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盛世圖景面前,我和樂絃音都選擇了彼此欺騙又欺騙自己的方式,不願意提起那些只要說出口,就會傷了感情的話。
我們繞過盛世圖景,來到了後面的主墓冢中,我指着那排石棺上的字問樂絃音,“你認識嗎?”
按樂絃音所說,既然鳳繞蒼龍是他們陰家的家微,那麼後面這排石棺上的字,他應該都是認識的。
“這是古陰國文字,這裡安息的都是陰家的例代家主,直到陰國滅國。”
樂絃音的指尖輕輕地撫過棺材上刻着的在我眼裡如同鬼畫符一樣的東西,我可以清楚地看到樂絃音眼裡流露出的傷痛。
有件事我卻是想不明白的,“爲什麼陰家例代家主都是戰神,陰國卻還會亡國呢?”
這就如同恐龍活躍的白堊紀時代,明明恐龍是一代霸主,卻還會集體滅絕一樣,最後推到環境惡化這一罪魁禍首上去了,而事實怎麼樣,誰也不知道,但我覺得陰國的滅亡卻絕不應該如此吧!
一個龐大的帝國落幕,多是上層建築的垮塌,要不就是君主糊塗要不就是重要奸臣還有一種也是多個朝代毀滅的不可獲缺因素,——紅顏禍水。
“誰知道呢,那麼久遠的事了,只聽說是最後一代家主不賢。”
樂絃音的目光悠悠地從我那石棺之上,落到我的身上,又從我的臉一點點地掃下,最終凝聚在我的肚腹處了。
他該不會是真的顧忌起我肚腹處長的那一排九色紅痣了吧,我的心口微微顫了一下,好在他的目光又轉瞬閃開了。
“那條火紅巨蟒是什麼?古陰國的古祥物嗎?”
派這種大東西守靈,這得多大的能力才能驅使,也不知道這大東西活了多久,該不會也是一代傳一代的吧?
我的腦中突然出現一副極不和諧的畫面,如果也是一代傳一代,那應該還有一條雌的纔對啊!
據說蛇交 配的時候,是交尾而行,生出一堆堆的蛋蛋,說起來,這個鏡頭還是很有愛的呢。
“古陰國的事,我知道的也不多了,滅國之時,逃出來的貴族們把大部分的史料都毀掉了。”
樂絃音睌了一眼那條緊緊跟在我們身後,吐着紅芯子的火紅巨蟒搖着頭,“如果不是碰巧來到這裡,我甚至不知道那些傳說的東西竟會是真的。”
樂絃音說着,從裡懷衣裡,拿出兩份地圖給我看。
“這份是我在你出事後,去韃韃國找女皇理論,順便叫回秦晉一同商量該如何計較時,韃韃國女皇給我的。”
原來我出掉入懸崖
之後,樂絃音怒髮衝冠之下,一氣快跑直奔了韃韃國,因爲襲擊我們的正是韃韃國的士兵。
樂絃音以爲是韃韃國的女皇在背後搞鬼的。樂絃音見到韃韃國的女皇,那位高貴的女皇當然不肯承認,並例舉一二三四陳述了她根本沒有道理偷襲樂絃音和我。
他們兩方是合作的關係,可以說是脣亡齒寒,何況韃韃國女皇還等着秦晉爲她找來救命用的雌雄紅果呢,怎麼會暗下此毒手,真是一點好處沒有。
樂絃音覺得韃韃國女皇說得有理,而且他去的一路上,就已經想明白這一點了,說是去韃韃國找女皇理論還不如說是給女皇提個醒,他們韃韃國也不安穩,怕是有人想趁機作亂。
女皇得到提醒後,立刻佈署國內事宜,同時告訴了樂絃音秦晉的去向,並且拿出了着人照着古老地圖仿製的備用地圖,叫樂絃音來此找尋秦晉,順便告訴秦晉一聲,那雌雄紅果再找不到,女皇怕是要終身守寡了。
“我在拿到這副地圖之後,就覺得這地圖很是古怪,彷彿在哪裡看過,後來想起幼時,曾在奶孃爲我保存的我母妃的遺物中,似乎見過。”
樂絃音抖開第二份地圖給我看,並把兩份地圖拼在一起,“你看,這兩份地圖拼在一起後,看得就更加清楚了吧!”
