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想秦晉和樂絃音商量出這個計劃時,一定沒有考慮到還有中毒這一步。
他們以爲我的身邊擁有悅官妖這樣的武功高手,我的安全絕對不會有任何問題的。
哪裡想到這滿園子裡但凡有點內力、會點武功的人都被這種無色無味的特殊毒藥限制住、不得動彈了。
我卻成了這些人的救星,這簡直就是一出笑話。
我似一隻母老虎,拿出保護幼崽的氣勢,扔了不頂用的撫塵雙手插着腰,擋在了秦晉和悅官妖的前面。
我不能退後一步,後面一個是我爹一個是我娶的二房男人,我但凡有一點不堅定,我們幾個人命難保。
“別以爲誰不知道你們這是什麼毒,要不是你們把我們請到這臨湖而建的園子,外面還埋上硫磺用以掩示這種味道,我早就聞出來了。”
我現在終於明白我從院牆外面刨出來的硫磺是做什麼用的,它一是用來防備我們有可能突破院牆時,放火燒我們的,二則是用來掩示這園中散佈着的毒氣。
這種毒氣我並不陌生,我以前也曾研製過,在我被追殺得最艱苦的歲月裡,我用這種毒氣佈置我所住的院裡院外。
那時我雖沒有吃了雌雄紅果,但我沒有內力,我服不服解藥都可以輕易制住那些個來偷襲我的殺手們。
今天真是陰溝裡翻船,我一個玩毒玩藥的祖宗,竟然跌倒西門月笙這個鬼上身的手裡了。
不得不說西門月笙有點才幹,他知道用硫磺掩示氣味,還知道這種毒藥遇到柳樹揮發得更快,而遇水則更強。足可見西門月笙也是個中高手了。
聽到我把毒藥的名稱和毒性毫無差錯地說了出來,盛易的臉色變得如同吞食了大便一樣地難看,他一定是想到了我之前說過我扔出去的東西也是帶毒的。
“我這個人從來不撒謊,我說我的暗器帶毒它肯定是帶毒的,至於什麼毒,盛將軍,你有沒有興趣聽一聽呢?”
我這麼慢言細語地說話,實則是爲了拖延時間,於政變之中,能緩上一分就是爭取一線生機,只要太后娘娘和西門弘燁那邊沒事,我們這裡的危機必然會迎刃而解。
“我纔沒有興趣,你不用這裡廢話,解決了你們,管他是什麼毒,總是能解的。”
眼見着盛易就要領人衝上來,我故作鎮定,連忙一擺手,“慢!盛將軍,你太樂觀了,我制的毒無人可解,就算你們政變成功了,西門月笙許了你高官厚祿,你到最後怕是也只能如我一樣,入宮爲職了。”這絕對不是拖延之計,我的毒藥真的只能我解。
那兩個罵過悅官妖的小宮女,也是悅官妖怕事情鬧大牽
連出我,暗地裡把解藥摻進她們喝用的湯汁藥水中的,否則她們現在還得渾身癢呢。
所以說從某種程度上來講,悅官妖比我善良。
“你,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就知道這句話準保好用,對於男人來講,沒有什麼比他的男性雄風更重要了,
“就是說我的毒和你的毒一樣陰損,只要我的毒一經面市,咱們璃雲國以後再想入宮爲官的男兒,就不必受刀下之苦了!”
我擺出一副悲天憫人的神色,幾乎要學諸葛亮搖羽扇憂國憂民了。
“你,你小小年紀怎麼能如此陰狠歹毒?”
盛易的一隻手已經本能地去摸他的襠下了,好吧,我想問一句,陰狠歹毒和多大年歲有關係嗎?
