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6 和諧

奶孃聞訊趕了過來。看見葉敏文清醒了過來,奶孃高興得又哭又笑:“大少爺,您總算醒了,您都昏迷了一天一夜了,把王爺王妃都給急壞了!”

雨瀾笑道:“好了,好了!我這才把大少爺哄得不哭了,你又來招他。”

奶孃趕緊擦了眼淚,訕訕地道:“是奴婢不懂事,奴婢一時高興糊塗了。”說罷從曉玉手裡接過碗來,服侍葉敏文喝粥。

雖說昨天晚上已經叫白大夫看過來,雨瀾還是差人去把白大夫請了過來。白大夫沒來呢,葉邑辰就回府了。一回來就聽說葉敏文醒了,當即加快腳步進了外書房。

小丫鬟挑了簾子,葉邑辰一步踏進屋裡,就看見葉敏文正就着奶孃的手在吃粥,雨瀾則坐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他吃。

看見葉邑辰進來,雨瀾當即打了一聲招呼:“王爺回來了!”

葉邑辰點了點頭:“去了一趟秦王府!孩子怎麼樣了?”

雨瀾笑容親切溫和道:“剛醒過來,哭了一陣子,怕他一天沒吃東西,消化不了別的,我就叫人做了清粥給他。我已經差人去請白大夫了,再給文哥兒把把脈!藥也叫小丫鬟煎去了。一會兒就得了!”

葉邑辰神色微霽,走到牀前,細看葉敏文的神色。

葉敏文看見父親,有些拘謹。奶孃也就停止了餵飯。葉敏文低低叫了一聲:“父王!”

葉邑辰伸手摸了摸兒子的腦袋,聲音前所未有的溫和:“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葉敏文想了想道:“我很好,就是全身沒力氣!”

雨瀾就在一旁笑道;“文哥兒那是餓的,不妨事的。”

葉邑辰點了點頭:“你好生養着,要聽你母妃的話!”看見兒子沒有什麼問題,他也暗中鬆了一口氣。

葉敏文答應了一聲。

葉邑辰這才反應過來,雨瀾剛纔在和自己打招呼的時候,神態自然,語氣親切……

這幾天她可是一直對自己有種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表面上當然還是相敬如賓,客客氣氣的。

難道這是想通了?

就越發地高興了起來。看見雨瀾坐在一旁的鋪了大紅坐墊的太師椅上,雖說一晚上的好睡,臉色依舊蒼白,葉邑辰道:“龔太醫不是說叫你臥牀靜養的嗎?怎麼又起來了?”

雨瀾和葉敏文睡在一張牀上,葉敏文醒了,她自然要讓出地方來給奶孃,叫奶孃喂他吃東西。她又不放心葉敏文獨個兒呆在內室,便叫人端了椅子坐在一旁守着。

雨瀾就笑道:“我沒事的,王爺放心,看見文哥兒好起來,我這身子也感覺鬆泛了許多。”

葉邑辰微微鬆了一口氣,回頭吩咐錢媽媽和曉月:“扶着你家王妃去旁邊的暖閣裡歇着,這裡有我呢。”後一句話卻是對着雨瀾說的。

雨瀾摸了摸肚子,也沒客氣:“那妾身先進去歇着了,有什麼事王爺知會兒我一聲。”由錢媽媽和曉玉扶着進了暖閣休息。

白大夫很快就來了。把過脈之後只說一切正常,只說叫葉敏文注意飲食,方子還是按照昨天那副就可以了。

葉邑辰送走了白大夫,小丫鬟不大一會兒就煎好了藥端了進來。面對着苦澀的湯藥,葉敏文不由皺了皺眉,若是雨瀾在場,他少不得要撒撒嬌,可是現在做在一旁看着他的卻是葉邑辰,他什麼都不敢多說,端過湯藥一口喝盡了。

