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青戈看着弦倚,淡淡一笑,眼裡有着蔣昕看不懂的東西,說出的話語卻讓弦倚猶如置身於臘月寒冬一般,“我相信你不會怕,但是,我也希望,你最好不要忘記了。”
弦倚沒有再說什麼,微微抿脣,但卻從地上站了起來,一如既往謙卑而又平靜的言道“神醫放心,奴婢送您出去,開了藥方,出門左拐再右拐,便是煎藥的地方,到時,神醫將藥方給守爐子的宮人,自然會有人去煎藥。”
上官青戈不再言語,只是低垂的眼簾,讓他人看不清他的所想,弦倚也就是將他送到了宮門口,福身行禮道“奴婢恭送神醫。”
但上官青戈卻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弦倚就看着上官青戈的背影,眼中的僞裝就在此刻崩塌,掩飾很久的傷痛此刻也全部顯現出來,手掌內,盡是指甲掐出的血痕,眼神飄忽不定,有些虛浮,淚水在眼眶裡打了個轉,但是,卻又回去了,平復了一陣情緒後,弦倚又一如往常一般面含淡淡微笑的踏進了儲秀宮的門。
蔣昕站在房門口,清楚的看到了弦倚扶着牆滑下去,不久後,又面含微笑的走了進來,眼中有些不忍,但是,或許這樣的折磨,總比她違心離開皇宮,一輩子的歉疚好吧,而且,他們之間似乎,還有什麼事情。
蔣昕猜的不錯,的確,還有一些事情,讓弦倚,註定只能受折磨和煎熬。
幾年前,當弦倚和玉茹還沒有溜出來之時,弦倚和上官青戈便暗生情愫,或許很多人都不知道,上官青戈從前,有求必應,而且只是神醫的名頭,根本不觸碰那些毒藥。
可是,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上官青戈對於他人的求助並不是那樣的在意了,也開始研製毒藥,只是,令弦倚沒想到的是:
弦倚那日,趁着師傅睡着了,放下手中的醫術,偷偷來到了上官青戈的門前,一推門,便見上官青戈正抓着一個人,往那人嘴裡灌藥,弦倚認得,那分明是黑水翠雀花和無數種毒物的藥汁。
他在以活人試毒!看到這一幕的弦倚怎麼可能會原諒他。
自那以後,無論上官青戈怎麼好言以對,弦倚都再未同上官青戈說過一句話,然而,弦倚不比玉茹,玉茹天性本就活潑,溜出來自是常有的事,可是弦倚不是,弦倚雖然不穩重,但還是懂得分寸的,所以,與玉茹一起溜出來,更是弦倚對上官青戈的逃避。
可是弦倚怎麼也沒想到,正是這件事情,讓兩人之間本就糟糕的關係,更加不可能完好如初。
從弦倚失蹤以後,上官青戈更加一發不可收拾的抓活人試藥,有了神醫的名聲,也多了個毒醫的稱號,性情也變得古怪至極,不肯就是不肯,就算是金山銀山,也比不上今日心情好,漸漸的,就算有人命關天的事情,上官青戈一樣恍若未聞,更別說是出山相助,還使得附近居民都紛紛遷離,不願慘遭他的毒手,被迫試藥。
自那以後,相隔的兩人內心之間的裂痕就越來越深,不論時光怎樣努力平復,也再不可能完好如初了。弦倚本性善良,怎麼可能會容忍上官青戈傷害無辜的性命,怎麼可能原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