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正如楚揚意料中那樣,他老媽雲若兮,在看到周舒涵意外來看望她後,就很自然的接受了柴慕容喊她“伯母”的稱呼。最多也就是看柴慕容時,眼神比看周舒涵時更加親近一些罷了。
“小揚,過來過來。”看到兒子進來後,表面看去最多四十的雲若兮,連忙從沙發上站起身,嘴裡說着讓他過去,卻快步迎上來,一手抓住他胳膊,舉起另外一隻手來摸着他頭髮,眼圈就有些發紅的埋怨:“傻孩子,我聽小唐說你昨晚來過了,可你爲什麼不進來?”
儘管這次離開老媽才四個月,遠遠不如在外面的那七年時間長,可看到當年號稱冀南第一美女的雲若兮,臉色明顯比幾個月更加憔悴了一些後,楚揚就知道她因爲他逃婚這件事沒有少操心,忍不住的鼻子一酸,低聲說:“媽,我來的時候稍微晚了一會,你已經睡覺了,所以我也沒進來。”
“唉,你以前在家的時候,晚上十二點之前回家的時候就很少,可媽不也是習慣了?”雲若兮握着楚揚的手很緊,彷彿一鬆手兒子就會奪門而逃那樣。
“伯母,”看出雲若兮在見到楚揚後很傷感,正在納悶夜流蘇怎麼沒有進來的柴慕容,趕緊的走過來扶着她的肩頭:“楚揚這不是好好的站在這兒嗎,我們還是坐下說話吧。”
“是啊,伯母,柴董說的沒錯,我們還是坐下說話吧。”周舒涵看到柴慕容這個楚母的“侄女”都過去這樣安慰雲若兮了,她也不甘人後的湊過來,一幅賢惠小媳婦樣子的挽着雲若兮的左臂向沙發走去,還不忘顯擺她和楚某人之間的曖昧關係:“楚揚,快去給伯母去泡杯茶。”
“好的。”看你們對我媽獻殷勤的樣子,難道就不知道給她老人家泡杯茶嗎?楚揚對回頭偷偷瞪他一眼的柴慕容聳聳肩,然後滿臉無所謂的走到飲水機前,給那三個女人每人泡了一杯茶。
柴慕容早就把自己當作雲若兮的兒媳婦了,所以在攙着她右臂走到沙發前後,就很自然的挨着她坐下了。而周舒涵見柴慕容這個董事長都這樣“看重”雲若兮了,她這個立志要把楚揚反追到手的未來兒媳婦,自然也要珍惜每一次“孝敬婆婆”的機會了,於是也當仁不讓的坐在雲若兮左邊。
哼,要不是那個混蛋有眼不識金香玉,你周舒涵有什麼資格坐在婆婆身邊?依着柴慕容的聰明,她如何看不出周舒涵心裡是怎麼想的?不過,卻也只能裝看不見,只能笑眯眯和她陪着雲若兮閒聊。
唉,這倆孩子長得都挺漂亮,可惜我只有小揚一個兒子。雲若兮很享受此時這種“左擁右抱”的感覺,不過她也知道知道這種感覺好像長不了。
“媽。”楚揚給三個女人面前都擺上一杯茶後,這才坐到她們對面的沙發上,從手提袋中拿出夜流蘇親手織就的“壽比南山”十字繡:“這是我一個朋友託我送給你的……本來她想一塊來看望你的,可臨時有點事就沒有來……你們,怎麼這樣眼神看我?”
在冀南某些地方,有着未來兒媳第一次見婆婆時會送上一幅自己織成的十字繡的風俗,藉此來表示她很符合男耕女織的兒媳和妻子本分。而柴慕容,自從知道她未來的夫婿老家有這個風俗後,早就在結婚之前精心鏽了一幅,並已經在第一次見雲若兮時送給她了。
傻孩子,剛纔這個周副總送我一幅這樣的十字繡時,我好不容易纔腆着臉的收下,可你老人家這時又拿出一件來,你讓慕容這個兒媳的面子往哪兒擱哦。唉。雲若兮心裡嘆了口氣的偷偷拍了拍坐在她右邊的柴慕容,示意她看在大家是婆媳的份上,還是別和楚揚這傻小子一般見識了,等我事後再哭給他看。
輕輕點頭表示理解雲若兮的意思後,柴慕容臉上帶着奇怪的表情:“咦,楚揚,我聽說在你們冀南,有未來兒媳見婆婆第一面送十字繡的習慣,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啊,是嗎?我怎麼不知道?”楚揚18歲時就離開冀南,早就忘了家鄉有這個風俗了。此時聽柴慕容語帶諷刺的說出後,他才恍然醒悟,頓時有些不知所措。
哼,看來想追楚揚這個有婦之夫的,絕不是你周副總一個人啊。柴慕容看了一眼臉蛋攸地通紅的周舒涵,知道她現在很尷尬,可仍然沒有放棄打擊她的這個機會,明亮的眼裡帶着譏誚:“更巧的是,剛纔周副總已經送給伯母一幅她親手織就的“壽比南山”十字繡了,你現在又拿出一幅一模一樣的……呵呵,楚揚,沒想到你魅力還真不小呢!”
