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 恩威並施暗中相護

王府送來的聘禮如此豐厚,嫁妝肯定要加倍置辦,嫁妝單子自然也要重新拉出一個來。

大太太倒也雷厲風行,很快便找了兩個心腹的賬房先生,重新拉出一張嫁妝單子來。陪送了好些個莊子、鋪子,只是帶過去的那些現銀卻是隻有兩萬兩。那莊子鋪子看着雖多,不過是以次充好,譬如同樣是田土,那上等的好地自是值錢,若是換了那鹽鹼地,真是送給人家也沒有人要。

這麼着着實忙活了好一陣子,總算是將這賬面做得漂漂亮亮了,這纔拿去先給老太太過目。

大太太實在是小看了老太太。她老人家雖然久不理庶務,可是眼睛卻是賊亮的。只是她久病纏身,身子骨不好,這嫁妝單子有半尺來厚,老太太哪有精力一一過目。

隨意看了看那些大數,老太太也便罷了,只是問:“怎麼給瀾丫頭帶過去的現銀只有這麼一點兒?”

大太太一陣心虛,看到老太太沒有看出什麼端倪也就道:“銀子再多也有坐吃山空的一天,我是想着,瀾丫頭從小也沒經過太多事兒,這些庶務哪裡就會打理,不若將這些現銀全都換成田土、鋪子,每年都有入息,好過她空把銀子放在那裡不知經營。帶兩萬兩銀子在手,也足夠她花銷了。您說呢?”

老太太聽了,只淡淡說一句:“你這話也在理。這份單子值多少銀子?”她對這個媳婦實在是太熟悉了,心中已經存了疑惑,她何時對庶子女想得這般周到了?

大太太道:“王府的聘禮加上咱們家陪送的,總共是十二萬五千兩。”

老太太道:“我現在是病病歪歪的,沒有精力細細研究這份單子,你且去與老五媳婦好生商量商量。我醜話說到前頭,瀾丫頭這次嫁的是王府,你切莫做那以次充好,虛報妄報的舉動,貪圖那些小便宜,丟得可是整個楊府的臉。若真出了這樣的事兒,日後咱們還哪有臉面和王府走動?”

大太太強笑道:“媳婦也是高門貴女出身,怎麼會做這等眼皮子淺的事兒!母親您儘管放心好了。”頓了頓又道:“我聽府裡的大夫說,五弟妹的孩兒前兒又咳嗽了起來,瀾姐兒嫁妝的這點子事兒,是不是就別麻煩五弟妹了?”

五太太和雨瀾的關係要好,闔府上下哪個不知。五太太可不是那隻知風花雪月的嬌小姐,要是真拿着這份單子去對的話,雖然這單子做得花團錦簇的,也不知能不能瞞得過去。

老太太一聽這話心裡更是犯起了嘀咕:“這是瀾丫頭的一輩子只此一次的事,怎麼能說是小事?老五媳婦一早就回過我了,哥兒喝了大夫開的藥,已經大好了,你盡去找她,你們商量定了再來回我!”

大太太沒奈何,答應一聲出了松鶴堂。吳媽媽跟在後面侍候着她,吳媽媽是不贊成大太太做這種事情的,只是勸也勸過了,大太太只是不聽,她一個奴才也沒什麼法子。見大太太愁眉不展,只得建議道:“不若先把這單子拿給七姑娘看一看,若是七姑娘都點了頭了,五太太畢竟是嬸子,就算有所懷疑,也不好和您這位掌家的嫂子硬別這苗頭不是,您再適當分點兒好處給她,這事也就這樣過去了。”

大太太一想也是這個道理,便把嫁妝單子交給了吳媽媽,叫吳媽媽親自去一趟綠靜齋,送給雨瀾瞧一瞧。

此時的綠靜齋早和往日不同,每天不知有多少奴才趕着過來奉承。廳堂裡,三少爺承宗正和雨瀾相對而坐。承宗年紀漸大了,後宅也越發來得少了,只是他和雨瀾關係最是要好,聽說雨瀾婚事定下來總要過來瞧一瞧的。

