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月?她怎麼了?”龍錦急忙問。
莫凌天不急不慢道:“看來皇后娘娘真是煞費苦心,讓你半點消息不得,我可不能壞了娘娘的事,畢竟這也是我們莫家的大事啊!”
“大哥,你快說正經的,藍月怎麼了?”龍錦問。
莫凌天卻轉身走到門口道:“既然不知道就算了,我作爲你將來的大舅子,可不能壞了皇后娘娘的大計,更不能讓我妹妹傷心,以後藍月的事你就別管了。”
“喂。”龍錦看着莫凌天離開的背影,心裡就像熱鍋上的螞蟻。到底是怎麼回事?沒頭沒尾的,還說了些冠冕堂皇的話。
“小藍子。”龍錦氣的大喊一聲。
小藍子趕緊跑過來,捧着一張燦爛的笑臉問:“太子小祖宗這是怎麼了?”
“藍月是怎麼回事?”龍錦走到小藍子跟前盯着他問。
小藍子頓時支支吾吾道:“什麼藍月啊?她能有什麼事?奴才給您泡茶去。”
小藍子說完就轉身想蹓,卻被龍錦一把拉住衣領拉了回來。
“給我說清楚,不然有你好看。”龍錦面露兇色。
小藍子苦笑一下然後求饒道:“奴才說,奴才說。”
龍錦這才放開小藍子的衣領“哼”了一聲,以示不滿。
小藍子苦瓜臉道:“太子殿下可要答應奴才,若是皇后娘娘追究起來,您一定要保全我。”
龍錦瞪他一眼道:“什麼時候你也學會講條件了?”又瞅他一眼道:“知道了,知道了你趕緊說吧。”
小藍子這纔開始說:“其實奴才也覺得藍月姑娘肯定是無辜的,可是不知道她從哪裡得了一個鐲子,被人揭發是和野男人私通的證物,現在她已經被關進宗人府了。”
“宗人府?”太子氣道:“宗人府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清閒,連一樁宮女的案子也看的這麼緊。”
小藍子道:“太子小祖宗,這個奴才哪裡知道啊!”
“我沒問你。”龍錦煩道。“對了,我現在要去趟宗人府,你要是敢攔着我或者告訴我母后,我以後肯定會將你派去邊疆打仗。”
小藍子一臉委屈道:“太子小祖宗,您說了算。”
龍錦這便出了景仁宮,直奔宗人府大牢。
而此時宗人府大牢裡倩碧正站在牢房的外面,雙手抱肩看着坐在裡面的方藍月。
“你打算看到什麼時候?”藍月問。
倩碧冷笑道:“我就想看看,你還能撐到什麼時候?你別以爲你裝作鎮定我就會顧忌,我告訴你像你這樣私通男人的宮女我見多了。”
藍月道:“即便你看多了,也會有看走眼的時候,你不覺得你做事太過於草率嗎?”
倩碧氣惱:“別一副說教的口氣,還輪不到你來教訓我。”
“那麼誰能教訓你?阮姑姑嗎?恐怕她也管不了你,徒爲你擔心吧!”藍月淡淡的說。
“你憑什麼這麼說?我最討厭你假裝能夠洞悉一切的樣子。”倩碧瞪大眼睛瞪着她。
藍月道:“你在這裡看我不覺得無聊嗎?”
“當然不無聊,因爲明天一旦你定罪,我就再也看不到這麼淡定的你了。”倩碧冷笑。
藍月也是一笑道:“我真爲你感到悲哀,明天你就會知道自己到底都做了些什麼。如果你到時候發現自己真的錯了,你會怎麼辦?”
“那我就去死。”倩碧想都沒想的說:“如果我真的錯了,我就死給你看,好讓你滿意。”
“何必說這麼狠得話,我並不想看到你死。”藍月道。
“呦呵,你還真趕鼻子上臉。我倩碧就是不信,天下會這麼不公平,憑什麼你一個宮女就能得太子的眷顧?還能得到靜妃娘娘的幫助,甚至德總管也很欣賞你,就連我親姑姑也開始幫你說話。”
倩碧越說越激憤,臉也開始漲的通紅。
藍月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激發的倩碧這麼恨自己,甚至都想不起來她跟倩碧是怎麼開始相厭的,只是有些事情好像都是巧合,恰逢時機的遇上並激發了原本蓄意已久的內心火種。
“你爲什麼這麼恨我?一定要置我於死地?”藍月擡起頭來認真的看着倩碧。
“哼。”倩碧突然冷笑了一下道:“其實,我並不是恨你,我是嫉妒你。”
藍月看着臉色有些扭曲的倩碧,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麼?
