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永遠是突然的,在你完全沒有防備的情況下發生,帶給你或驚或喜,難言的滋味。
我憎恨所有的意外,惟獨這一次,我滿心雀躍地感激這場意外的到來,它算是徹底緩解了我們小帳篷內的尷尬和我的不自在。
“外面怎麼了?”所以當外面發生動亂時,我第一個跳了起來,擺出了前所未有的八卦神態,就要衝出去看,卻被秦晉一把拉住,“外面就算天塌了,也有樂絃音去頂着呢,娘子還是乖乖陪爲夫就是了。”
陪他?當我是什麼,昨晚才從樂絃音的榻上下來,今晚就爬他的榻,我又不是皇阿瑪,就算當女皇,也得我自己選是吧,老孃就好一對一,N和P絕對不行。
我用力地甩秦晉的手,卻怎麼也甩不下去,他的手像鉗子一樣緊緊地扣在我的手腕上,看向我的目光血淋淋的,像是要把我吃掉,帶着一種異常的悲憤和絕望,不是平時與我嘻皮笑臉時的模樣了,我的頭腦裡忽然出現了前兩次被秦晉強行撲倒,差一點被吃豆腐的情景,他看我的目光也是這般無二的,隱隱地藏着什麼,想說又不能說。
幸好這時悅官妖走了過來,他拍了拍秦晉的肩頭,“不可操之過急,慢慢來,相信我,熬到最後纔是勝利。”
我雖不明白悅官妖這話是什麼意思,卻覺出悅官妖是偏心着秦晉的,但他說完後,秦晉鉗着我的手明顯鬆了,我趁此機會掙脫開他的手,跑出了帳篷。他們兩個也緊隨其後地跟了出來。
我們跑到帳篷外面時,外面的騷動還在繼續,只見着所有人都在不停揮舞手臂呼喊的同時,頭一律向夜空方向高高仰起。
我一眼就看到樂絃音站在最前面,當然他的姿勢與大家並無區別,也是頭朝上四十五度角地仰望。
我連忙也跟着擡頭向夜空望去,咦,明明是夜空,爲何今天晚上的特別亮,意識到這一點後,我才發現了不同之處。
最初掉進這座山谷裡時,我每天晚上的必修課之一就是擡頭望星空一片靜,澄黑色的夜幕裡,點綴着格外明亮的星星,月亮時而圓缺,星星會隨之或多或減,卻同樣迷人而美麗。
今晚的月亮格外的圓,就算我不記得農曆時辰,有這樣的月亮,我也知道是十五左右,圓月附近一圈沒有什麼星星,只遠遠的地方散着幾顆璀燦的星子。
這些都很正常,沒有什麼可圍觀的,讓我們這麼多人一同擡頭
望的原因是每晚格外孤單的月亮姑娘,今晚竟然多了一個太陽哥哥陪她作伴了。
看到月亮旁邊不完處多出來的火紅大球,我的嘴巴忍不住張成了‘O’字型。
太陽要逆天了嗎?大半夜的出來嚇乎人,一會兒天亮了你可做什麼?
我沒注意到我的身後,悅官妖和秦晉什麼時候站了過來,直聽到秦晉開口才意識到我的身旁左右都站滿了人,我被圍成衆星拱月的姿勢。
特別是秦晉和悅官妖,一臉戒備的神色,一左一右地把我護在中間。
汗,這難道是怕我會突然間再被火紅巨蟒叼走嗎?我很想說你們完全多慮了,有樂絃音在,這件事是不會再發生了,還不如擔心擔心明天早上要是太陽哥哥因今天晚上加班明天休息可怎麼辦?