葉邑辰眉目之間就更見舒緩了。

葉邑辰見這裡沒什麼事兒,葉敏文有奶孃看着也沒什麼妨礙,就起身去了暖閣。

看見雨瀾側躺在牀榻上,身上搭着雲絲被,神色間一片恬靜柔和。錢媽媽和曉玉都在旁邊守着。

看見葉邑辰進來,錢媽媽和曉月躬身行禮,然後全都躡手躡腳地下去了。夫妻兩個一看就是有體己話要說的樣子。

葉邑辰自己拉了一把椅子坐在雨瀾的對面,伸手握住雨瀾的一隻手。

雨瀾反手和他五指相扣。葉邑辰心裡一暖,雨瀾已經開言道:“你怎麼不在外頭多陪陪文哥兒?”

葉邑辰微笑着說:“奶孃哄着,他已經睡着了!”

“文哥兒能夠沒事,我也就放心了!”暖閣和內室只有一牆之隔,剛纔白大夫的話雨瀾全都聽得一清二楚。雖然都在意料之中,不過聽了大夫的話總叫人能夠真正放下心來。

葉邑辰卻把手放到了她的肚子上:“等你肚子裡的這個沒事了,我才能真正安心下來。”

雨瀾神色間微微有些黯淡,“他一定會平安無事的。”不想繼續這個沉重的話題,雨瀾話鋒一轉,問道;“王爺,祈氏的事兒……”她總覺得葉邑辰處罰的有點兒過於嚴厲了。當然,她不是聖母到想給祈氏求情,祈氏對她惡意滿滿,她心裡也很清楚,只是弄不清楚葉邑辰的心思,她心裡總是有些不踏實。

而且祈氏不是一般的人,她的背後可還牽連着白家呢。

葉邑辰看了她一眼,忽然就像明白了她的心思一般,那樣的心意相通。“我是怕她在背後使什麼手段,害了你和你肚裡的孩兒!”

雨瀾微微一怔:“她?”就祈氏的那種智商,雨瀾還真不相信她能翻起什麼風浪來。葉邑辰就爲了這個就把她送走了?總覺得有點小題大做的意思。

說句不好聽的話,祈氏的一舉一動沒有能瞞過她眼睛的。

葉邑辰微微沉吟了一下,道:“文哥兒這件事兒之後,我是不想再冒一點兒風險了!”

防患於未然,將所有的危險消滅於萌芽之中!

由此可見,她對自己,對自己的孩兒,有多麼看重了。

雨瀾就露出一個大大的明媚的笑容。

笑得葉邑辰也一下子開心起來,忍不住捏了捏的臉,“怎麼,不和本王置氣了?”語氣裡就有幾分戲謔。

雨瀾卻是很認真地點了點頭。“不和您置氣了。我想通了。”

葉邑辰倒是被勾起了興趣,“怎麼想通的?那天把什麼實話都告訴你了,還是一副沒有想通的樣子,真是叫人又愛又恨!”

“怎麼想通的?”雨瀾狡黠地笑笑:“我不告訴您!”

“你這個小機靈鬼!”他用手捏了捏她的鼻子。“想通了就好,總算沒有着了人家的道!”

葉邑辰嘆了口氣,又搖了搖頭:“她從前,不是這個樣子的。”他眉頭緊鎖,陷入了沉思,“那個時候,她跟着白氏進了王府,處處謹小慎微,不敢有半步行差踏錯……那時候白氏剛進王府,和王府管事們鬥得十分厲害,她一直勸着白氏息事寧人……交給她什麼差事,也是先慮人,再慮己……”

“正是因爲這樣,我才放心地把文哥兒交給她撫育。她沒把文哥兒教好,我並沒有怨她,因爲她出身如此,眼界見識本來就不足,自身條件的限制,這是她沒有這麼能力。可是……”他不住地搖頭:“自從你嫁入王府,她怎麼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雨瀾也跟着嘆了一口氣,想想祈氏的所作所爲,真真就是自己在作死。要不是她背後有白家在,恐怕葉邑辰早就容不得她了。就她那點兒智商,也不好好掂量掂量自己,就敢在背後耍陰謀詭計?