“你知道嗎?我娘也是一個宮女,她出宮後生了我。而後我娘就跟着一個有錢的人跑了。我父親鬱鬱寡歡,終於醉酒而死。而我不過十歲就被姑姑接進宮裡開始伺候別人。”
倩碧說着一點都不像原本的她那麼的囂張跋扈,她開始變得有些可憐。
“我從懂事開始就恨我娘,恨天下所有水性楊花的女人,恨那些憑着美貌就想上位的女人。我覺得上天不公,憑什麼讓我生在一個那樣的家庭,憑什麼讓你一個養尊處優的小姐,來做一個註定不平凡的宮女?”
倩碧開始有些咆哮,她的內心在叫囂,她小小的心臟裡彷彿容不得半點的不滿。
“憑什麼,你要跟我們不一樣?憑什麼我姑姑說我不穩重沒思想,還不是因爲我出生低賤,我生來就低人一等。”
倩碧盡情的抒發她的憤慨,但是在藍月看來是那麼的悲傷。如果可能,藍月真的想告訴她,人沒有貴賤之分,只有自己看不起自己而已。
只是,她此時什麼都說不出,倩碧怕是瘋了。
藍月沒有想到,一個人封閉的內心,會給這個人造成這麼嚴重的內傷。倩碧走不出心底陰影怪圈,人生便很難得到光明。
“我真的很想幫你,可是我無能爲力。”藍月淡淡的說。
“哈哈……你真是瘋了。”倩碧指着藍月道:“只有瘋子纔會在自己臨死之前還想會幫助別人。”
藍月無語,想着倩碧的話,難道是自己瘋了?自己都有點搞不懂了。
倩碧貌似是說夠了,然後想要離開了。她認真的跟藍月說:“知道我爲什麼要說給你聽嗎?因爲你明天定罪之後就要死了,死了的人也不會將我的故事再告訴別人了,所以你就當我是說給死人聽的。”
藍月茫然的看着倩碧離開的身影,久久的不能回神。
在這深宮當中,到底有多少這樣的故事?像夢雨,像秀兒,像倩碧,每個人都有無可奈何的苦衷,每個人不同的命運軌跡造就了每一個人不同的個性和想法,從而走向不同的人生。
倩碧走出大牢,迎面看到正急匆匆趕來的太子,倩碧趕緊退讓到一邊,半跪在地上恭敬的等太子從她身邊走過。
這是她從入宮就開始遵循的規矩,主子經過的時候,即便沒有注意到自己,自己都要半跪在地上恭送離開。
只是,這次她跪了許久,她看着太子的身影消失在宗人府,還是傻傻的跪在那裡。
內心深處卻以被憤怒填滿,她知道太子一定是去看藍月了。憑什麼?憑什麼?
爲什麼人生來就要有貴賤之分?倩碧有史以來,第一次覺得內心有什麼東西要跳出來,她不知道那就是嫉妒。
而太子進到大牢,看到坐在裡面沉默低首的藍月,一身淡綠的宮裝有些破舊了,越發的顯得她楚楚可憐。
龍錦覺得胸口一痛,要說的話都堵在喉嚨,什麼都說不出來。
藍月好像有所察覺,擡起頭來看見龍錦一身素白的衣服,靜靜的站在那裡,眼神全是關愛之色。
她淡淡的擠出一絲笑容說:“太子殿下,您怎麼來了?”
龍錦低語道:“藍月,對不起。”
“何出此言?”藍月問。
“我說過我不會讓你受傷,可是偏偏又做不到。”龍錦說的有些許清涼。
藍月失笑:“沒關係,我知道你費心了。”
龍錦又說:“今日是怎麼回事?那鐲子是哪裡來的?”
藍月黯然失色道:“你是不相信我?”
龍錦忙解釋:“不是的,我是想弄清楚怎麼回事。”
藍月說:“相信我,不會有事的,那個鐲子現在被宗人府收案,待明日檢查完畢就會歸還,到時候我給你看。”
龍錦點點頭說:“現在,我真不知道該怎麼幫你。”
“不需要任何人幫我,因爲我沒有錯。”藍月撻定道。
“好,我信。”龍錦點點頭。
藍月朝她頭來欣慰的笑容,龍錦默默的看着,中間隔了牢籠,但是他的眼裡只有她。
臨走的時候,龍錦說:“看你臉色蒼白,能撐到明天嗎?”
“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藍月堅定地說。
的確,她很堅定。她知道自己臉色蒼白是因爲蠱毒的作用,而每個月蠱毒發作的時候那個人都會來
藍月也不知道爲什麼會相信他,但是他做到了。
晚上地牢到處散發着冷氣,藍月卻頭冒熱汗。蠱毒每個月都會發作,只要不及時吃之痛藥就會持續發作。
但是這次她並沒有擔憂,她知道七夜會來。
果然,半夜時分,夜黑人靜。在人戒備心最弱的時候,七夜彷彿地獄的使者,悄無聲息的出現在大牢。
他一步步走近藍月,銀色的面具映着月光,閃着皎潔的光芒。
他修長的身影倒映在藍月的臉上,藍月警覺的額睜開眼睛,對上那顆幽深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