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羽再次運功於手掌之上,努力的將內裡輸入嶽嫵歆的身上,只是無論他如何運氣,嶽嫵歆的情況只是越來越糟糕,此時她的臉上已經呈現出一種金黃色,慕容羽知道,那是死亡的前兆!
不,無論如何,不能讓你死去,那怕,哪怕賠上我的性命!
慕容羽暗暗咬牙,他想起雲子軒曾經跟他說過的話,毅然決然的,他推開嶽嫵歆的手,將她緩緩放倒,自己則抽出匕首,在他兩個掌心各割了一刀,鮮血立刻用了出來,他不去管,而是用同樣的方法在嶽嫵歆的手中也割了兩刀,然後他扶起她,再次讓兩人掌心相對,嶽嫵歆受傷的手掌上流出的黑色血液,和他鮮紅的血液混到一些,他低吼一聲,運足力氣,將全身的血向嶽嫵歆送去!
不多時,嶽嫵歆的頭上冒出一股白氣,而臉色也由黃轉白,又變爲紅色,而慕容羽卻從正常色轉變成黑色,繼而,黑色的肌膚向下延伸,只要他露出來的肌膚,都成了黑顏色。
又過了約一個時辰,嶽嫵歆嘴裡發出一聲輕吟,接着她猛地張口噴出一口鮮血,吐了慕容羽一身,臉色也恢復了正常。她的睫毛動了一下,一下子張開了眼睛。
待嶽嫵歆看清眼前的情景,不由大吃一驚,她想甩開慕容羽的手,可是他們好像被連了體一樣,根本就分不開,嶽嫵歆自然知道慕容羽是在做什麼,她焦急的喊道:“慕容羽,你快放開我,這樣下去,你會死的!”
慕容羽聞言,睜開了一直閉着的眼睛,看到嶽嫵歆的變化,他紫黑色的臉上不由露出一抹笑容來,欣慰的說道:“嫵歆,你可醒了呢!我幫你換了血,不但追魂針沒有傷到你,從前你身上的素毒也一併除去了!”
嶽嫵歆聞言,不由地淚如雨下,她心裡又痛又疼,看着慕容羽滿眼的不捨和擔心。
慕容羽看在眼中,不由輕笑道:“你可是擔心我了?我很開心,知道你心裡有我,比什麼都值得!到今天我才知道,山河錦繡比不上你平安一笑,從前對你的種種利用,現在是自作自受,反噬了自己,若是早些看得明白些,也不至於我們走到今天!”
嶽嫵歆登時泣不成聲,她哭泣道:“慕容羽,不許你這麼說,我現在好好的,你也要好好的,你利用我的事,我還沒有找你算賬,你不能死!你欠我的,你要還給我!”
“別哭,傻丫頭,我不是還沒有死嗎?從此後,你再也不用受毒物的迫害,我只求能在你心中留下些位置,將來等我祭日之時,你能來我的墳前燒幾張紙就行了!”
慕容羽依然用力將體內最後的血液輸給她,而她體內的毒液卻被他吸收了回來,他知道,他很快就會死去,也許連抱她一下的機會都沒有了。
“不,慕容羽,不要拋下我一個人,不要離開我,我的哥哥至今還找不到,我已經沒有其他親人了,你不能死!我不讓你死!”
嶽嫵歆聲淚俱下,她沒有想到,他爲了她可以不要性命,他爲自己謀劃了那麼久,怎麼就輕易放棄了?他和君依風都遇到了同樣的問題,可他卻做出了不同的選擇,他的心中果真是十分在乎她啊!原本她對他還有許多的懷疑和猜測,甚至有些記恨,到如今,那些亂七八糟的情緒全都退的乾乾淨淨,她完全可以相信,他在落鳳山莊說的那些話都是真的。
“嫵歆,你,是喜歡我的,對嗎?”慕容羽吃力的問道,他的眼神迷離,看着嶽嫵歆,滿是期望。
“是,也許從你救了我,我就開始喜歡你了,只是我們身份懸殊,我從來沒有向這方面想,只是後來發生了很多的事情,我都不敢多想,而且,我早已經是君依風的女人,更不敢祈求你的愛!”