看來真是應了那句話:愛情使人盲目。若是祈氏老老實實的,她未必就不能容下這個側妃。別的不少,至少府裡有這麼一號人物,外頭的人不會說她善妒,妒忌到把唯一的側妃都打發走了。

雨瀾也嘆息道:“人總是會變的!有句話叫時勢造英雄,人總是會隨着環境的變化而不斷變化,如果祈氏一直都是那個小丫鬟,那麼她也許一輩子都是那個謹謹慎慎的老實本分的人,可一旦她成了親王側妃,錦衣玉食,使奴喚婢,她的心界,她的想法自然也就不一樣了。”

“何況就是她本人不想變,下頭那麼多僕婦丫鬟挑唆着,謊言說了一千遍就變成了真理,她也就不得不變了!”

現實社會中,這樣的事情多了。

葉邑辰其實也見得多了,只不過想起了白王妃,對祈氏他總還是留着一份香火之情在的。就笑着岔開了話題:“你說人都會變,可我覺得你就沒怎麼變?從一個小小的庶女驟然變成了皇上親封的超品的安國夫人,也沒見你飛揚跋扈,不可一世,還是那樣斯斯文文,溫和可親!”

雨瀾撲哧一笑道:“大概是我的膽子天生就小吧!”

葉邑辰笑着戳了她的額頭一下:“你呀你!”語氣一頓道:“可見你所說,環境能夠改變人,也完全是對的。只要立身正派,內心強大,什麼魑魅魍魎都近身不得的。”

雨瀾別他誇得雙眼亮晶晶,全身飄飄然的,“王爺再這麼誇我,我可要把尾巴翹上天去了。”

葉邑辰聽她這樣說,不由得哈哈大笑。

雨瀾就趁機商量他:“你的外書房……我住着很不習慣,還是早點搬回去吧,文哥兒還是放在我那兒,喝幾服藥,好好調養,用不了幾日也就好了!”這裡畢竟是葉邑辰一個大男人住的地方,佈置擺設的粗獷,又到處都是奏摺文書,處處都得小心翼翼,雨瀾在這裡住的一點都不開森。

還是自己的正房好,不但溫馨舒適,也沒有那麼多需要注意的地方。

葉邑辰想起昨天晚上還和她說起這件事,結果這人還沒聽完就去夢周公去了,不由得好笑。就把昨天晚上的事和她說了一遍。

雨瀾十分驚訝,“你真的和我說過?我怎麼一點兒印象都沒有!”葉邑辰愛憐地摸了摸她的腦袋,“昨天晚上祈氏在這裡狠鬧了一場,你都不知道!你是真的累了!”

雨瀾就有些不好意思。她一向淺眠,有點風吹草動就會驚醒,沒想到昨天晚上睡得那麼死。

想起葉敏文葉邑辰又皺了眉:“文哥兒這孩子……只是死了個把人,又只有一頭狼,就被嚇成這樣!膽子這麼小……”說着就搖了搖頭,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雨瀾頗是不以爲然:“他才六歲啊!”

葉邑辰道:“我六歲的時候,都能跟着太祖爺打狼了!”雨瀾就想起前世的時候,老爸老媽總是拿着他們那個時候的事來教育孩子,“我們那個時候如何如何balabala。”

現在的葉邑辰就和前世自己的父母一樣。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古今如一啊!雨瀾就忍不住笑。“王爺,您不能總用自己來要求文哥兒。”

葉邑辰小的時候過的是什麼日子,葉敏文又是過的什麼日子。都說磨難使人成長,葉邑辰在那麼艱苦的環境下長大,經過那麼多艱難險阻,他纔會變成今天這樣一個心機深沉的政客和運籌帷幄的將軍。