“也就是小有魅力吧,小有魅力。”楚某人很尷尬的謙虛了一句,收起夜流蘇送來的十字繡,剛想轉變話題時,就聽周舒涵說話了:“咳,柴董,雖然現在不是上班期間,但我有件事想和您彙報一下。”
“啊,你們先聊着,我先去洗手間。”壞了,周糖糖要說辭職的事了,雖說老子辭職是肯定的事,但絕不是現在。此時不走,更待何時?不等柴慕容問周舒涵什麼事,楚揚就趕緊的站了起來,準備尿遁。
“小揚,你也是在雲水集團上班,既然周副總要有公事和慕容彙報,那你先憋一會兒吧,順便學着點。”雲若兮見周舒涵一開口,兒子就要尿遁,當即就猜到有什麼不好解決的事要發生了,連忙很沒母子情份的叫住了楚揚,心裡暗想:要是你不在場,兒媳婦要是和這個對你有意思的周副總爭執起來,我怎麼辦?
“嗯,那好吧。”見老媽連“憋着”這倆詞都說出來了,楚揚就不好意思再麻煩老媽了,只好乖乖的坐在沙發上,卻又拿起遙控器開始看電視了。
楚揚可真夠孝順的,伯母一句話出口,他連洗手間都不去了。對楚某人的“孝順”在心裡暗讚了一個後,周舒涵開門見山的和柴慕容說:“柴董,我要辭職。”
當老闆的炒了下屬員工魷魚,這很正常,老闆也不會覺出有什麼不妥。可當手下主動提出辭職時,老闆就會覺得自尊、或者說是居高臨下的地位受到了挑戰,心情會大大的不爽,這是肯定的。
柴慕容也是這樣。雖說剛纔藉着十字繡的事小小的諷刺了周舒涵幾句,也從雲若兮留下楚揚隱隱覺出了什麼,但她怎麼也沒想到,周舒涵竟然要辭職。這讓她微微一怔,接着就淡淡的問:“辭職?周副總,是不是我哪兒虧待了你?”
“沒有。”周舒涵坦然的搖搖頭:“柴董第一天來冀南就把我提拔爲副總,我很感激。”
“那,你能不能給我一個辭職的理由?”柴慕容笑笑:“畢竟當老闆的被下屬員工炒魷魚是一件很難爲情的事兒。”
“因爲,楚揚邀請我和他共同創業。”愛情本身有着一種神秘的力量,它可以把醜的變成美的,把男的變成女的,更可以把一個純潔如周舒涵的妞,變成一個撒謊臉都不帶紅的……妞。
暈了個鳥的,我什麼時候說邀請你一起創業啦!?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睜着大眼說瞎話?而且爲了你周大小姐的薄面,我還不能否認!對周舒涵的“直率”,楚揚只能以翻個白眼來表示無奈。
“哦,原來是這樣。”柴慕容深吸了一口氣,強忍着脫下高跟鞋狠狠砸在那個傢伙腦門上的衝動,右手緊緊的攥成拳頭,問:“楚揚,你真的打算要和周、周小姐一起辭職單獨創業?”依着柴慕容的傲氣,只要周舒涵當面向她提出“辭職”這倆字後,她就絕不會再聘請其當公司副總,所以馬上就改變了稱呼。
事已至此,再說別的也是白搭了。楚揚只好把周舒涵潑過來的髒水用嘴巴接住。稍微沉默了片刻後,他點上一顆煙:“是的,我準備邀請周舒涵一起辭職,然後組建一個新的公司。本來這件事,我是想等上班後單獨和你彙報的,既然……那就等週一直接向你遞交辭呈吧。”
“不用等到週一了,現在我就可以答應。”柴慕容說完,嫣然一笑的站起身,對周舒涵伸出右手:“周小姐,雖然我們共事的時間不算長,但我非常認可你的工作能力。尤其是你在車展籌備小組發揮的巨大作用。不過,既然你已經決意辭職要邁向更廣闊的天空,那我也不好強留了。呵呵,非常感謝你爲雲水集團所作出的那一切。”
“柴董,不好意思,是我讓你失望了。”周舒涵也趕緊的站起身,雙手握住柴慕容的手,臉上帶着羞愧的說抱歉。其實,她心裡也的確是感到愧對柴大官人。畢竟,柴慕容初來冀南就把才上班一天的她提爲副總,除了有着常人沒有的膽略之外,還有更深的信任。可現在,她卻主動提出了辭職。
“不用說不好意思,人各有志不能強求的。”柴慕容縮回手後看了一下腕錶,低聲對雲若兮說:“伯母,我公司裡還有點事要回去處理,今天就先不陪您了,等明天,我再把您接到家裡去。”
本來,楚揚心裡對柴慕容的確沒有幾分好感的,尤其是那天她在醫院說出那些話後。可此時,看着她微微彎腰對母親說話時的樣子,忽然覺得她也不容易,這麼年輕就要打理一個大集團,要應付那些爲尋財而來的殺手。好不容易嫁了個老公吧,還沒得到應有的支持,而且她老公好像還挖她牆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