姐弟兩個正說着話,外頭小丫鬟就喊了一句:“吳媽媽來了!”小丫頭高高挑起簾子,吳媽媽是大太太心腹中的心腹,在府裡是極有臉面的。姐弟兩個便全都站了起來。

吳媽媽進了屋子,卻是一臉恭謹,恭恭敬敬見了雨瀾和承宗。今時不同往日,如今雨瀾是未來的王妃,吳媽媽哪裡還敢不把她放在眼裡。

客套了幾句,吳媽媽便說明了來意:“因爲王府那邊送來了聘禮,太太就叫人重新拉了嫁妝單子,叫我送過來給七姑娘過目,看可有什麼需要添減的。”又奉承道:“姑娘這份陪嫁價值十二萬五千銀子,這可是咱們府中的頭一份啊!老太太和太太可真是疼您。”

她想着這小姑娘畢竟涉世未深,用好話哄了幾句,只待她說一句“沒什麼好添減的,但憑母親做主!”這事也就定下來了。

誰知道聽說這份單子價值十多萬銀子,這小姑娘居然面色絲毫不改,單是這份氣度就叫吳媽媽大吃了一驚。雨瀾笑道:“辛苦媽媽走一趟,按說這事本不該由我置喙,不過既然母親這樣疼我,也不好駁了母親的好意,那我便留下來瞧一瞧,帶我瞧完了,再打發丫頭去請媽媽過來,可使得?”

吳媽媽倒沒想到雨瀾真的把這單子留在這兒了。一時有些愣怔,還待說什麼,雨瀾已經搶先道:“媽媽可是還有什麼別的事兒嗎?”

這是下逐客令了。吳媽媽連忙道:“那奴婢就回去聽七姑娘的信了。”

送走了吳媽媽,姐弟兩個重新坐下,承宗眼中閃過一道亮光:“這份單子,姐姐當真應該好生看看!”

大太太刻薄苛刻,姐弟兩個都深有體會。兩人目光一對,都是會心一笑。雨瀾翻看那份單子,粗粗瀏覽了一番,大太太以爲雨瀾不通庶務,那她就大錯特錯了。雨瀾前生幹了半輩子的銷售,都是在和錢打交道,現代社會那麼複雜的商業來往,雨瀾都玩兒得倍兒熟,這麼一張單子想要瞞過她可就太想當然了。

這時代她雖然沒有機會管家理事,但是在一旁瞧着,也能心領神會,何況做假賬這種事,那些見不得人的手段都是古今如一的,雨瀾只對了對莊子鋪子的總數,估了估田地的總畝數和鋪子大概的地段,再加上陪送的現銀只有兩萬兩,心裡也就有數了。

雨瀾笑了笑,揚了揚手中的單子:“還真是看看纔好!”

承宗吃了一驚,立刻便明白了雨瀾話中有話。剛纔那句話只不過是給雨瀾提個醒兒,雨瀾畢竟是未來的王妃,他想着大太太不至於眼皮子那麼淺,敢於公然吞了王爺的聘禮,這事怎麼看都是弊大於利,可誰知大太太還真就敢這麼做。

也不知道她是愚蠢還是傻大膽。

承宗連忙接過來,細細看了起來。越看眉頭皺得越緊。“這塊地我知道,就在京郊拒馬河邊上,常年發大水,荒得早已種不得什麼了。居然作價三千兩?她也真好意思的!”

承宗隨便翻了翻,他是真不大懂得庶務,可是他畢竟常年在外邊,自從進了國子監,交了不少朋友,眼界也十分開闊,何況他人又聰明,所以也看出不少門道來。“七姐姐?”

雨瀾看了他一眼:“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份單子也就能值個五六萬銀子。”雨瀾笑了笑,大太太這麼做還真沒有出乎她的意料,她倒也沒有多麼生氣傷心,因爲她對大太太本來就沒報什麼希望。“我不方便出門,還要弟弟你幫我在外頭打聽一下。”

承宗點頭道:“七姐姐你放心吧,我一定幫你查個水落石出。”

承宗揣着這份單子出了綠靜齋。吳媽媽一天三趟地派人來問雨瀾看過單子沒有,雨瀾只推說沒有看完。第三天上頭,承宗總算帶着消息進了綠靜齋。雨瀾揮退了下人,承宗一坐下就氣憤地說道:“我找了京師最有名的賬房師爺看過了,這份單子最多也就值六萬兩銀子!我又託人打聽了,只查了十幾個最大的鋪子和幾個最大的莊子,這些田莊鋪子,不是田地收成不好,就是地段差,幾乎每一個莊子鋪子都叫估高了一倍的價值。姐姐你猜得真是一點都沒錯!王爺送來的聘禮可有十萬銀子啊!她還真是做得出!”