如果給葉敏文同樣的環境,也許葉敏文也可以像葉邑辰一樣獲得成功,但是更大的可能行卻是葉敏文根本就鬥不過太宗皇帝,三下兩下就被搞死了。

雨瀾把這層意思和葉邑辰說了,“文哥兒聰明乖巧,人人見了都喜歡。王爺您就別再吹毛求疵了。”真怕葉邑辰着急上火,再來個拔苗助長,那可就麻煩了。因爲父母的期望過高,最後把孩子養廢了的,也真不在少數。

葉邑辰還是不能釋懷,“這孩子,從小就不像我……倒是像他的母親。” 說罷微微一嘆。

這話雨瀾倒是同意的,葉敏文單從長相上看,和葉邑辰只有三分相似,這麼說來,他應該更像白王妃纔對。

雨瀾一時被勾起了好奇心,很想問問葉邑辰白王妃到底是個什麼人。自從嫁給了葉邑辰,她就發現葉邑辰很少在自己的面前提起白王妃,就算提起來也是三言兩語,匆匆帶過。

不過葉邑辰看起來情緒不大好,雨瀾也就硬生生把這個話題打住了。

葉邑辰道:“等他的身體調養好了,便叫他跟着我習武吧。還有孟先生,得趕快請到府裡來,早點兒給他開蒙纔好!”

這本來就是定好了的事,結果先是孟先生生病,接着葉敏文又出事。就一直耽擱着。想到這裡,雨瀾就問了一句;“孟先生的病可都好了?”

葉邑辰這幾天也沒顧得上孟先生,就道:“我已經派白大夫去看過了,想來是沒什麼事了。等會我再差承影去看看他,有什麼問題,及早幫他解決。忙過了這幾天,就把他接過來做館吧!”

雨瀾自然是同意的。

兩人又說了幾句,雨瀾長長吐了一口氣。道:“這兩天過的,就和兩年似的那麼長,總算事情是過去了,文哥兒也醒過來了,沒有什麼不妥的。也真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葉邑辰卻淡淡地哼了一聲道:“這件事卻沒有這麼容易瞭解?”

“誒?”

葉邑辰卻握緊了她的手道:“這件事你就不用管了,我自然會辦得妥妥當當的。”

雨瀾就試着問他:“王爺是不是已經把這件事查明白了?”這些日子她也是絞盡腦汁苦苦思考到底是誰和自己這麼大仇,用這麼複雜的陰謀栽贓自己,幾乎弄得她辯無可辯。

這件事動用了不少王府中的人,幕後主使之人最有可能就是王府中的人。祈氏有這個動機,可她沒有這分能力,紅袖也是同理。再說這兩個人都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她們要做這件事,就是準備階段自己應該就會收到風聲了。

想到秋荷,雨瀾還是有些情緒低沉,她對葉邑辰說:“終究還是臣妾的疏忽,將秋荷安排到了文哥兒身邊,差點兒惹出大禍來!”

葉邑辰倒反過來安慰她:“不怪你,你也是好心好意,誰都沒有前後眼。何況人都是有弱點的,這個人很會抓住別人的弱點爲他所用,加上心機深沉,就算不是秋荷,換一個人過去服侍,結果也是一樣的。”

聽得雨瀾心頭微微一凜:“到底是誰?”有這般大的能耐!

葉邑辰雙脣緊抿,牙縫裡蹦出一個名字來:“葉敏昭!”

“什麼?”雨瀾驚得幾乎跳了起來。她期期艾艾地說:“王爺,您會不是弄錯了!小王爺纔多大一點兒,怎麼會有這麼大的本事,佈置的這般環環相扣!”