嶽嫵
歆終於承認了內心的情感,如果不說,也許她這一生都沒有機會向他說了,她知道他的毒已經深入肺腑,她已經可以把手拿開,並試了他的脈,就是大羅神仙過來,也救不了他了。
她心中悲痛萬分,伸手讓他靠着自己,他已經開始喘息,嘴巴張的大大,眼前也出現了幻覺,可是他仍然努力讓自己保持清醒,他會死在自己心愛的女子懷中,這對他來講,就是天下最大的幸事了!
“嫵歆,如果我死了,請你把我葬到凌雲寺的桃花林裡,就是在那裡,你舞動紅綾,牽動了我的心,我想死後,也能看到你飛旋的舞姿,記住,要好好的活着,因爲,這是我最大的,希望!”
慕容羽說着,青紫色的嘴角露出一抹舒心的笑容,他伸出手,顫抖着欲撫摸嶽嫵歆的臉,可是費了很大勁,也沒有擡起來。
嶽嫵歆忍住奔涌而出的淚水,忙伸手握住他的手,放到了自己臉上,淚水再也止不住,嘩嘩流下,流進他的掌心。微微的刺痛卻讓他十分開心,他喃喃的道:“我已經感覺,出來了,這,淚水,只爲我,流!我,很,開心,很,開心!”
“阿羽!”嶽嫵歆幾乎發不出聲來,她心痛如錐,看着傾心的男子頻臨死亡,她卻什麼也做不了,除了哭泣。
“嫵歆,我,愛你!我先走,了,希望,來世,我能,早些,找到,你!我,發誓,會用,一生,好好,疼愛,你!”
慕容羽吃力的吐出最後的留言,他很不情願的閉上了眼睛,嶽嫵歆淚眼朦朧中看到他情景不對,不由發出淒厲的吶喊:“不,阿羽,不要啊!”
再也沒有人回答她,空蕩蕩陰森森的山洞中,一直迴盪着她撕心裂肺的喊聲!
正在嶽嫵歆失魂落魄,心灰意冷至極,忽然眼前亮起一片白光,接着一身白衣的雲子軒飄忽而至,玉身長立,站到了嶽嫵歆的面前。
“嫵歆,你怎樣?”他看到嶽嫵歆無甚的雙眸,關切的問道,隨之又看到了躺倒石桌上的慕容羽,臉色一變,急忙走過去,伸手搭上了他的脈,隨之,雲子軒的眉頭越皺越緊!
“他給你換了血?”雲子軒轉頭問道。
“是!”嶽嫵歆眼淚滾落,心痛至極。
“我若再來晚一步,他就沒命了!”雲子軒說着,將慕容羽扶起,從懷中掏出一顆藥丸,塞到他的口中,一揮手,拍了他的背一下,讓慕容羽吞下。
嶽嫵歆聽了雲子軒的話,不相信的瞪大了眼睛,懷疑的道:“你是說,他還活着?你能救他?”
“嗯,但是也要你的配合才行!”雲子軒很肯定的點了一下頭,他眼光深邃的看着嶽嫵歆,這個女子此時心裡眼裡都是慕容羽的影子,別人休想再插進去一絲一毫!
“你說,只要我能做到!”嶽嫵歆驚喜萬分,她懷着巨大的希望看着雲子軒,幾乎要把他當做神來膜拜!
“很簡單,要救他,需要龍涎做藥引,你召喚出蛟龍,取它一些就成了!”雲子軒說着,從懷裡拿出一個玉瓶,打開蓋子,撒發出一股幽香。
嶽嫵歆忙取出馭龍笛,將阿蛟召喚出來,她伸手撫了撫阿蛟的頭,含淚道:“阿蛟,慕容羽有難,我不能不救他,你給我一些你的龍涎,救活他好嗎?”
阿蛟伸出溼漉漉的舌頭,舔了舔嶽嫵歆的臉,接着它的嘴角落下一大滴亮晶晶的粘液,雲子軒忙上前用玉瓶盛了,微笑道:“夠了,這解藥是師傅好不容易從釣叟那裡要來的,爲了取它,我也錯過了一些事情,不然怎麼會讓慕容羽有機會給你換血!”
嶽嫵歆聞言,不由擡頭看了看雲子軒,只見他俊朗的臉上滿是不甘和無奈,她這才知道,他消失的這
段日子,其實是爲她找解藥去了,不由心裡一暖,低聲道:“雲子軒謝謝你!”