又冷冷笑道:“竟然用這種下作的法子侵吞男方的聘禮,太太這麼做可真是奇聞了!你打算如何處置?如若不成,我陪你親自去祖父面前告狀!”

雨瀾道:“這事你不用插手,我這眼看就要嫁出去了,便是將來成了親也要生活在太太的眼皮子底下,不可和太太鬧得太僵,我自有我的法子。”

“你能成嗎?”

雨瀾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我的好弟弟!我已經和王爺定下了親事,很快就要完婚,太太卻還把我當成以前那個小小的庶女,以爲可以隨意拿捏!這一次,我是無論如何不會叫她再得逞了!”

承宗還是有些不放心,雨瀾再三向她保證自己能夠處理這件事情,這才把弟弟送走。回頭便叫識字的丫頭將這份單子抄了一份。吳媽媽再來問她,她就找出各種藉口推脫,只說嫁妝單子太長,還沒看完。

又過了一天,雨馨的丫頭綠枝來府裡給她請安,雨瀾便把這份單子給了她,叫她拿回去給雨馨瞧瞧。

綠枝回去便回了雨馨。雨馨拿過那份單子瞧了半日,看見雨瀾在最後寫了一個預估的數額,她心裡就有些明白了。等她把府中的管賬的太監叫過來一問,她心裡也就有數了。

不由得又氣又怒!

自己的親孃幹得這叫什麼事兒。雨瀾把這份單子拿給她看,就是表明了立場不想在嫁妝上吃虧了。想想也是,嫁妝是一個女人一輩子安身立命的所在,換誰都不會這麼大方,明知道嫡母做了手腳還裝作不知。

大太太上頭可是還有老太爺老太太,雨瀾捏着這樣切實的證據,一狀告上去,大太太不但面子全無,搞不好老太爺能把她管家的權力都擼了。

雨馨嘆了一口氣,雨瀾這還是給大太太留了面子啊。她馬上就要做王妃的人了,大太太居然還想着算計她。也不想想葉邑辰是多麼蠻橫霸道的一個人,光從最近的走禮上頭也能看得出來,他對雨瀾有多重視多寵愛,大太太敢惹這種人,真是腦子進水了!

雨馨無奈,第二天一早就派了太監宣大太太進宮。大太太雖是雨馨的親孃,卻也不能時時來看她,聽了太監有十萬火急的事情召她進宮,還以爲雨馨出了什麼事兒,扔下手頭的事情,急急火火就來了。

“你這麼着急,把娘宣進宮裡,可是有什麼事嗎?”看着女兒全須全尾的,大太太先就放心了一半。

雨馨已經把服侍的宮女和太監全攆出宮去了。直接將那份單子扔出來道:“娘,這是怎麼回事?給七姐姐的準備的嫁妝,明面上說是十二萬五千兩,怎麼實際上只有五六萬兩?你還以爲自己做得隱秘,七姐姐早就什麼都知道了!”

大太太吃了一驚:“這單子怎麼在你手裡?”旋又明白了過來:“這個死丫頭,告狀告到你這裡來了?”

雨馨氣急敗壞地叫道:“娘!你真是糊塗!”

大太太叫雨馨說得有些心虛,可是面子上卻一時怎麼也下不來。“她的嫁妝還不是靠着我這個嫡母來準備,我給她五萬也好,十萬也罷,她都給感恩戴德地受着,沒聽說過誰家的丫頭,就這麼紅口白牙地找嫡母要嫁妝的!”

雨馨氣道:“娘!您還有理了還?有理您幹嗎要把五六萬非得做成十幾萬的樣子。現在滿京城誰不知道,晉王爺單是聘禮就給了十萬銀子,這十萬兩咱家不能留,就是留下一兩,也會叫全京城的人家戳咱們的脊樑骨,你讓祖父、父親、二叔、五叔以後還做不做人?你讓女兒這個太子妃在後宮還怎麼直得起腰來?”