我覺得樂絃音真是不瞭解我,一份地圖時,我看得尚且迷糊,兩塊放在一起後,我只覺得天地搖動,腦仁都跟着眩暈起來。
但是,爲了不打擾樂絃音的積極性,我連連點頭,“清楚,清楚,你看這河畫得多清晰,一看就是河。”
眼見着樂絃音的臉色黑了下來,拔拉開我指着地圖稱是河的手指,“那是兩山之間的界線。”
汗,我的臉色也隨之黑了,這回出糗出大了,我竟連地圖裡最簡單的界線都沒有看出來,估計六歲孩子都比我強吧。
樂絃音徹底放棄讓我看地圖以及給我講地圖的想法了,他把兩份地圖收起來,又揣回了懷裡。
別說我看了好一會兒的地圖一點收穫都沒有,我至少肯定了那位心蘭二姐找我要的地圖究竟是哪個了。
——就是樂絃音母妃的遺物。
那位幕後主人應該也清楚這份地圖的存在,並且知道盛世圖景的事。
“我按照韃韃國女皇給的這份地圖,先下到了這座谷中,又按照我母妃留下的這份地圖找到了這裡。”
樂絃音解釋完,我大概清楚了爲什麼他能在最短的時間內摸到這裡,卻沒有碰到秦晉和悅官的原因了。
“你外公家當年被滿門抄斬,
除了你之外,就沒有留下別的陰家人嗎?”
我總覺得對陰家秘聞如此清楚的人,必定還會是個陰家人,應該不是皇家的人。
雖說陰家從大印開國到現在輔佐了幾代大印帝,但陰家人絕對不會傻到做出把陰家最重要的秘密告訴給皇家的事的。
“應該沒有吧!”樂絃音搖頭,“我那時小,不太知道,不過聽老劉說是沒有留下別的活口的。”
“那老劉爲什麼會留了下來?”
老劉也算是陰家的奴僕,他怎麼會僥倖存活了呢?
“因爲老劉是宦官啊!”
樂絃音一句話差點又讓我被口水嗆到,“你說什麼?老劉是太監?可是他長鬍子啊!”
“粘的啊!”樂絃音挑眉笑道:“他若是個男人,我怎麼會讓他那般侍候我呢!”
樂絃音說的侍候是指他受傷期間,老劉對他關照到爲他擦屁月殳的地步。
樂絃音見我那副又驚又訝,如同小兔子的模樣,好似很喜歡,慢慢欺身壓上,他的薄脣距離我的脣間,不足一公分。
呼吸出的暖暖熱氣,打到我的臉面上異常的溫和,與平時裡聽到樂絃音說話時的冷冷語調完全不同。
我的眼睛在前一個驚訝裡慢慢向後面這個驚訝中瞪圓,與樂絃音音看着我的雙瞳相撞,我彷彿從他清澈幽深的眼眸深處,望到了另一個我。
相同的眼睛綻射出不同的光芒,那雙眼睛狠狠地瞪着我,像是要吃掉我一般,我心驚得幾乎要大叫出來。
那明明就是我的臉,卻不是我所熟悉的自己。明明長得一模一樣,卻覺得異常違和。
我的身體突然間就如秋風中的落葉一般顫抖起來,樂絃音也發現了我的變化,連忙伸長手臂,把我摟在懷中,溫言問着,“小鑫,你怎麼了,我嚇到你了嗎?小鑫!”
脫離開樂絃音的視線,看不到樂絃音的眼睛,我所有的驚慌都暫停下來,彷彿剛纔的一切都沒有發生,但我不會忘記我在樂絃音的眼中看到的所有,那張和我一模一樣的臉,好似幻覺卻又那麼的清楚。
樂絃音不停在我耳邊呼喚着我的名字,直到我異常疲憊地回答他,“沒,沒什麼,我怎麼會怕你,你是我相公啊,我,我只是餓了!”
一旦開口,之前我一個人置身這裡時忘記的東西便慢慢地找了上來。
面對紅色巨蟒時的孤獨與無助,還有三天兩夜未及進食的飢餓,統統襲擊而來,一下子吞噬了我,我只覺得眼前一黑,就那般地昏倒在了樂絃音的懷裡,什麼也不知道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