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到這輛灰色的勞斯萊斯,孫斌心裡就是一哆嗦:呀,花總來這兒不是視察那些安裝設備的嗎,怎麼會把車子開到這兒了?看樣子是要找我的。
在花漫語入主冀南新藥廠後,孫斌等人通過顧明闖,逐漸知道了這娘們就是楚揚老大兒子的親媽,和那個叫‘楚揚’的保安一樣,都屬於得讓全廠人仰視的主。
但花漫語在以前來新藥廠的那幾次,卻從沒有直接將車子開到過保安科辦公室前,更是沒有和孫斌說幾句話。
所以,這次看到她的專車停在自己‘地盤’上後,孫斌心裡就開始打鼓了。
孫斌毛着腳丫子快步走到保安科門口時,李彪已經打開了勞斯萊斯的後車門。
黑色柔順秀髮挽在腦後、姣美的臉上戴着一副遮陽鏡、一身黑色職業套裝、腿上穿着黑絲襪蹬着半高小馬靴、渾身洋溢着一種動人光彩的花漫語,嫋嫋婷婷的邁步下了車。
“花總,您來了!”孫斌出門後,在距離花漫語三米的地方站住,彎腰垂首的問好。
摘下鼻樑上的眼鏡,花漫語衝着鏡片上輕輕吹了一口氣,用戴着黑色蕾絲手套的右手擦了一下後,才說:“孫斌啊,今天有沒有一個叫李金才的人來過新藥廠?他應該是來找工作的。”
“李、李金才?”孫斌一愣,接着臉色大變:花總怎麼知道今天會有一個叫李金才的人來這兒?嚇,難道那小子剛纔說的這些話是真的?我靠,這小子究竟是誰呀,竟然讓楚老大和花總都親自過問他的事兒!
一看孫斌這樣子,花漫語就知道李金才肯定來了,也猜出受到孫斌的難爲了。
不過,花漫語當然不會關心這種小事,她只是淡淡的將楚揚的意思表達了出來:“孫斌,李金纔是楚揚選中的人,你就讓他先呆在保衛科吧,暫時先任保衛科副科長職務。”
花漫語說完,根本不等孫斌說什麼,就在李彪等保鏢的陪同下,向新藥廠的車間走去。
“是,是!我一定照辦!”孫斌點頭哈腰的回答。
在孫斌等人都搶着出去迎接花漫語時,李金才就站在窗口看着。
雖說聽不到孫斌等人的談話,可李金纔在看到光彩逼人的花漫語後,還是不由自主的想:靠了靠了,美女啊美女,這妞和老子昨晚用巴掌抽的那妞……哦,就是楚揚的前妻絕對是不分上下啊!唉,媽的,現在這世道真是太不公平,好白菜都被豬給拱了,也不知道哪頭豬才能泡的上這個妞。
就在李金才暗自對這個不公的世道忿忿不平時,擦着汗珠的孫斌走了進來。
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雖說花漫語是那種美讓男人一看就眼珠子發直、小變硬的妞,可孫斌每次在見到她時,卻總是會有一種光着屁股站在雪地裡的寒意,而且最重要的是還會冷的出汗,與面對商離歌時有着同樣可以快速治癒感冒的療效。
“咳,”孫斌用一聲乾咳,將傻呼呼望着花漫語背影的李金才驚醒,等他慌忙扭過頭來後,剛纔那張還很高傲的臉上,已然佈滿了親切的笑容:“哎喲喲,我說李副科長啊,剛纔哥們誤會你了啊,不好意思啊實在是不好意思。嗯,要不這樣吧,等晚上下班後,咱哥兒倆好好的喝一杯,就算是哥們兒爲剛纔的招待不週賠罪了。”
“啥?孫科長,你剛纔叫俺啥副科長?這是咋回事呢?”李金纔對孫斌前後截然不同的態度,有些發懵。
孫斌笑眯眯的走到李金才面前,擡手拍了拍他肩膀:“唉呀,行了李副科長,你就別和哥們開玩笑了。剛纔花總她老人家都親口說讓你擔任新藥廠保安科副科長了,你咋還和我裝呢……”
孫斌接下來說了些什麼,李金纔沒有聽到,他只是傻傻的問:“孫科長,你說這個妞……哦,不,你說這位女士是新藥廠的老總?而且她還指名道姓的說讓俺擔任保安科副科長?”
“是呀,剛纔花總的確是這樣說的啊。”
“俺真成了新藥廠中的一員了?而且還是個副科長?”李金纔在孫斌用力點了好幾下腦袋才使勁扭了一下大腿,疼的咧了下嘴證明這不是在做夢後,纔有些納悶的問:“孫科長,這位花總怎麼知道俺來這兒的?”
看這土鱉的樣子,八成是歡喜的傻了,要不然怎麼會問出這麼沒水平的話?