“這事兒只要她自己不說,誰會知道咱家給她準備的嫁妝到底是五萬還是十萬?”

雨馨可真是拿她這位親孃沒轍了。“七姐姐把這份單子拿給我看,是什麼意思,您還不清楚嗎?若是您不肯把這銀子吐出來,她就會告到老太爺老太太那裡去,到時候你不但要把銀子吐出來,還得鬧個沒臉,說不定祖父祖母還要責罰您,這又是何必?七姐姐把肯把這件事託付給我,那也是看在我的面子上給您留着體面。她還親自叫綠枝回來回了我,這單子只她一個人看過,連五太太要看她都沒給。您還不明白這話裡頭的意思嗎?”

大太太想到這種後果,不由臉色蒼白:“她、她,不過就是一個小小的庶女,她怎麼敢這樣對待嫡母……”

雨馨拉着自己的母親,語重心長地勸道:“娘,她很快就是親王正妃了。以後咱們用得着人家的地方還多着呢。就是太子,日後藉助晉王爺的日子也多着呢,何必爲了這麼一點兒小錢兒,和她鬧得這樣不愉快。我和她本來感情就好,日後正應該相互扶持,如今叫您這麼一弄,讓我日後還怎麼見她!”

雨馨這一番話說出來,大太太本就被雨瀾逼到了絕地,只有幡然悔悟。“我回去就叫人重新做一份單子,該是她的,我一分不少地給她。”想到那些銀子,心中真是鈍刀子割肉一般痛苦。

雨馨鬆了一口氣:“太太總算明白過來了!”

大太太從宮裡出來,坐上馬車行了一段路,走到堂子衚衕,這地方是鬧市區,車來轎往,吆喝不斷。京師著名的酒樓春熙樓就在左近。馬車走得好好的,忽然斜刺裡躥出一隊人馬擋住馬車的去路,帶刀配劍,人人身帶着一股子殺氣。爲首一個莽漢長得十分雄武,身披亮銀鎧甲。

車伕吃了一驚,剛要喝問,那人已經一手抓住了馬繮,馬車便攸地停了下來。大太太不曾防備,馬車驟然停了,額頭差點撞在車廂上面。她心情本來就不好,這下更是十分生氣,掀開簾子喝問道:“怎麼回事?”

一眼瞧見那個粗莽的大漢,頓時吃了一驚,細看之下竟有幾分眼熟:“是你?”這人大太太在碧雲寺是見過的,當時大發神威三下兩下就把大太太帶出來的錦衣衛全給揍趴下了。正是王爺的親兵隊長袁大腦袋。

大腦袋張嘴憨憨笑一笑,露出兩排整齊的牙齒:“末將甲冑在身,不能行禮,望太太恕罪!我家王爺就在春熙樓的雅間上等您。請您這就移步上去吧。”帶着的那羣侍衛嘩啦一下子圍了過來,將馬車圍了個風雨不透。

大太太出門的時候也帶了十來個侍衛,可這些侍衛和王爺的親兵如何能比,沒等有所反應立刻便被挾制的動彈不得。大太太臉色一變:“你們這是什麼意思?”

大腦袋嘿嘿一笑:“兄弟們不懂規矩,末將回去自會好好收拾他們,只是如今,還是請太太速速與我上去,讓王爺久等可不是什麼好事。”

“很好,我也不與你們理論,見了你家王爺我跟他說去!”大太太見了這些人就覺得脊背發涼,知道跟這些大頭兵沒什麼道理好講,這些人仗着王爺的威勢,就是朝廷命官在跟前他們也敢橫衝直撞,何況是她一個婦人。不情願地下了車,帶着兩個丫頭就跟着大腦袋上了春熙樓。

