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小喜鵲一路瘋狂喊叫着來找我,而又在見到了寧斐然後住了嘴,後宮之中發生這等事情,着實叫人說不出口來,何況是當着別國的王爺,小喜鵲那副難言之苦,我體味到了。
相對於皇上‘不好了’這等註定之事,我比較關心的是淑郡主馥寄蓉小盆友被鬼剃頭這事,這行宮之中不敢說是滴水不露,但戒備森嚴,馥寄蓉小盆友又是在皇宮娘娘的行宮附居,還被人用了下作手段,這得是何等道行啊?
“姑娘,你說……這世間真有鬼嗎?”
小喜鵲扒着我的衣袖,悄悄聲地問着,一臉神色嚴峻,想着她的年齡和醜妞似乎不相上下,都是十四五的年紀,以前醜妞也問過我這樣的話,我當時是怎麼回答她的呢,忘記了,不過確實嚇得她五天不敢單獨上外置土廁所,就生了逗小喜鵲的心,我幽幽一聲長嘆道:“當然是有了。”
小喜鵲聽我如此語氣說完後,整個人都炸毛了,就差一下子竄到我懷裡來了。
“奴婢……奴婢就……就說怎麼會……怎麼會是人爲的……,就是……就是有鬼怪啊……,皇后娘娘不信我們說的,她說是人爲的,正着人調查呢!”
小喜鵲拍着胸口,一臉後怕的樣子,而我的害怕卻纔剛剛開始,這回換到我拉她的衣袖了,“你……你說什麼?”
“啊?”小喜鵲的害怕被我生生打斷,還有些不適應,瞪大着眼睛看向我,“怎麼了姑娘?奴婢說皇后娘娘召集了行宮所有人在正院前廳裡調查此事呢!”
“召集了所有人?我們……不算人嗎?”
這座行宮裡不會除了我的院子亂成一鍋粥,而別人的院子都異常安靜嚴肅地抓鬼呢吧……
“我們……我們當然算人了,只不過皇后娘娘體諒姑娘你要去見大印國的寧王爺,而且東西很多又很重要,所以纔沒有調我們院裡的人過去,要姑娘你回來後就可以提前收拾行禮的……”
這麼說皇后娘娘對我還很照顧,這其中還有厚厚的‘信任’,只是這份信任,我真是很難感動得起來。
本來事不關己,我可以高高掛起的,但出於對這段時間常來騷擾我的馥寄蓉小盆友的關心,我決定還是要去看一看,當然,這話說得冠冕堂皇一些了,其實我真正想看看馥寄容被鬼剃頭的狀態,我總覺得這事和她今天白天作孽似的打心蘭兩個嘴巴有關係。
“姑娘,你……你怎麼了?”
見我一陣陣地發呆,一旁坐着的小喜鵲很是擔心,看她那副焦急的樣子,好像擔心我被鬼上身似的了。
“沒什麼,我覺得我應該過去看一看,這段時間承蒙淑郡主照顧,她出了這麼大的事,我不好裝作不知道的。”
我說着站起身來,小喜鵲連忙攔在我的身前,“姑娘
,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還是不要了……”
小喜鵲對淑郡主存有天生的畏懼心,而且她提醒的也不無道理,如果沒有今天早上淑慎女大戰心蘭二姐的事情,我當然不會去趟這下子混水的,就如小喜鵲說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了。
“鬼剃頭這事,我處理起來比較有經驗啊!”
我找了一個最滑稽的理由,果然小喜鵲很難相信,她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嘴更是張得可以塞進一個雞蛋,“你……姑娘,你說……你說你會抓鬼?”
我重重地擡手,輕輕地拍在小喜鵲的腦袋上,“胡說什麼,我哪裡會抓鬼,我是大夫,我可以先看看淑郡主的鬼剃頭事件會不會是別的……比如身體原因引起的。”
抓鬼這麼高科技含量的事,還是鍾魁去做吧。
“不用的,”小喜鵲長長吐出一口氣,“那些事有太醫來做的,我們安心收拾東西就行了。”
“太醫都是男人們,哪裡抵得過我,我是女人,”爲了加大信服力,不引起小喜鵲的疑心,我又補了一句,“女人最瞭解女人,也方便……”
我的話音還未落,院門口守門的小太監就帶着一位穿着華重樸素的嬤嬤走到我們的面前。
“金大夫,這是皇后娘娘派來的陳嬤嬤!”
這位陳嬤嬤肯定是皇后娘娘最爲倚重的大嬤嬤了,我每次見皇后娘娘,她的身邊除了悅官妖,這位嬤嬤的出場次數最多了,我雖說今天第一次知道她姓陳,但這並不防礙她在我的面前混臉熟。
“陳嬤嬤好!”
