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並沒有用,姬清以爲受傷便會離開夢境的想法並沒有實現,而是仍舊停留在這該死的花海之中。
必須想要到對策!
她不覺得這是一個單純的夢境,從剛纔感覺真實的痛覺而言,這可能是一個依據夢境而展開的幻境,很有可能在這個幻境之中受傷的不是身體,而是魂體!
魂體的傷口比身上的傷口要更難治癒,若是魂體收到損傷了,那便棘手了。
對了,她還有陣法之力!
既然知道這是一個幻陣而不是單純的夢境的話,那她便能使用陣法之力找到這個陣法的弱點,然後加以攻破。
姬清黛眉緊蹙,正要進入陣法之境,突然感覺到肩上多了一隻溫暖乾燥的手,還有一道熟悉低沉的聲音在她耳邊呼喚她,“清清,醒醒!”
拓跋烈?
姬清微微一愣。
在夢中爲什麼能聽到他的聲音,爲什麼他的聲音聽起來還很有些急切,和他平日裡的冷靜有些不同?
不等姬清再多想,她便感覺雙脣上被軟軟的東西覆蓋。
似乎也是脣,有人正在吻着她……伴隨着細緻而急切的親吻。
“唔……”姬清一睜開眼睛,便看到男人黑沉緊張的雙眸。
還有不遠處拓跋連雲聒噪中帶着心急的聲音,“我說,你親來親去有什麼用?還不如捏住她的鼻子,她不能呼吸了不就能醒過來了嗎?你……”
“醒了?”拓跋烈離開姬清的脣,看着有些發愣的她問道。
姬清點了點頭。
她這是從夢境之中醒來了嗎?
夜色溫柔,清風徐徐。
越過拓跋烈寬厚的肩膀,她清楚的看到夜空之中的星子猶如棋局一般散落,在幽暗深邃的夜幕上閃閃發光,卻不及男人沉默溫柔的雙眸。
“呼……”姬清深呼吸一口氣,從美人榻上撐起身子,正想要和拓跋烈說一說夢境之中的遭遇,卻被他倏地抓住了手腕不讓她起身,不禁疑惑的問道,“怎麼了?”
“你的手受傷了,先爲自己療傷。”
“嗯?”姬清這才感覺到手臂上傳來疼痛的感覺,和在花海之中被傷到的地方是同一處,只不過痛感要弱了很多。
“這可真是稀奇。”姬清嘀咕一句,木靈力在手臂處運轉了一番,便將手上的傷勢給處理好。
“到底是怎麼回事?”拓跋連雲走了過來,好奇的問道,“怎麼你剛纔好端端睡着,突然手上就多了幾道傷口?我和拓跋烈怎麼也發現不了偷襲你的東西。”
“是被噬骨花弄傷的。”姬清說道。
拓跋連雲畢竟是天玄族的傳人,對陣法也極爲精通,姬清事無鉅細的將剛纔入夢之後在花海之中的經歷說出來,讓他看看其中是不是有什麼玄機。
“呵……”等姬清話音一落,拓跋連雲便冷笑了一聲,“你猜得沒錯,這破陣法還真有可能是這樣的。”
“哪樣?”
“這個陣法應該是雙陣,和連環陣不同這種雙陣又被稱爲陰陽陣,它不是一環扣着一環的,而是兩個獨特的陣法被完全重疊到了一處,就像兩個疊起來的餡餅一般。”拓跋連雲指了指不遠處的噬骨花,“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噬骨花的花香會讓入夢的人進入幻境之中,然後控制以夢境爲依託的幻境,比人在清醒時候開啓的陣法更可怕。”
姬清皺眉問,“爲什麼?”
“在夢中不是一切都能隨心所控。”拓跋烈精明睿智,一下便明白了其中道理,淡然開口,“剛纔你在夢境之中不能使用靈力,可能是被幻境影響,也可能是你潛意識中自己給自己製造了一個麻煩。”
因爲擔心自己不能使用靈力,所以便真的不能使用靈力。
也許擔心自己會摔跤,便會真的摔一跤狠的。
就算是身在自己的夢境之中,夢境之中的一切也不是由做夢人操控的,更多的像是一種潛意識的開展。就像是有些人在夢境之中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做夢,可是卻無法改變夢境的走向。
“對,聰明!”拓跋連雲不失時機的溜鬚拍馬。
“那我們怎麼辦?”姬清提出自己的看法,“不如我們不要壓制這個陣法,闖一闖這個陣法試試看?也許進入隱藏陣法的入口便在花陣之中,需要我們闖過陣法之後纔會出現呢?”