進了一個雅間,果然看見葉邑辰穿一身月白色的長袍,面容冷峻地坐在桌旁,那桌子上已經擺了滿滿一桌子菜品。

葉邑辰看見大太太進來,露出一個涼涼的笑容:“岳母大人來了?不必多禮了,快請坐!”他身邊自有兩個小廝拉開凳子請大太太坐在下首,自己竟然根本就沒有站起身來。

大太太本來帶着一肚子氣上來,想要質問他爲什麼半綁架似的將自己弄到這裡來。可是她一瞧見葉邑辰,滿腔怒氣立刻就化爲烏有。葉邑辰雖然沒有像大腦袋一樣身着盔甲,或者佩刀帶劍,可是他就是穿着常服,隨隨便便一坐,身上就有一股屍山血海打熬出來的煞氣,大太太日常打交道的無不都是高門顯貴,無不是溫文爾雅,哪裡見過這種陣仗,氣勢立刻矮了幾截。

葉邑辰微微一笑道:“也不知道岳母大人喜歡什麼口味,小婿自作主張點了這些,不知可還符合岳母大人的口味。”

“王爺和七丫頭尚未成親,‘岳母大人’這四個字叫得似乎有些早了!”

“不過是遲早的事兒,早叫一時倒也無妨。”

大太太坐在那裡全身不得勁,想到葉邑辰畢竟即將成爲自己的女婿,作爲未來的丈母孃也不能太慫了:“不知王爺把我請到這裡來,到底有什麼事情?有事情爲何不到府上去商量,怎麼卻到了酒樓來,這到底是個什麼禮數?”

葉邑辰微微一笑:“太太想也知道,本王自小就在西北長大,鎮日除了兵戈就是戰事,這禮數難免有所欠缺,這個楊老太爺是知道的,倒是也沒在本王面前說三道四!”意思是說連老太爺都不跟我要求禮數,你算哪棵蔥。

葉邑辰身份貴重,威望空前,整個楊家還真的只有老太爺纔有資格在他面前和他平等對話,大太太本來就沒有底氣,被王爺這麼一說,立刻就被噎住了。這傢伙擺明了蠻不講理,你能拿他怎麼樣?

葉邑辰顯然是不大願意敷衍她,冷冷看了她一眼開口道:“太太年紀不大,可是腦子怎麼竟就糊塗了!”大太太被他那涼冰冰的一眼看得全身寒毛都豎了起來。“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王爺慢悠悠地端起茶杯,小小飲了一口:“好在您有一個明理的女兒!”

大太太再傻也明白他說得是哪一回事了,像是被雷劈了一樣,這事他是怎麼知道的?就算在楊家,知道此事的也不過三兩人而已。難道是雨瀾傳出來的消息?大太太很快否決了這個想法。雨瀾身邊的丫鬟婆子近日沒有一個出門的,消息她斷然是不可能送出去的。

葉邑辰似乎是明白了她的所思所想:“太太不必胡思亂想,東西兩廠的消息本王自然是想看就看,更何況本王還有別的消息來源。”又看了她一眼,似乎在警告她:別在本王面前耍花樣!

大太太身子一抖,臉上驚疑不定。“你到底要幹什麼?”

葉邑辰站起身來,在屋子裡踱了兩步,森然道:“本王也沒想幹什麼,只是有件事要早點告訴岳母大人!”

啪啪啪!他拍了拍手,裡間的房門開了,兩個親兵拖着一個披頭散髮,渾身是血的人進了這間屋子,那人被打得遍體鱗傷,嘴巴叫人用布堵住了,兀自發出“嗚嗚嗚”的聲音,在地上留下一灘血跡。正是幫着大太太作假賬的那位賬房先生。

大太太忽地站了起來,這下子她徹底相信了葉邑辰什麼都知道了,只是她不明白,葉邑辰怎麼行動這麼快,把賬房先生都給抓了過來。“你,你,你不要亂來!”這種場面大太太還是平生僅見,如何能不害怕。“你怎敢這樣濫用私刑!”

葉邑辰哈哈一笑,似乎覺得十分可笑:“我便濫用私刑了,順天府還敢抓我不成!”揮揮手,兩個親兵又將那個先生拖了回去。葉邑辰笑着看了看大太太:“岳母大人怕是還不知道,本王生來就有一個壞毛病,受不得丁點委屈。不但自己受不得委屈,便是本王看重的人,也斷不能受一丁點委屈。誰若是讓本王一時不痛快了,本王便叫他一世不痛快。”

“貴府的七姑娘即將成爲本王的正妃,所謂夫妻一體,她受了委屈,就和本王受了委屈一般無二。太太可明白了這層道理了?”

