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實版的猴子撈月終於被穿了一世的倒黴蛋我趕上了,倒掛着的感覺真不好,耳邊呼嘯着的風聲更加清楚了,這一晚上,我算是徹底了悟了,什麼叫飛一般的感覺、風一樣的人生……
而悅官妖天蠶絲做成的衣服雖說關鍵的時候可以救命,但勒在腰間的感覺真實的難受,我覺得我本來也不粗的小蠻腰,有進一步變細,成爲水蛇腰的可能了。
恰這時有隻飛鳥從我的頭頂飛過,我覺得頭頂一涼,“TMD,”我板不住暴出粗口來,明顯覺得栓着我們三個的繩子顫了顫,不知道是頭還是尾招架不住了。
有什麼了不起,沒聽過女人罵街嗎?
“有隻鳥拉了屎在我的額頭上!”這種情況我要是再不罵,我就是稻草人了。
“鳥?”我明明是對上面吼着的,下面的悅官妖卻先出了聲音,“若真是見了鳥,應該可以估計出這座山有多高。”
“啊?”如果可以,那真算是專業技能了,我是估計不出來,連想都想不到還有這種算海拔的方法。
“是鷹,不是鳥!”
樂絃音喜感十足的聲音從我頭頂上涼涼地飄了下來,剛被小鳥,不,是鷹,當WC的額頭上飄下一層黑線。
“那這個高度怎麼也應該在兩千米左右吧!”
雖說這個時空的一米和我原在的時空的一米有點區別,好像是少了那麼一點點,換算公式我記不太清楚,但兩千這個數字聽着還是有點駭人的。
“是凌鷹,差不多是兩千米左右。”樂絃音同意了悅官妖的說法,“剛纔下來的時候,我試過崖壁,很難有落腳點,二千米下去,沒有落腳點,我們必死無疑。”
“那也不能這樣懸着吧?”
留在這裡吃鳥屎嗎?天一亮,太陽直射過來,搞不好我們還可以成爲新型烤肉……
“暫時還沒有什麼辦法,悅大總官,你呢?”
樂絃音難得放下傲氣,尋問別人,悅官妖卻很不給面子地說:“前兩次都是我動腦子,這回輪到你了,你動動吧!”
樂絃音這一動就是一個時辰沒有說話,天邊黑雲漸散,緩緩升出金紅色的光芒來,太陽跳出魚肚白只是一眨眼的事,像女人生孩子,費了半死的勁,生出來後就是天下大吉,然後天光大亮了。
被初升的太陽光刺得我眼睛睜不開,我的手緊緊抓到下面的繩子上,想看看做墜的悅官妖與我有多遠,其實我更想看看上面的樂絃音,但陽光太刺眼了,我沒法迎光而上。
這樣一看不要緊,我發現絲帶與上衣連接的地方正在慢慢鬆動,嚇得我本能地伸手,緊緊抓住扣結的地方。
“悅官妖,絲帶節要鬆開了,你們想到辦法沒
有?”
這麼抓着的瞬間,我向下瞟了一眼,層層雲霧,根本看不到什麼東西,連棵孤鬆都沒有,我逆光而上,陽光晃得我睜不開眼睛,半眯半閉間盡力看過去,上面也是層層雲霧,看不清楚什麼,好在衣服結實,且沒有連接,撐一段是可以的。
樂絃音找到的支撐點是斷崖出伸出來的一個崖口利石,這石頭好像是從山崖里長出來的,應該不會斷裂。
“沒有!”
樂絃音回答得直截了當,下面處在危險之中的悅官妖亦是如此,好像一點不覺得絲帶斷開後他會落下去。
“那快想啊,三個臭皮匠還頂個諸葛亮呢,何況咱們三個不比臭皮匠強嗎?”
我急得汗都出來了,連上一世的諺語都用出來了,就如我想的一樣,這兩個人永遠都是避重就輕、偏離跑題的,他們異口同聲地說:“諸葛亮是誰?”
“管他去死啊!”我耳邊嘶嘶響起絲帶與衣服相連處斷裂的聲音,“真要斷了,悅官妖,你抓住我的手。”
“不行!”
