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嗎?”阿里娜的眼裡溢出了光彩。
進個花轎而已,不是什麼難事。虞莫盈明顯是在服軟。
這樣子,對虞莫盈好像不太好。
思忖片刻,阿里娜還是一步步地踏向了轎門。
送親的其它人當然是不肯,不過,紅杏卻是遵從了虞莫盈的話,讓他們全部讓開。
阿里娜來勢洶洶,同時,她對着轎門喊道:“你要說話算話,我要是能進得了轎門,你就同意退婚。”
“但是,你也不用擔心。我不會讓你有那麼慘的下場的。如果退了婚,這裡容不下你,我會讓人帶你去我們那邊,在我們那,男子不會在意你是否被退過婚,只要是真心喜歡,就會和你好。”
“你的故事,我之前也聽說了很多。你放心,依你的聰慧,肯定不缺追隨的男子。”
說着,她便是一往直前,準備用最快的速度,掀開轎簾。
花轎還是沒有一丁點的響動。旁邊的路人不僅覺得阿里娜的言行舉止太不合乎禮法,連新娘子的舉動,也覺得不能理解。
就算是害怕,也得稍微反抗下,哪裡是坐在那裡任人宰割的。
“你說,這位未來的王妃是傳說中的那個人嗎?我怎麼覺得不像話呀,要不然,她早該出來說句話了。”
“我也感覺,不像原來被傳的神乎其神的那個果決聰穎的女子啊。民間還編了不少關於她和攝政王的童謠。”
“現在看來,童謠都不能信。據說,她原來不過就是華熙國相府的一個草包,還是個奸臣的女兒。”
……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議論的聲音都快要蓋過原來的鑼鼓聲。有好奇的人,還真的去隔壁的茶館裡沏了一壺茶,給自己倒了一盞,坐着等。
然而,花轎中的虞莫盈似乎沒有聽到外頭的響動,安然無事地坐在裡邊。
阿里娜已然到了花轎前,她抿了抿脣,心想,這贏得未必也太容易了些。
算了,管它呢。
心中做好了決定,她就伸手欲要掀起緋紅的轎簾。
只是,她好像聞到了什麼異樣的氣味,前一刻還是撲鼻的香氣,後一瞬就變成了刺鼻的惡臭。
她的手還沒有與接觸到簾子的一個角,就難受得捂住了鼻子。
這什麼味道,怎麼那麼難聞。
阿里娜感到自己的頭都要暈了,但是,她堅持不放棄,用空閒出來的另一隻去掀轎簾。
送親隊伍中的人和所有閒雜人等也都聞到了,紛紛捂着鼻子往兩側避讓。茶館中看戲的人,也把口中的茶水都吐了出來。
整條路的中間,就剩下阿里娜和坐在花轎中的虞莫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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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里娜以爲自己這麼固執,虞莫盈總做點抗爭的。可是,直到現在,虞莫盈都未發一言,讓她很不自在。
她不畏懼強悍的對手,相反,如果對手非常強大,她還會更加地迎難而上。
可是,若對手跟她的實力相差太大,或者不把她當回事。那她纔是贏得沒勁。
阿里娜不知道目前是屬於哪種情況,她開始有點
煩惱。哪怕是虞莫盈只說一句“我不會讓給你的”之類的話也好。
一動一靜,一鬧一定。
阿里娜忍無可忍,便在掀開轎簾之前,又喝了一聲:“虞莫盈,我都要掀開轎簾了,你怎麼不讓人攔一下我?”
