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在老三被年輕人掐着脖子問問題時,他馬上就將生死拋在腦後,繼而換上了一副不怕死的大義凜然樣,狂笑兩聲……儘管笑聲很不舒暢,但總算是笑出來了:“哈,哈哈,想從我嘴裡知道些什麼,那你絕對是癡心妄想!”
老三的‘硬朗作風’,應該早就在年輕人的意料之中,他只是皺着眉頭的看了一眼前面已經駛到小湖泊邊的那兩輛車,然後一彎腰,左手一翻亮出了一把黑黝黝的鐵傢伙,抵在了老三的脖子下面,無聲的冷笑一聲:“你要是再敢嘴硬的話,信不信我會讓你嚐到你這輩子做夢都想不出的折磨?”
明晃晃的車燈就在不遠處,可以讓老三把那根黑黝黝的鐵傢伙看清:軍刺,這應該是號稱陸軍之王的華夏陸軍最擅長的56式軍刺……可這把軍刺怎麼會是黑色的呢?黑色的軍刺……
呆呆的望着這把黑色的沒有絲毫生機的軍刺,老三忽然嘎聲說道:“我、我知道了,你是前殺手之王鬼車!”
那個年輕人微微一楞,隨即點點頭淡淡的說:“呵,你眼光倒是不錯,竟然能從兵器上知道我是誰,不錯,我就是前、錯,是殺手之王鬼車,我叫楚揚,要是下輩子還有機會再投胎做人的話,你最好給我每天三炷香,保佑下輩子千萬別遇到我。”
鬼車?我們哥幾個怎麼會在這兒遇到鬼車呢?
心中很是納悶的老三慘然一笑:“認出你來能有什麼稀奇?只要是在道上混得,誰不知道鬼車有一把代表着死亡的黑色56式軍刺?呵,呵呵,沒想到今天能夠遇到鬼車,看來這也是佛祖的意思,我也沒必要再和你嘴硬了,免得嚐到那種生不如死的滋味。唉,你放心吧,除了我們四個外,就再也沒有外來人員追殺那個女人了。但我不敢保證僱主那邊會不會派人來,還有就是,你最好給我一個痛快,因爲我的那倆同伴想把那個女人生擒活捉,享受過了後再殺她的。”
“都說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這話看來還是有些道理的。好吧,那我就給你一個痛快。”楚揚說着,右手猛地向前一推,黑色的刺尖就從老三的後背鑽出,閃着死亡的刺尖掛着一滴暗紅的血滴,在汽車燈的照耀下顯得格外妖異。
就在楚揚準備收回軍刺的閃人時,已經鬆開微衝的老三,卻忽然抓住了他的胳膊,在眼眸中生命的色彩迅速消逝時,急促的問道:“那、那個女人到底是你的什麼人?竟然勞駕鬼車來、來救她?”
楚揚側轉身子,將老三的右手捂住軍刺的刺身,然後慢慢的抽回軍刺,在鮮血順着老三的右手呲呲的往下淌時,他才趴在人家耳朵上說:“她啊,她是我的老婆。”
草他嘛的僱主,原來我們哥幾個要殺的這個女人是殺手之王鬼車的老婆,他們當初爲什麼不說呢?唉,下輩子說啥也不做這種煞筆事了……老三的徹底擴散的瞳孔中,帶着不甘心的憤怒。
京華鬧市,謝家衚衕內的謝家四合院中的正廳。
大大小小男男女女一屋子的人,都雙手貼着大腿根部,微垂着頭的望着地面,一句話也不說,唯有一個年齡在五旬左右的中老年婦女,會偶爾的吸一下鼻子,在當前這種絕對安靜的環境下,顯得尤爲刺耳。
在這個婦女的旁邊,站着是謝妖瞳的親生父親---山城市委書記謝運來。
昔日在人前、熒屏內總是氣定神閒的謝運來,此時也是眼圈通紅、目光有些呆滯。
沒辦法,不管那個此時正在遭到追殺的女兒再作惡多端,但她終究是他的親生骨肉,當父親的心情此時是什麼樣,可想而知的。
對老爺子毅然決然的下達了‘只要謝妖瞳獨自從楚家出來,立即對其展開追殺!’的命令,包括謝運來兩口子在內的人,都很理解:沒辦法,要想保住謝家不遭到攻擊、不像柴家那樣的崩潰,壯士斷腕這一招該用還是得用的。
在這些豪門世家中,整個派系的利益壓倒一切,這是毋庸置疑的。
一屋子的人都站着,唯有謝崑崙面無表情的坐在正廳北牆下的太師椅上,他手中端着一杯早就涼透了的茶,雙眼微微的閉着默不作聲,好像已經睡着了那樣。
從得到謝妖瞳獨自離開楚家的那一刻起,謝家嫡系的這些人就齊聚到了這間正廳中,大家都在等,等謝妖瞳被刺殺的消息傳來。
從零點四十三分得到消息到現在,謝妖瞳的母親就一直無聲的哽咽,要不是因爲她深知道這件事關係到整個謝家的興衰存亡,恐怕她早就哭天喊地的要求丈夫、要求謝老爺子放過她女兒。
但她是個冷靜的人,深知道眼前謝家除了這樣做之外,根本沒有別的路可走,所以只能無聲的哽咽卻無法象普通人家的母親那樣:拼勁一切全力去保護自己的孩子!