拓跋烈微微頷首,“這也是我的想法。”
在這裡乾等着也是乾等着,不如試一試闖陣,也許在這個過陣之中會有新的發現。
拓跋連雲摸了摸下巴,一雙桃花眼打量着四周的景色,似乎若有所思,眼中看不到一點緊張卻隱隱有些期待。以夢境爲依託的幻陣,居然能傷到人,這個陣法也許並不是看起來的那麼弱,似乎……有點意思。
想做便做。
兩個萬壽境,還有一個破虛境的存在,面對着一個新奇的陣法也只是覺得有點意思而已,又怎麼會害怕?最多會多多的警惕一下,不那麼輕敵。
姬清也不緊張,因爲如果不是拓跋烈將她從睡夢之中喚醒,她也清楚的知道自己能解決噬骨花陣,畢竟她已經開啓了陣法之力。
少了拓跋烈的壓制,原先只有幾株噬骨花的噬骨花陣便一下鋪展開來。
大紅的顏色一瞬間便佔滿了夜色,似乎將夜色的濃郁都沖淡了不少,與此同時那芬芳的香味也變得濃郁起來,在清風之中飄散得那麼的明顯。
和夢境中展開的幻陣不同,現在這個噬骨花陣是在現實之中展開的,反倒危險性更小。面對噬骨花瓣的攻擊,他們只需要製造出一個靈力結界便可抵禦,花瓣攻擊在靈力罩上只能用不疼不癢來形容,完全沒有危害。
不過,縱然如此,姬清也沒有輕敵,直接進入了陣法之境。
除了剛纔受到了教訓不想放鬆警惕之外,姬清也不願意浪費時間,畢竟在重重殺機的驚夢澤呆着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好,並不是什麼舒服的事情。
陣法之境的影響之下,她清楚的看到了噬骨花陣的運轉,也看到了噬骨花陣的成因。
零落分佈在陣法之中的噬骨花上飄散着絲絲紅色的香氣,隨着夜風的吹拂一瞬間便在空氣之中擴散,香味有多遠花海便能蔓延多遠,眼前的陣法便是依託這些香味而展開的。
姬清仔細觀察之下,發現這十多株噬骨花中有一株噬骨花看起來並不起眼,但是卻在陣法展開的時候露出了異狀。其他的噬骨花散發的、恍若實質一般的香氣沒有這一株噬骨花厲害,單單的這一株噬骨花竟然比別的噬骨花加起來的威力要更爲強大。
姬清發現了,同樣進入陣法之境的拓跋連雲也發現了。
兩人不約而同的朝着那一株噬骨花走去,在噬骨花面前停下了腳步。現在已經發現了這其中的不對勁,藉着便是要考慮一下怎麼處理了。
“你覺得怎麼處理比較好?”拓跋連雲問道。
“要不拔出來?”姬清提出看法,卻不敢輕舉妄動。
花花草草什麼的太脆弱,傷害到了這一株噬骨花便不能復原了……萬一錯過了進入隱藏陣法的入口怎麼辦?
兩人愁眉苦臉的面面相覷,正在猶豫中,一道迅猛的劍光閃過,直接從兩人站立的縫隙之中一穿而過狠狠的轟擊在噬骨花身上。
“嘭!”
噬骨花被毀去的瞬間,脆弱的花枝和花朵都被劍芒碾碎成泥,從空中紛紛揚揚的落下。那淡淡的香味也彷彿迴光返照一般的濃郁起來,像是在一瞬間將所有的香氣都給釋放了出來。
劍光將脆弱的噬骨花炸成了無數碎片之後在地上留下一個巨大的深坑,足以見得這道劍光的威力。
姬清,“……”
拓跋連雲,“……”
兩人不約而同的看向拓跋烈,卻見到他腳步沉穩的走過來,眼風一掃兩人,淡淡開口道,“還不跟上?”
跟去哪裡?
姬清和拓跋連雲眼中都透出疑問。
拓跋烈這一次卻似乎沒有解釋的耐心,徑直扯過姬清的手便朝着前方走去。
被扯着往前走,姬清還有些摸不着頭腦,不知道拓跋烈爲何突然將有異樣的噬骨花給毀了,還莫名其妙的扯着她朝前走。
不過,很快當她感覺到身體似乎穿過了一層薄薄的壁障,就連身形都在空氣之中扭曲之後,她便明白拓跋烈已經找到了隱藏陣法的入口,放下了心中的疑惑。
“等等我!”眼看着前面兩個人的身影一陣波動之後快要消失在虛空之中,拓跋連雲連忙朝前伸出手,一臉憋屈的跟上去,嘴上也不忘記抱怨兩句,“你別光顧着你女人,你好歹也提醒一下兄弟我呀!”
“兄弟?”拓跋烈冷然的聲音傳來,帶着淡淡的冷嘲,“我還以爲你是需要照顧的女人,聒噪。”
拓跋連雲,“……”
不打擊他會如何?
穿過透明壁障之後,三人眼前的景色頓時一換,一片蕭瑟又死寂的沉默之地出現在三人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