樂絃音嗷的一嗓子,這次反應倒是快,我當然不會理他,絲帶節斷裂的0.01秒,我不管悅官妖伸沒伸手,我晃着手臂一把抓過去,不管抓住他的什麼,先救了他的命才行。
結果,我就抓到了悅官妖的褲子。
“你答應過我的,都不許拉別人的手!”樂絃音委屈的抱怨聲,再次從頭頂飄來。
這個時候扯這個……,還有,我有答應過他嗎?我的頭控了太久,有些充血,一時間想不清楚了,“我沒拉他的手,我拉的是他的褲子了。”
這回不只樂絃音不出聲以示抗議了,連悅官妖都停了呼吸似的。
我也覺得有些尷尬,因爲我的耳邊又響起了嘶嘶聲,你說悅官妖的衣服是天蠶絲做的,爲什麼不把褲子也用這種布料呢?
“你們不要多想,在我的心裡,我一直把悅官妖當成親爹一樣尊重的。”
抽氣聲又從上下兩方傳來,難道我這話有什麼說錯的地方嗎?
“你拿他當親爹一樣尊重?他得能生出來女兒啊!”
樂絃音氣頭上,說出來的話難免有些難聽,我剛想替他解釋幾句,悅官妖也從下面傳來了聲音,“樂王說得不錯,我沒那個福氣,有你這種女兒,早晚會被氣死。”
我至於這麼衰嗎?難道我的臉上刻着‘不孝’兩個字……
悅官妖褲子斷裂的速度可比絲帶連接衣服時斷的快多了,我絕不能讓悅官妖掉下去。
在生與死的緊急關頭,他把生的希望留給了我,絲帶和衣服都是他的,打結的地方也是他系的,他完全有理由把最結實的地方繫到他的身上,跳崖的
主意是他想的,他可以做勾,沒有必要做墜的……
“悅官,把手給我,抓住我的手!”
我大聲地叫着,悅官卻始終沒有伸出手來,他淡淡地說:“這條絲帶撐不住我們三個的,你的力氣又小,我把手給你,你也拉不住我,我還會連累你的,或許命運如此,我命該絕此吧!”
“不,悅官,你不要這麼想,我們一定能堅持住的。”
跳下來的那一刻,悅官妖就想到這一點了吧,我的鼻子泛起酸來,眼前不自覺地出現了小江替我擋箭的那一幕,我不想再看到身邊的人……離我而去。
“你如果有命活下來,別忘了答應皇后娘娘的事,就算報答我吧,太子身上所中之毒,請你盡全力。”
這就是爲什麼我在小樹林裡看到樂絃音和悅官妖對峙時,我不願樂絃音傷悅官的原因吧。
——這人有一顆至忠的心,與複雜的世界,這點子忠心真是太難得了。
“我……我一定會盡力的,你不死我也會盡力的,我求你了,抓住我的手,你要是死了,我肯定不會理他們娘倆了,我就跟着樂絃音遠走高飛了。”
шшш★ Tтkд n★ ¢O
我的眼淚都飆出來了,不知道身在我下方的悅官妖有沒有感覺得到。
我哀求着,“樂絃音,你想個辦法啊!”
上空許久沒有聲音,直到我快要絕望的時候,樂絃音給了我一個更絕望的回答。
他說:“我覺得悅大總管說的有道理。”
有道理個屁,悅官這是自殺啊,我絕不能眼睜睜地看着悅官去死的。
我的耳邊好像聽到了悅官妖低低的笑聲,不是大多數人臨死時的絕望惶恐,反而安然平靜,把死當成解脫了嗎?可我偏偏不如他的願,我不要他死。
小江的死已經給了我深深的打擊,我直到現在每晚都不敢做夢,就怕夢到那一幕,心痛欲碎。
裂帛斷開只在一眨眼間,我伸手去拉悅官,當然是拉不住的,他沒有一絲半毫求生的意志,下墜的速度比我伸手去抓的速度,快不只一點半點,而且樂絃音做了一件完全出乎我意料的事,他在悅官下墜之前,鬆開了上面的勾點處,快速地收了絲帶,運用內力快速地下降,速度應是比悅官未加載任何力量的自由落體快一些的,我眼看着他的腳踩到了悅官的背上……
也因爲我和樂絃音中間連着絲帶,我下墜的速度比樂絃音還要快,自然落到悅官的下面一點點,我看到他那張妖嬈的臉衝我展露出無比溫暖的笑容來……
“悅官,拉我!”最後一次,我懇求着他,不知道他聽到我說話沒有,電光火石間,他從我的眼前墜下消失。
“不……”我絕望的嘶吼迴盪在山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