸漸消失在遠處,久久都沒起身。
他們發現大當家的對二當家的情意是真的,心是熱的。
“我們一定要好好照顧二當家的!”四人眼中泫然欲滴,心中說道。
…………
江亭城中,袁耀房間之前。
“陛下如何了?”
袁胤和楊弘在外面愁眉苦臉的,這袁耀自從在校場之上與雷簿一戰之後,可謂是閃瞎了江亭所有人的眼睛,但是率軍掩殺的時候竟然無故墜馬。
弄得袁胤楊弘等人都沒來得及清點自己的戰利品,自從袁耀昏迷之後就開始守在袁耀房門之前,此刻看到大夫出來,急忙湊上前去,嘰嘰喳喳的像個麻雀一般。
“是啊,陛下怎麼了?沒有大礙吧?”
張勳陳到秦淮等人現在對袁耀可是盲目的地步,袁耀這簡直就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啊!這一次與雷簿交戰時候精湛的刀法,以及最後將雷簿右臂直接砍下的驚豔畫面,讓江亭所有人馬大吃一驚,熱血沸騰啊!就差呼朋喚友投奔江亭了。
“無妨無妨!”大夫搖搖頭,眉目之間滿是喜意,“福王殿下,楊司徒,陛下只是勞累過度,太過疲憊了,並沒有什麼大礙,休息一夜就好了。”
這大夫拿出自己寫的一個方子,交給袁胤說道。
“福王殿下,這是我寫的補藥方子,陛下雖然沒有大礙,但是龍體還是有恙,這服補藥就找些下人幫陛下煎好,然後爲陛下服下,這樣兩日,陛下就會比之前更精神了!”
“好啊,好啊!哈哈。”袁胤摸着鬍子笑道,知道了袁耀就是累了而不是什麼疑難雜症,心中一塊石頭就落了地。
“也是,我這侄子平常也不怎麼上陣戰鬥,這一次上去將雷簿這天柱山賊寇的胳膊都給斬了下來,累了也是正常啊!”
袁胤哈哈笑道,原先對袁耀還不服,結果沒想到我們的袁耀童鞋專治各種不服,袁耀想去投奔袁紹,結果沒想到自己剛剛把糧草不足的事情給捅出去,結果糧倉之中就多了這麼多糧食。
數萬賊寇前來攻打江亭,被袁耀小打小鬧弄了個童子軍,卻在梅乾攻打江亭的時候這童子軍卻幫助江亭度過了難關。
現在陳蘭雷簿率領萬餘人馬來攻江亭,結果在這江亭接連遭受數番大敗,先是張勳疲兵之計將雷簿先鋒打敗,據張勳事後交代,疲兵之計是他與陛下聊天的時候袁耀說過的,他就給記在了心裡面,這在張勳眼睛裡面覺得很平常,張勳畢竟是個武將,就算有腦子也不是周瑜那樣的儒將!
但是這卻在袁胤的心中翻起了驚濤駭浪,在袁胤的記憶中袁耀就是個不學無術的傢伙,要不是生的命好,恐怕不會對他假以絲毫顏色,但是袁耀卻一次又一次讓他震驚,疲兵之計雖然不是什麼令人眼前一亮的計謀,但是卻極其實用,更別說袁耀此次萬人之前高超武藝亮相。
袁胤突然發現自己已經被袁耀這一系列的驚喜跟震驚的麻木了,他是真服了。
平庸的主公沒有人願意效力,就好比冀州本來的老大韓馥,兵多將廣,地盤大,但是爲人去懦弱,最後將冀州送給了袁紹,還嚇得跑到了廁所裡面自殺,留下後世千年的笑柄和談資。
而袁耀卻是智勇雙全,儒將之風,即便在這麼落寞的境地,仍然沒有絲毫頹廢的神色,如何讓袁胤不喜,袁胤現在是真的認了這個主公了,小心思袁胤是真的不想再耍了,還是好好幹活比較好。
如此想着,袁胤安排下人去給袁耀煎藥,等在門口準備等到袁耀醒來。
氣氛也變得輕鬆了許多,就在這時候,突然有小校前來稟報。
“將軍,陳蘭雷簿退兵了!”
“什麼?”張勳大吃一驚,轉念一想這是不是陳蘭雷簿的欲擒故縱之計,凝聲道,“告知將士們今夜做好警示,大家都要準備作戰!”
“好啊,”楊弘看着張勳的表現,笑着點了點頭,陳蘭雷簿雖然遭受幾番大戰,但是實力還是更高的,誰知道是不是因爲雷簿受傷或者死了所以這些賊寇發瘋準備攻城呢?做好準備總是好的。
夜色更肅,江亭一片靜謐。
…………
廬江,皖城。
袁耀所派去的使者今天下午就到了皖城之中,請求拜見劉勳,但是沒想到這劉勳先讓人把他安排到了客房中,託病不出,說什麼事情明日再說。
江亭無人,謀士更少,這被袁胤派來的人叫做閻象(小說《三國演義》中的架空人物,歷史無記載,袁術的主簿!現在要用人就先借用了)。
閻象待在客房之中,可謂是心急如焚,他也是江亭的老人了,作爲袁術當年的主簿閻象還是自認能夠與當年的老朋友劉勳說上話的,但是沒想到劉勳竟然如此搪塞。
江亭現在到底如何了,閻象不清楚,但是以江亭兩千兵馬,其中還有一千多都是降將,來對抗陳蘭一萬大軍,根本就是在開玩笑啊,怎麼能抵擋的住?
閻象此番前來,正是爲了與劉勳借兵,只要有了兵馬,就算付出些財帛又怎樣?這就是袁胤交代的事情,財帛可以給,兵馬必須借到。
而這劉勳根本就沒有見自己的意思。
閻象看着窗外的月光,一圈一圈踱着步,若說見到劉勳憑三寸不爛之舌還能說動,如今劉勳根本不見,閻象無奈啊。
閻象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在這客房之中愁得撓頭的時候,魯肅魯子敬攜着三千金敲響了皖城府劉勳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