“你能喊他阿羽,爲何不能喊我子軒或軒?我高興了,或許就能早些把慕容羽從閻王爺那裡要回來!”雲子軒衝着嶽嫵歆無賴的笑道,他看到女子紅腫的眼睛,心裡說不出的憐惜,便想辦法逗她開心。
嶽嫵歆聽了,不由輕咬嘴脣,她斜睨了他一眼,卻見他眉眼含笑,分明是在逗她,知道他是想讓她開心,嶽嫵歆有些羞赧起來,她淡淡一笑,輕聲道:“子軒,你現在可以救他了吧?”
雲子軒呵呵一笑,馬上將玉瓶搖了搖,然後對嶽嫵歆道:“還有一樣東西,除了龍涎,鳳淚也是解毒良藥,嫵歆,你哭些眼淚出來!”
“什麼?!”嶽嫵歆不由驚詫,怎麼會有這麼奇怪的藥,人的眼淚也是藥引嗎?
看到嶽嫵歆瞪得大大的眼睛,雲子軒忍不住大笑起來,他一邊笑着一邊上前將藥灌進了慕容羽的口中,並協助他服下。
嶽嫵歆這才明白,他是在跟自己開玩笑,面上表情一鬆,不由也笑了,雲子軒看到嶽嫵歆如花的笑臉,眼神一深,柔聲道:“嫵歆,你笑起來的樣子最美!”
嶽嫵歆的臉騰的一聲紅了,他說的這樣直白和露骨,根本沒有掩飾他對她的情意,只是嶽嫵歆在認清自己的心後,又怎麼能對其他的男子再有心思,她尷尬的清咳一聲,將臉轉向慕容羽。
慕容羽頭上漸漸冒起一股黑氣,繼而變成白氣,最後變得很淡很淡,到消失不見,他的臉色也慢慢變的紅潤,直直恢復了正常。
雲子軒揮動手臂,將功力運於手上,然後猛地對慕容羽拍出一掌,嶽嫵歆吃了一驚,知道他是爲慕容羽解毒,可心裡還是疼了幾分,接着就見慕容羽開始大口大口向外吐着褐色的血跡,直到血色變得鮮紅,雲子軒才收回了手。
“好了,他已無大礙,只是失血過多,需要好好修養,嫵歆,這次回來,除了想解你的毒,還有一件事,就是需要你陪我去一趟湘水,那裡出了一些事情,師傅說只有湊齊三隻神獸,才能避免天下動盪,事不宜遲,我們將端王送回落鳳山莊,你我即刻趕去和師傅匯合!”
雲子軒表情嚴肅,說的十分鄭重,嶽嫵歆知道他師傅和自己的母親之間的糾葛,他口中所說的天下動盪,嶽嫵歆隱約有些猜疑,卻不敢肯定,如果事情是真的,不止是動盪那麼簡單,只怕是天下一場浩劫纔是!
“可是,端王剛剛解了毒,身子虛弱,必須找個穩妥的人伺候纔是!”嶽嫵歆想要跟雲子軒去,可又放心不下慕容羽,她看着他沉睡的面孔,自是萬分不捨。
雲子軒輕嘆口氣,淡然道:“我早就想好了,落鳳山莊的景兒就是照顧王爺最好的人選,她也是你的姐妹,你託付給她的事,她一定會做好的!”
事到如今,嶽嫵歆也沒有好的辦法,她聽從了雲子軒的安排,帶着慕容羽回到落鳳山莊,將他交給了景兒,景兒再次見到嶽嫵歆十分開心,對她交代的事情也一口答應,嶽嫵歆知道景兒對慕容羽有情,由她照顧他,最是妥當不過。
等事情辦妥,嶽嫵歆才和雲子軒上路,這次雲子軒是騎了師傅的靈獸過來,正是一隻吊頸白虎,生有雙翅,飛起來比阿蛟還要快。
嶽嫵歆知道雲子軒能及時趕到落鳳山莊,白虎功不可沒,看樣子,玄冥子是打算自己的弟子取代他的位置,因爲靈獸終生只有一個主人,它若跟定了雲子軒,就再也不會回到玄冥子身邊,除非雲子軒練到師傅的境界,可以將統治靈獸的意念轉移。
而等嶽嫵歆和雲子軒趕到湘水的時候,才發現這裡的局面已經是危機四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