“是啊!他纔多大一點。”葉邑辰脣角勾起一個淡淡卻森冷的弧度,“……就這般縝密毒辣,真不愧是那一位的兒子……若是將來……”說到這裡,他停了下來。

雨瀾心裡卻是一陣混亂。怎麼也沒想到,葉敏昭會這樣對她。

她擡頭看着葉邑辰,問出了最想問的話:“他到底是爲了什麼?”爲什麼要陷害她?她的心裡一陣冰涼。葉敏昭在她心裡,還是那個驕傲可愛的小正太,甚至還是一個沒長大的孩子,怎麼也沒法和這個心狠手辣,手段殘忍的幕後之人對上號。

“從十七弟那裡回來,我就一路在想,到底他爲什麼要做這些。這樣做對他有什麼好處……”他大有深意地看了雨瀾一眼。“想來想去,只有一個結果,那就是——他想離間你我之間的感情。”

“可是,他幹嘛要離間咱們之間的感情。咱們之間好也罷壞也罷,和他有什麼干係?”

葉邑辰神色古怪地看了她半天:“你真的不明白?”

“我應該知道嗎?”雨瀾被他問得十分迷茫。

雨瀾不由嗔道:“王爺,您別賣關子了,趕快告訴我吧!”

葉邑辰這才收了笑聲,給雨瀾解釋道:“這小子費了這麼大的力氣,繞了這麼多圈子,就是看不得咱倆要好,要從中破壞心裡才能甘心。”

雨瀾更是糊塗。“這孩子好端端的,又沒有得失心瘋,幹嘛要幹這種費力不討好的事情?”

葉邑辰忽然一陣歡暢的大笑,笑得雨瀾莫名其妙。葉邑辰道:“你還不明白嗎?這小子是到現在還對你念念不忘呢!”

雨瀾臊得滿臉通紅,一口否定:“不可能!”古代社會不像現代。現代夫妻不和,到民政局扯一張離婚證一拍兩散,還可以重新找男人結婚過日子。這個時代講求從一而終,寡婦再嫁都要受人歧視。

所謂一如侯門深似海,更何況是王府,雨瀾既然嫁給了葉邑辰,這輩子就註定了要在他這一棵歪脖子樹上吊死了。所以她和葉敏昭之間,再續前緣的可能性基本爲零蛋。

葉邑辰道:“你也不要把話說得太死,你忘了我的母妃了嗎?”

雨瀾一陣無語,葉邑辰的母妃宸妃先前可不就是北齊國主的寵妃,後來北齊被太祖攻破,宸妃搖身一變,變成了太祖皇帝的愛妃。

難道葉敏昭打得是同樣的主意。雨瀾怎麼都覺得接受無能。

葉邑辰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這小子,還真是差一點就成功了!”

可不是差一點兒就成功了嗎?要是雨瀾肚子裡這個孩子就這麼沒了,她和葉邑纔好呢這份芥蒂說不準就埋下了。再想回到以前那樣的心心相印,那可就難了。

“那時候所有的證據都指向我,王爺是怎麼查到是他的?”

“的確是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你,但是也正因爲是這樣,才讓我更加懷疑。如果真的是你做的,會不會留下這麼多破綻,叫我懷疑你!” 葉邑辰的笑容淡淡的:“如果不是你,王府裡的人,又有誰有這麼大的本領策劃這麼複雜的陰謀?”

雨瀾靜靜地聽着。葉邑辰已經道:“我本來就不相信這件事是你做的。你來到外書房說了那一番話之後,我就更加相信了。後來我很快就找到了證據。”

“什麼證據?”雖然事情已經過去這麼久了,雨瀾還是很激動。

“證據便是秋荷的屍體。”葉邑辰覺得雨瀾的手心一片冰涼,不由更加用力握緊了她的手。“很明顯,秋荷是爲了保護文哥兒,才被那頭草原狼咬死的。若秋荷真的是受了你的指使,你的目的也只可能是要了文哥兒的命,那第一個死在狼吻之下的便只可能是文哥兒而不是秋荷了。”

想到死去的秋荷,雨瀾心裡十分沉重。葉邑辰道:“秋荷算不得是個好奴才。如果我沒猜錯的話,草原狼衝出來的那一刻,她之所以救下文哥兒,是不想連累了她的家人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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