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冷宮外,這夜薇黎是怎麼也睡不着,在榻上輾轉反側過後,還是起了身,輕輕喚了一句“鳶雅”。
鳶雅聽到薇黎的喚聲,連忙走到榻邊,看着披散着青絲的薇黎,輕聲言道“小主,現在不過五更天,還可以再歇一會兒。”
方纔薇黎一直沒有睡着,如今更是沒有睡意了,輕蹙那柳葉眉,言道“罷了,伺候本主起身吧,本主有些事情不做總是放心不下。”
鳶雅也只得輕輕應了一句,便將外頭的宮人都喚了進來,點燃了蠟燭,一時間,儲秀宮東面的醉月軒內燭光耀眼。
薇黎梳洗完畢以後,來到了書房。
鳶雅點了蠟燭後,便把鳶雅和一衆宮人都遣了出去,這才從書房的書下取出那信來。
從不真正相信任何人,是薇黎自小養成的一個自認爲不錯的好習慣。
那信是薇黎那日悄悄跟在了璃孀身後,從石縫裡翻到了的,她什麼也沒有拿走,唯一就是這封寫着“未卿親啓”的信。
薇黎那日回來以後,便被通知今日侍寢,於是這封信也就耽擱了下來,一直沒有打來。
這夜就是因爲薇黎猛然間想到了這封信,便再也睡不下去了,因爲她總有預感,這封信沒有她想得那麼簡單。
這時候,書房內只有薇黎一個人,薇黎強忍着不知爲何,憑空生出的一股緊張,緩緩打開那封口,取出那張薄如蟬翼的信紙,緩緩打開來,一目十行的快速瀏覽着,眼中的驚詫愈發的深,直到看完信紙上最後一行清秀的簪花小楷,那張信紙無聲落地。
薇黎瞪大了雙眼,怔怔的看着前方,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一絲詭異的笑容漸漸爬上了她的面容。
“柏清月,蔣昕,天要助我!”
她輕輕一笑,很輕的一句話就這樣在屋中迴盪,只不過外頭根本聽不見罷了。
她便坐到了書桌旁,伸手捻起一支鼠豪,又自己給自己磨了些墨,開始在信紙上模仿着柏清月的字跡,一筆一劃的看着
寫……
終於,練習了一天之後,在傍晚之時,薇黎看着眼前的兩張信紙,勾起一絲詭異的笑容。“柏清月,此次,本主要你必死無疑。”
然後薇黎推開了房門,感覺着袖中藏着的一封信,勾脣一笑。
薇黎看着迎面而來的鳶雅,輕聲言道“鳶雅,不必跟着本主了,本主如今先出去走走。”
鳶雅臉上有些擔憂,言道“小主,今日您一直把自己關在書房裡,可是什麼也沒用過呢。”薇黎今日的確是滴水未沾,粒米未沾,但是薇黎放心不下,她總是不放心停下手中的事情,總擔心什麼意外發生。
薇黎微微一蹙眉,帶了幾分不耐的言道“好了,本主知道了,本主早些回來用晚膳便是了。”
說罷,便用手暗暗掖着袖中的信封,便轉身離去。
她走之時,還不忘對着後頭言道“你們不必跟上來。”
薇黎在後宮之中兜了幾個小圈子,又走到了冷宮的那片破舊的塌了一半的牆前,又找到那塞東西的石縫,她四下張望了一番,見四處無人後,才放心的從袖中取出那封信,上頭還是題着“未卿親啓”四個字。
薇黎小心翼翼的將它塞進了那石縫裡,又是左右環顧了一番之後才離去。
而那封信,便是靜靜的呆在了石縫深處……
薇黎回到醉月軒之時,天已經微微暗了下來。
薇黎看着還站在門口等着的鳶雅,目光不禁柔和了些許,嘴角微微揚起,言道“都說了本主會早些回來,下次儘可不必等了。”做完這些事情之後,薇黎的心從未有此時輕快過,更多是一種期待,她真的很期待後面會發生什麼事情。
薇黎在用過晚膳以後,又是到了書房裡,看着那一張張越來越像柏清月的字跡的信紙,勾脣一笑,她模仿筆跡向來又快又真,只要蔣昕看到了她僞造的另一封信給了回信,她便可以截到此信,然後再模仿蔣昕的筆跡給柏清月回信!
如此一番的話,蔣昕和柏清月的一
舉一動,便是牢牢的抓在了她的手上了。
薇黎勾脣一笑,輕聲言道“柏清月,這下,我可要讓你在冷宮之外出事,那冷宮之內的蔣昕,也別想好過。”眸中閃過一絲銳利之色,薇黎很清楚自己要做什麼。
如此董佳哲沒有完成的事情,還需要她來完成,到那時候,董佳府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
薇黎眼中閃過一絲笑意,到那時候,她可就不僅僅會是個才人了,她也不屑於當一個後宮的嬪妃!
如今唯一的疑慮就是,自己怎麼樣才能保證每次都在兩人發現彼此的信之前截到,除非是日日都盯着,不過那樣動靜頗大,自己也不可能日日都守在冷宮,自然比不得冷宮中的蔣昕的人可是時時來到這破舊的牆邊,可是薇黎卻不相信任何人可以幫她做這件事情。
不過薇黎臉上的笑容半分不減,她對這件事情還是有對策的,所以,不着急,如今需要的,就是好好的休息休息,養足精力殺她們個片甲不留!
而這一夜,宜琰在書案之前坐了很久,硃筆雖着於手中,可卻久久沒有落下,看着那奏摺上的密密麻麻的小字,思緒卻怎麼也集中不起來,一次又一次的出神,都讓他險些忘了這奏摺所奏爲何物。
看着那密密麻麻的小字,終究還是無法靜下心來,只得輕嘆一聲,將手中的硃筆放下。
腦海中不斷浮現的場景讓他自己很清楚,他這是心魔,不除去這輩子都會被糾葛牽扯,使得思緒再也無法集中到旁的事情去。
她曾說過自己一定會後悔的,後悔嗎?總之不好受,更多的還有對她的濃濃失望,這麼久來,他可謂待她不薄,可是她卻始終心在別處。
身隔冷宮一堵牆,心卻隔着千萬裡。
宜琰曾想閉上眼逃避這一切,卻不想無論睜眼閉眼,那人已在心中無法磨滅。
“蔣昕……”
宜琰近日裡總慣於將宮人們遣出去,以故於如今只有宜琰一人身在殿中,所以此聲再無人聽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