大太太腿肚子都有些轉筋了,心裡簡直後悔得要死。葉邑辰擺明了以勢壓人,根本就不跟你講道理,她能怎麼樣?強權之下,除了屈服又能怎樣?更何況,真要講理,道理也不在大太太的一邊。

葉邑辰又道:“更何況太太以嫡母之尊,謀奪庶女的聘禮,這話要是傳出去,可真真不大好聽。我想楊老大人也不想聽到這樣的傳言在外頭流傳吧。”

這麼大一個把柄就抓在了葉邑辰的手裡,大太太連一點兒反擊之力都沒有。何況剛纔葉邑辰恩威並施,早就將她治得服服帖帖的了。連忙道:“我知道怎麼做了,知道怎麼做了。回去便重新拉一份嫁妝單子,再好好操持她的婚事,一定將她風風光光嫁給王爺。不會讓她再受一丁點兒委屈!”

王爺聽罷,這才露出真誠的笑容:“岳母大人果然是聰明人!”親手給大太太倒了一碗茶:“您先喝一口茶壓壓驚!”

大太太抖抖擻擻地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葉邑辰又道:“今天特特地請您過來,還有一件事要求您幫着辦一辦!”

大太太連連道:“王爺請說,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一定義不容辭!”

葉邑辰道:“好說好說!近日來關於我和七姑娘的婚事,京城一直都在議論紛紛,說得最多的不外乎是七姑娘出身寒微,僅是一個庶女,京中對她非議頗多,本王也是十分心煩……”

大太太福至心靈,脫口而出道:“我回去便開了祠堂,將她記在我的名下。如此她成了嫡女,身份不同,外頭自然也就沒有什麼可議論的了。”

葉邑辰雙手一拍:“岳母大人果然深明事理,本王也是這個意思。”

大太太連忙道:“我回去就辦,回去就辦!”心中已經是十萬分地後悔,自己真是被豬油蒙了心,居然要打這個混世魔王的主意,真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葉邑辰笑道:“如此小婿便敬謝不敏了。”一伸手便從懷中掏出一張銀票:“太太既然這樣照顧小婿與七姑娘,小婿感激不盡,這點銀子聊表寸心,也算謝謝太太這麼多年對於七姑娘的養育之恩吧。請太太務必收下!”

說着便將銀票遞了過去。大太太連忙搖手道:“不必了,不必了,這都是我的分內之事,不敢要王爺的銀子。”可是看到銀票上的數字,她的話就顯得虛弱無力了。

三萬兩!這個女婿也太有錢了吧!

葉邑辰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將銀票硬塞進她的手裡。“岳母大人用不着跟小婿客氣。”此時倒是變得如沐春風了,與剛纔殺氣騰騰地那個葉邑辰簡直判若兩人。

大太太想要推辭,終究經受不住銀子的誘惑。訕訕地接了銀票:“我府裡還有許多事情要處理,王爺若是沒有別的吩咐,我便先告辭了!”

葉邑辰笑道:“春熙樓的大廚十分難得,做出的菜餚也是別具一格,岳母大人何不賞臉品嚐一二。”

“不必了不必了!何況我現在也不餓!”她是說什麼都不願意跟葉邑辰呆在一塊兒了。

葉邑辰道:“既然如此,小婿便不勉強了。大腦袋,替我送岳母大人下樓!”大腦袋答應一聲,大太太正要向外走,葉邑辰忽然道:“慢!”

大太太心臟不受控制地跳了一下:“王爺還有什麼吩咐?”

葉邑辰微笑道:“今天這件事情我不希望別人知道,尤其是七姑娘,岳母大人可明白?”

大太太連連點頭:“放心,我絕計不會外傳。”

“如此甚好!”

大太太直到上了自家的馬車,才發現自己出了一身冷汗,內裡的衣服都溼了。她心中十分鬱悶地想道:葉邑辰對雨瀾如此上心,這麼一點小事竟然親自出面,他又是那麼霸道的一個人,以後自己仗着嫡母的身份,想在雨瀾面前抖威風,怕是癡心妄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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