“火流星怎麼會突然出現了呢?”號稱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曉陰陽八卦的秦晉,自顧自地張口發問,引來我的無限好奇,“火流星是什麼?那個不是太陽嗎?”我伸手指向那個火紅色的球。
“娘子還未和爲夫同榻睡覺呢,就開始睡糊塗了,”秦晉還在爲剛纔的事耿耿於懷,我懶得理他,等他接着往下說,“太陽是白日升起的,晚上怎麼會有,如果爲夫沒有猜錯,它是千年出差一次的火流星。”
火流星?火星上掉下來的殞石?原諒我對天文地理的白目吧,只知道流星雨可以許願,卻不知道火流星意味着什麼。
秦晉正待給我解釋,站在我身旁另一側的悅官妖,突然驚叫道:“丫頭,快別用手指着它!”
我還沒有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呢,悅官妖已經一把抱住了,我的頭在被他摟進懷裡時,眼角的餘光也瞄到了離我們半米左右的樂絃音也向我這邊飛來。
我的頭被悅官妖緊緊地扣在他的懷裡,什麼也沒有看見,他抱着我飛起又落下,這一起一落間,耳邊只聽得驚呼聲不斷,吵雜的跑步聲,還有韃韃國人紛亂的叫嚷,我一句也聽不懂,感覺那個場景2012來了,也不過如此。
直到半盞茶後,悅官妖才鬆開抱着我的手,我從他的懷裡擡頭出來,正對上他焦急的目光以及劫後餘生的驚惶。
“怎麼了?”我懵懵不懂地問着,他沒有說完,只是閃開了身子,讓我去看。
我的視線越過他讓開的地方,直達剛纔我們站着的那處,然後我的嘴型已經不是‘O’字可以形容的了。
那裡不只被從天外飛下來的巨石砸成一個大坑,還燃起了雄雄的怒火,我們之前扎的帳篷轉眼間就成了炮灰。
如果不是當時悅官妖反應得快,我估計我已經被這個巨石砸死了。
我真不知道我這算不算是流年不利,好不好的,連一塊傳說中一千年纔出現一次的石頭都想出要我的命。
“這,這,這,”我一連說出三個‘這’字,也沒有表達出我心裡複雜的滋味,這時樂絃音和秦晉也縱身躍了過來,一前一後落到我的面前。
“剛纔太險了,要不是岳父大人反應快,抱起了你,樂兄隨後用出必殺絕技,與火流星對峙了一掌,讓它減緩了速度,娘子,你此時已經在奈何橋上了,我和樂兄也就成了鰥夫。”
難爲秦晉心理素質過硬轉換良好,大難剛過,他就有心情和我嘻皮笑臉了,再看樂絃音,一臉肅穆,倒真有一點準鰥夫的氣質了。
至於我,劫後餘生的第一反應竟是:太好了,帳篷燒掉了。唉,連我自己都感嘆,自從我來了這裡後,我的思想越來越詭異越來越非人類了。難道是物以類聚,所以我纔會娶了秦晉這樣粘纏的相公做二房的?
那邊韃韃國的士兵還在忙着救火,搶救僅剩的物資,貌似在這場天降的劫難裡,只有他們是最正常的。
這裡離水源地並不近,想要運水熄滅因爲火流星的突然降臨造成的大火很難。
這時夜風忽起,火隨風走,越發漫延得不可收拾了,我們只能放棄這處露營地,連夜轉移。
真應了那句話:屋露偏逢連夜雨。我們一隊人馬沒走出幾步遠呢,我來到這座山谷裡遇到的第一場雨如瓢潑之勢從天而降,就如火流星的忽然降臨一樣,根本沒有一點先兆,雨點落下來一個,就緊接着另一個,一串連着一串,眨眼間就成一片了。
我們被這場大雨澆得狼狽,無論多強的人力在老天爺面前,都顯得微不足道。
秦晉和樂絃音分工極其明確,秦晉負責前頭領路樂絃音負責壓後,而我和悅官妖被按排在了隊伍最中央的位置。他們兩個一致以爲那裡最爲安全。
隊伍裡僅剩的一件蓑衣,披在我的身上,即使這般,悅官還是不放心,時而用些內力,幫我取暖。
就樣這一步一個溼腳印,艱難地向前面摸索,總算在天亮之前找到了一處洞穴落腳,這時雨勢也越發的平穩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