結果,一張開嘴巴,就被灌入了令她異常難受的氣味,讓她生生地嗆地倒退了數十步。
阿里娜這才明白到,虞莫盈不現身,但是並沒有那麼好欺負,實際上,虞莫盈是顯山不露水,光就這些氣味,就足夠讓自己寸步難行。
可是,阿里娜不肯服輸,又試了好幾次。那氣味也是越來越濃,她一隻手已經捂不住了,只好把另一隻手也用上。
等她考慮到用腳到踹開轎簾的時候,紅杏則用手帕遮住鼻子,過來友好地提醒:“姑娘,一盞茶的時間到了。”
可是她還沒有把轎簾掀開。阿里娜呆在原地,直接石化。
紅杏拿開了手帕,見她還雙手捂鼻,不敢放開,便笑着說:“姑娘,你儘管將手放開,現在沒臭味了。”
阿里娜眨了眨眼,似信非信地移開雙手。果然不臭了。迎面而來的還有一種香氣,令得她心曠神怡。
轎內,虞莫盈攥着帕子,默默地含有香料的荷包收好。
她用了烏里香、生香、交趾香、乳香、薰陸香。金顏香、亞溼香、丁香、必慄香、白茅香、雀頭香、芸香、零陵香等數十種香料調和成的香,可使香氛達到極致。
物極必反,香到極致的境界,只能是臭了。阿里娜也是個注重感覺的年輕少女,必定經不起這般的惡臭。
據阿里娜方纔的表現來看,想來也是個性情中人。其實,她並不討厭阿里娜,只不過,對於阿里娜,還得頭疼一下。
“好吧,我承認我輸了。”阿里娜大方地認輸,但是,這不代表她就再不對赫連煜做糾纏。
她緊接着補充道:“來日方長,往後,我有的是機會。如果你沒有足夠的能力,留住煜哥哥,就不要怪比不過我了。”
話音剛落,她就聽轎中人回道:“本王妃知道,姑娘可以遵守承諾,放心地走了。”
聲音清脆溫婉,語調卻是信心十足,好像有把握,能讓阿里娜撬不動牆角。
阿里娜和衆多路人爲之一怔,虞莫盈還沒過門,已然有了一個攝政王妃該有的氣勢。雖然沒有見到人,但是,這聲音就能讓人望而生怯。
這時,一陣微風颳過,吹動了阿里娜的裙襬,也吹開了花轎的簾子。
轉瞬之間,虞莫盈的紅蓋頭即被吹起,又重新落下,留給衆人驚鴻一瞥。
他們從前沒有見過虞莫盈的容顏,呆到真正見到的那一刻,不禁屏住了呼吸。
她似乎是囊盡了天下的麗色,只是坐在那裡,什麼都不用做,就是自成一片風景,令得所有名姝自慚形穢。而她渾身的氣韻,又是出塵絕豔,讓人忘卻了外圍那個寶珠流彩的花轎。
這樣的女子,確實配得上當今的攝政王。
阿里娜愣了一下,同爲女子的她,也不得不承認那種足以傾城的美色。何況,虞莫盈的
實力,也可以讓她刮目相待。
虞莫盈這個對手激起了她的鬥志,難怪赫連煜會喜歡,她覺得這樣的對手纔可以跟自己較量。想必,將來的日子會十分有意思。
“攝政王的迎親隊伍到了。”就在此刻,赫連煜身着緋色的喜袍,淺笑着前來。
白玉簪冠,發若烏墨,他的一舉一動間,似乎有大片的華彩流露,令得一切喧囂黯然失色。
鏡鞍勒馬,赫連煜意氣風發。微風捲了繁花,打落在他的肩頭,他隨意地用手撣開。
衆人只覺得,這麼一對天造地設的璧人,讓人不忍心去破壞。
“麻煩了。”冷香氤氳,赫連煜對着送親的人說道,接着,又調轉馬頭,接走了花轎。
阿里娜停滯在原地,從頭到尾,她的目光一直跟着赫連煜轉,但赫連煜甚至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她。
他的眼神和心思都在花轎中的人身上,眼眸中是化不開的柔情。
從前,她沒有見到過此般的赫連煜,在她印象裡,赫連煜給人的感覺,都是冷冰冰的,不能隨意所欲地接近。他的話也很少,讓人捉摸不透在想什麼。
“師兄!”迎親隊伍都走的差不多了,阿里娜反應過來,想馬上追上去。
然而一路追尋來的崑崙奴則是拉住了她,“公主,你若是實在對攝政王放不下,大可以等來日。攝政王娶親,已是板上釘釘的事,你在他成親的時候鬧,只會讓他對你感到厭煩。”
她當然不希望赫連煜討厭自己,阿里娜乖乖地先回到客棧,準備大吃一頓來解悶。
花梨木的桌面上擺滿了一碟碟精緻的菜餚,她拿起筷子,嚐了幾口又放下了。這些不對她的口味,她還是喜歡一邊吃自己那邊的手撕羊肉之類的,一邊喝些酒。
“全都撤下吧。”阿里娜擺擺手,就有小二過來收拾碗碟。
她單手撐着下頜,懷念了一下在崑崙山,與赫連煜一同生活的時光後,便沒有想太多。
也許出去走走會好點,阿里娜想着便已動身。
可是,小二卻又過來,把一個大盤子擺放在桌面上,又拿來了一罈酒。
阿里娜疑惑道:“我沒有叫這些啊。”
她看了眼大盤子,見裡面裝的是她最喜歡的烤全羊,“滋滋”地冒着熱氣,她就走不動了。
“是那兩位公子送的。”小二指了指窗邊坐着的兩個人。
阿里娜聞言望去,確實看到了兩個男子,一位身穿着光鮮亮麗的紅袍,近似於赫連煜今日穿的喜服。他的氣度雍容,一雙桃花眼微眯,有說不盡的風流韻致。
另一個穿了月牙白的衣袍,頭戴垂有面紗的斗笠,讓她看不清臉。不過呢,他的身材倒是纖細了些。
阿里娜點頭,謝過了兩人的好意,就不客氣地坐下喝酒吃肉,手上的鈴鐺隨着她的動作,發出一聲聲脆響。
沒有多久,那位紅衣男子跟對面的男子說了幾句話,朝她走了過來。
“姑娘一個人喝酒,未免太孤單了些,你可介意多一個伴?”桃花眼中水光漾漾,紅衣男子莞爾一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