孫斌再次拍了拍李金才的肩膀,說:“李副科長啊,花總就是你剛纔提到的楚、楚老大的未婚妻啊,你來這兒是他的意思,花總和他是兩口子,當然也會知道啦,這有什麼奇怪的。”
就算是再傻,李金才也能聽出孫斌嘴裡的楚老大是楚揚了,頓時就羨慕的那貨要死要活的:俺靠,楚揚這小子還真是有豔福呢,不但有個讓俺抽了兩巴掌、到現在都捨不得洗手的前妻,連未婚妻都這樣俊的冒鼻涕泡。可俺還是條光棍,簡直是沒法比啊,要是非得去比的話,俺得去死了。
……
就在李金才幸福的找不到哪是北時,冀南市區的‘陽春三月’咖啡廳。
才一個月時間不到就看起來蒼老了很多的李勇平,此時正坐在咖啡廳的西面窗前,和一個戴着黑框眼鏡的三十多歲的男人說:“童金啊,我剛給樑家老人打過電話,他們說樑馨已經向這邊來了。”
“謝謝李秘、李叔,讓你操心了。”黑框眼鏡男人有些激動的搓了一下手。
“呵呵,這有什麼可謝的?”李勇平笑笑:“不過我可提醒你啊,別看樑馨現在只是一個小民警,可她的脾氣卻一向不怎麼好。以前我記得有人在背後叫她‘刺玫瑰’,我想你也該知道這些吧?”
“是啊,我也聽說過,可能是因爲她在工作時特別認真,才得罪了一些人。不過我覺得這沒什麼,畢竟她的工作性質不同。至於大家都說她脾氣不好,也許僅僅是看到她在工作時的樣子吧。”
李勇平點點頭:“嗯,你能夠理解這些,那我就放心了。說實在的,樑馨這丫頭除了脾氣有些不好外,人還是相當不錯的。如果這次相親真的成功了,依着樑家老人的意思,應該會讓你們在五一節結婚。這樣一來的話,你以後可得好好伺候她了,別忘了她可是一個當過市局副局長的人,婚後肯定得她說了算。你真得仔細考慮一下,看看能不能適合這樣的婚姻。”
外形好像韓國棒子明星申正煥的童金,是李勇平在鶴北時的秘書。
其人長得雖說很是斯文,但工作能力卻非常的強,要不然李勇平也不會將他帶到冀南來了。
假如凡靜不垮臺的話,童金現在還應該是市財政局的一個副局長。
但既然凡系隨着凡靜的落魄而落魄,所以他也就從財政局調到了水利局,成了一個副科長。
不過童金並沒有爲此埋怨什麼,因爲曾經是秘書長的李勇平,現在不也是到了有着‘清水衙門’之稱的水利局當局長了?
今年三十三歲的童金,在鶴北時曾經有過一段短暫的婚姻。
婚姻失敗後,爲了逃離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所以他纔跟着李勇平來到了冀南。
去年的時候,童金曾經在一次偶然的機會認識了尚是單身的樑馨,立馬就驚爲天人!
早就熄滅很久的愛情火焰,再次燃起……
可那時候的樑馨忙於工作,一直沒空和誰誰誰花前月下的,所以儘管童金託李勇平問了幾次,但她每次都以工作繁忙爲藉口給推辭了,這事兒就這樣耽擱下來。
現在,大家都隨着凡靜的落魄而落魄了,昔日童金這位財政局的副局長成了一水利局小科員,而樑馨這小民警除了每天巡邏逛公路外,也沒多少工作要忙了,他這才又找到李勇平,重新提出了這件事。
對自己這個得力屬下跟着自己落魄到這種地步的結局,李勇平每次看到他,心裡都會很愧疚。
所以呢,在童金第十二三次的懇請他出面當紅娘後,李勇平是欣然應允,並與昨晚親自去了樑家拜訪。
不巧的是,昨晚樑馨恰好值夜班不在家。
但樑家老人一聽李勇平說明來意後,馬上就熱情的不得了,連說女兒不在家不要緊,可以先確定相親的時間和地點,等她回家後再告訴她就是了……
雖說早就有過耳聞樑家老人犯愁嫁女的事兒,可李勇平昨晚才真真實實的感受到,並因此生出了很大的感慨:看樑馨的模樣也挺俊俏的啊,雖說人太有個性了一點,可爲什麼出嫁的事兒成了老人們的心頭病了呢?還真是奇怪了,我若是再年輕個二十來歲……
不管怎麼說,李勇平從老人們的態度中看出,這次的大媒很有成功的希望。
但讓他唯一擔心的是:自己這個老部下要是真和樑馨走到一起了,能不能保證婚姻幸福啊?假如他要是因爲受不了樑馨而再次離婚的話,那他可就太可憐了,這輩子都很可能沒有勇氣找女人了。
所以,李勇平才鄭重其事的‘提醒’童金。
童金擡手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呵呵笑道:“李叔,其實我早就在背後瞭解過樑馨這個人,她除了不怎麼愛說話、脾氣有些大之外,還是一個作風非常正派的女孩子,單身這麼多年,都沒有傳出過任何的緋聞。尤其是在她任市局副局長期間,仍然保持着公正純樸的本色,有時候上下班都是騎自行車,在現在這種社會,那絕對稱得上是荷出淤泥而不染……”
童金剛說到這兒,就通過窗口看到一輛嶄新的黑色的寶馬X7,以風一樣的速度駛到咖啡廳前的停車場內,車頭微微一晃後停在了車位上。
車子剛停下,車門就打開,一個上身穿着休閒白色長袖連體襯衣、下身咖啡色鉛筆褲、腳蹬半高跟黑色皮鞋的女人,從駕駛座上走了下來。
等這個女人摘下臉上的小墨色風鏡,擡頭向咖啡廳門頭望去時,李勇平忽然說:“咦,這不是樑馨嗎?她、她怎麼會開着這麼貴的一輛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