我讓了一步,把小喜鵲擋在後面的同時,吩咐道:“你下去吧,不用跟着我了,着那些小的們收拾醫書時格外小心,千萬別損着,我在旁看着我才放心。”
我不打算帶小喜鵲過去的,我自信這些麻煩事,我自己處理得好,我若處理不好,我也沒有必要再牽連個人的。等有一天我順利離開這裡,西門弘燁也會念在小喜鵲全不知情的情況下饒她一命的。
“姑娘……”
小喜鵲感激地看我一眼,我無所謂地笑了笑,推她一下,“快去吧!”
“是!”小喜鵲轉身離去,我隨着陳嬤嬤去了皇后娘娘的主院。
這是我來行宮這麼久,第一次如此正式地在皇后娘娘的主院登場,我所說的正式不是我穿着打扮上有什麼變化,而是這一院子的人……,準確一點,這一院子的女人……,真是奼紫嫣紅。
我忍不住頓了一下,前頭領路的陳嬤嬤似乎感覺到了我的心思,她開口淡淡地說:“都是各宮的娘娘小主,這次隨着皇后娘娘一起出來爲當今聖上祈福的。”
噢噢,原來皇后娘娘這次出來打的旗號是爲病入膏肓的當今聖上祈福啊,這個理由不錯,順便還能帶出
來這麼多的情敵仇敵自己老公的小老婆,一舉多得。
我不想再深層的揣測皇后娘娘的心思,緊跟在陳嬤嬤的身後進了正廳內。
宮廷的禮儀,這段時間小喜鵲也教了我不少,我很熟練地給皇后娘娘見了禮,至於其她女人,我當作沒看見好了。
皇后娘娘面無表情地吩咐着,“金大夫平身吧!”後話無有,我又不能傻站在中央,瞄了一眼悅官妖站的那一側,我乖覺地湊了過去,“悅大總官!”他連眼皮都沒有擡一下,只輕輕地點了一下頭。
“淑郡主這次出事,本宮不會就此善罷,這宮諱之中齷鹺之事下作手段向來不少,但把手伸像一個七歲的孩童,且做得如此惡劣殘忍,實屬罕見,若不把這幕後之人揪出,難以還宮闈一個平靜!”
皇后娘娘聲色俱厲,她說的把手伸向七歲孩童,這在宮中並不少見了,別說七歲了,七個月被人謀害的也不少,皇后娘娘的重點咬在的是這麼光明正大地用如引招術的,實屬罕見。
宮中行事向來陰私,哪怕是再如何狠毒的招術,做過之後,都不會在明面上的,這麼明目張膽地把淑慎主,注意,這是皇后娘娘最疼愛的外甥女弄成鬼剃頭的,怕是璃雲國曆史上都沒有。
而當皇后娘娘吩咐悅官妖帶我去後堂爲淑郡主診脈,順便安撫淑郡主受傷的心靈,我真正見到淑郡主本人時,我在震驚過後,強忍着想笑又不敢笑的糾結中,我多少理解皇后娘娘爲什麼會那般震怒了。
今早見到淑郡主時,淑郡主那頭烏黑茂密的長髮,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我不厚道地想到了《西遊記》裡被孫悟空剃全頭的君臣一家子,更爲駭人的是作案人不留半分情面,她顯然比孫悟空還要疾惡如仇加玩心十足,鬼剃頭的同時還颳了淑郡主兩條似蹙不蹙的柳葉眉。
“這……這也太……太令人髮指了吧!”
我揉着糾結到疼的腸子,顫頭手指指着據說剛剛哭暈過去的淑郡主,向悅官妖進行着‘血淚控訴’。
“皇后娘娘也覺得對方下手太狠了,但我卻以爲這樣也好,小姑娘太囂張了於己無益,吃點虧只當是福了。”
我真沒想到悅官妖能說出這樣的話來,看他的眼神不免有些敬佩了。
其實悅官妖說得沒有錯,人不可能一輩子都順風順水,現在有皇后娘娘和富陽候爲她撐着,等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的時候,她可怎麼辦呢?
來到這個世界這麼久,我還是第一次很誠心地向誰施禮,我輕輕地給悅官妖福了一下,“悅大總管此言甚妙,金某受益匪淺,金某先去給淑郡主請脈,免得皇后娘娘擔心。”
“去吧!”悅官妖擡手,紅袖翻動,那張看不出年齡的臉上,有一絲表情微動,很快又不易察覺地消失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