我辛辛苦苦製毒,當然是越陰狠歹毒的越好了,我又不是給別人製作補藥。
我撇撇嘴,一臉的無知無覺,“反正該說的我是說了,何去何從,盛將軍自己拿主意吧,如果盛將軍可以此時幡然醒悟,太后娘娘、當今聖上面前,我爹他老人家會去替你求情的,不敢說有你剛纔許的高官厚祿,但一生衣食無憂還是肯定的,最最主要的是盛將軍你還可以一晚御十女。”
我說到一晚御十女的時候,盛易那張糗成大便色的臉,又變了變,而臉皮厚度如秦晉,也忍不住地從後面乾咳了兩聲。
我這話難道說錯了嗎?我回頭去看悅官妖,在這方面,我還是比較信任我爹的。
奈何悅官妖的臉已經紅成一張大喜字了,見我看他,他把頭扭向了秦晉一側,略顯單薄的肩膀還一抽一抽的。
既然我爹都表現出這副樣子了,我承認自己說得有點露骨。
“哪裡信得你這些廢話!”短暫的沉默之後,盛易如一隻爆怒的野狼帶着他的人衝了上來。
我就知道我人微言輕,即使真正用毒,也不會得人信任的,我剛纔廢了半天的口舌,就是想拖拖時間罷了。
如今這些人真的衝上來了,我還是得武力解決,但我這兩把刷子,騙騙人還行,真想殺了誰,不只是困難就能形容的事。
“快走!”悅官妖眼見着那些人衝着我來,奮力地掙脫開秦晉,就要衝上去迎敵,還不忘了對秦晉了,“你帶他走。”
我就佩服悅官妖這種捨己爲人的精神了,他每逢遇到大敵時,但凡有我在,一定先保證我的安全,把他自己扔出去,這簡直就是璃雲國的‘白求恩’啊!
只是我的爹,你也不看看現在什麼狀況,你都一癱軟泥了,撲上去有什麼用。
我一把拉下悅官妖,把他又甩回到秦晉那裡,“你帶着我爹殺出去
,對付他們這幾個蝦兵蟹將,我還不怕!”
人在絕處時,總是能逼迫出一些潛能來的,比如我武功不濟,但我身上帶着的零散比較多,這個時候保命主要,什麼都是身外之物了。
我把身上帶着的東西一股腦地往外扔着,有我之前一通宣講毒藥的高談闊論做鋪墊,不管盛易他們信還是不信,他們都很自覺地躲着我扔也去的東西。
我那一堆毒藥裡,有一種毒藥是猶其厲害的,只要扔出去,沾了人的皮膚,真的會讓人立刻變成癩蛤蟆的。
衝在最前面的幾名士兵不幸中招,立刻鬼哭狼嚎起來,隨後跟上來的人,腳步難免凌亂了些。
我趁着這個機會,拉着秦晉和悅官妖就往水池那邊跑。
“你們兩個快跑,他們的目標在我,只要我在,他們不會難爲你的。”
難爲悅官妖這個時候還能說出這樣的話來,我都把人家的臉弄成癩蛤蟆了,人家還能饒了我嗎?
再說了,就算真如悅官妖所說,他們的目標在悅官妖而不在我們,悅官妖落到他們手裡還有好啊,他們還不得把悅官妖……輪了。
我不得不承認悅官妖的小模樣,有的時候真能引誘起人的凌虐欲,就那一雙哪怕他時刻抑制着不讓它們泛出波光的超級大桃花眼,就足夠人欺負他一回的了。
在這個過程裡,秦晉一直沒有說話,我猜他失了他自己的三腳貓武功也有些懊惱,最主要的是他的大腦一定在快速運轉,掐算着我們該如何逃走和樂絃音那邊的援兵是否也該到了。
我哪裡想到,他一路裝深沉,裝到我們快要逃到水池邊時,突然來了一句,“娘子,爲夫不會水啊。”
我去,我都狠不得擡腳,照着他的屁股一腳,把他踹下池子裡去了。
是哪個混蛋總在我的面前,自稱上曉天文下曉地理中曉陰陽與八卦,現在卻來告訴我,他不會水,當初他學這些沒有用的東西時,怎麼不曉得先把鳧水學會啊。
我們三個人中,只有我一個人的水性極好,悅官妖經過上次墜崖卻只是傷了腿骨而僥倖不死,可見他的水性只能稱尚可,就是掉水裡淹不死的那種,你指着他自己遊,他也遊不了多遠。問題的關鍵在於,他如果內力能用,他不用遊亦可,失了內力後,他到水裡一半全靠我,如今又添了一個自稱一點不會水的秦晉,我表示壓力很大。
上一世裡,有一句經常用來爲難男人的笑話,在我面前活生生地上演了,——當你媽和你老婆同時掉進水裡,你先救哪個?
只不過到了我這裡,媽換成了爹,老婆換成了二房相公。何去何從,我爲難之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