這,也許就是豪門世家獨有的殘忍性吧?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當屋角那座落地鐘敲響了凌晨三點半的鐘聲後,謝老爺子的眼皮動了動。
就在此時,外面的院門口發出砰……的一聲響。
院門被一腳踹開的聲音,在午夜之後顯得是這樣的響亮,以至於讓屋子裡的人身子都猛地一顫,謝老爺子也緩緩的睜開了眼,向門口望去。
放眼天下,敢在凌晨踹謝家院門的人,那絕對是屈指可數的。
而心繫大姐安危的謝風雲謝九少,卻算得上一個。
“滾開!都滾開!”謝風雲在被兩個面龐冷漠的男人架進院門後,終於掙開了他們的雙手,就像是一頭發了瘋的獅子那樣,想重新闖出門去,卻被左邊的那個人一把抱住,低聲在他耳邊說道:“九少爺,我們只是奉命行事,希望你別爲難我們!”
謝風雲死命掙扎着,嘶聲叫道:“我不管!我不管!我必須得出去救我大姐,滾開,滾開啊!”
看到謝風雲在那兒使勁的推搡手下後,謝崑崙低低的嘆了一口氣,對謝家老四---財政部的副部長謝運方說:“老四,你去把風雲叫進來。”
謝運方低低的答應了一聲,快步走出正廳,幾乎是小跑着的就到了院門口。
那兩個負責看守謝風雲的男人,看到他過來後,都鬆開了手後退幾步擋在門口。
“混蛋,你胡鬧什麼?”謝運方一把揪住兒子的肩頭,將他猛地向懷中一拉:“跟我進去,你爺爺有話要和你說!”
謝風雲纔不管這一套,他猛地一掙剛想叫什麼時,卻被他老子擡手就抽了一個大大的耳光!
被狠狠的抽了一記耳光後,謝風雲頓時一呆,就聽到父親低聲喝道:“風雲,難道你想眼睜睜的看着謝家,就像是柴家那樣崩潰?”
“可、可我大姐,可那是我大姐啊!最疼我愛我的大姐啊!爸……你求求爺爺放過她,放過他吧!”被抓着衣襟的謝風雲,在放聲痛哭中,抱着父親的雙腿重重的跪在了地上。
“唉,其實你爺爺又何嘗想這樣做?”謝運方仰天長嘆一聲,輕輕摸索着兒子的頭頂,心中既疼痛卻又欣慰。
疼痛的是:依着謝家在華夏的權勢,除了親手將侄女逼上絕路外,竟然沒有第二條路可走。
謝運方欣慰的是:兒子謝風雲在此時依然牢記謝妖瞳對他的好,並不顧一切的出去相救,雖說早就被謝家諸人算到他根本無法成功,但通過這件事卻可以看出他的確是個重感情的男人,經過這件事後,應該要成熟許多。
就在謝風雲抱着他老子的大腿痛哭時,院門再次被推開,紅三局的副局長王博從外面急匆匆的走了進來。
馬上,謝運方的眼睛就是一亮,再也怪不得兒子的將他一把推開,低聲問王博:“情況怎麼樣,妖瞳她沒事吧,那邊有動靜了?”
王博輕輕的點了點頭,向正廳看了一眼還沒有說什麼,卻見謝運方一擺手示意跟着他進屋說話。
當王博跟着謝運方快步走進正廳時,謝崑崙也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左手端着茶杯,右手卻緊緊的攥着太師椅的扶手。
根據事先安排好的,王博的出現只會帶來兩種情況,一種是謝妖瞳已經被處決,這是謝老爺子最不希望聽到的,另外一種情況,卻是……卻是隨着王博一句話變成了不存在的擔心:“老爺子,楚揚已經追了出來,此時正駕車前往北郊!”
頓時,正廳內所有的人在聽到王博這句話後,都聽到了心落地的聲音,謝老爺子更是壽眉一挑,挑起一絲得意的笑笑:“呵呵,楚家這小子,總算是沒有讓我、讓妖瞳失望。王博,你帶人立即趕往北郊,務必將謝家剷除邪教份子的姿態做足,但萬萬不許與那小子發生衝突。”
“是!”王博答應了一聲,轉身快步走了出去。
謝崑崙掀起茶杯蓋,輕輕抿了一口冰涼的茶水,擡頭望着門外開始發白的天際,喃喃的說:“這一刻起,謝家將與楚家、花家結爲聯盟,確保我謝家在十年中安然無憂啊。只是,對於後輩子弟的教導,一定不能放鬆,避免出現柴青天那樣的敗家子。”
自從聽到楚龍賓和楚揚的對話後,謝妖瞳就萌生了必死的死意。
要不然,她也絕不會強裝笑臉的給楚揚理髮,也不會不顧矜持的和他拼力纏綿,更不會在離開楚家時,什麼防身用的武器都沒有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