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隆淵站在夜色裡,明亮的月色照在他簡潔剛毅的臉上,五官英氣逼人,周身透着煞氣。
英氣和煞氣混合着,散發是祁隆淵特有的氣場。
祁隆淵面前的人微弓着腰。
這人是盧相的人,就算他是盧相的心腹,他在祁隆淵面前也斷斷不敢像在其他官員面前一樣的狐假虎威,而是小心翼翼,恭恭敬敬。
畢竟祁隆淵這樣身經百戰,從血泊戰場裡爬到大將軍位置的人,周身散發的煞氣,讓人莫名覺得心悸,沒有人敢在祁隆淵面前耀武揚威,他也是一樣。
這人恭敬說道:“給祁將軍請安了。”
“不必多禮,盧相讓你帶什麼話?”嗓音像他的相貌一般簡潔而乾脆利落。
“是,是,盧相說,按照慣例,守邊的將軍回京,時間最多也就半個月左右,如今祁將軍回京已經十多日了,再過幾日就要回去了,定安侯那裡……”這人說道。
祁隆淵道:“再過三日我就回北境,盧相說的事情,我既然答應了,自會給他一個交代,你就這樣回稟盧相。”
“是,是,祁將軍,小的知道了,小的會一字不落的回稟盧相的。”這人說道。
祁隆淵一揮手,這人便說道:“是,小的這便告退了。”
這人走後,祁隆淵站在月色裡又站了一會兒。
他和那喬安齡無冤無仇,但是他卻是欠了盧修遠的情,他的命和他現在所有的一切,都是同當年盧修遠有關。盧修遠救了他的命,給了他機會。
大丈夫知恩當圖報。
祁隆淵輕聲嘆了口氣,還有三天了,三天之後,他就要北上去回軍營了,時間緊迫。
——
第二日一早,祁隆淵便潛伏在定安侯府門口,他看着喬安齡出了定安侯府門口,上了馬車,馬車緩緩啓動,他便一路跟着。
他一直在找機會下手,但也一直沒有找到機會,喬安齡的周圍不僅增加了不少護衛,而且還有不少暗衛,馬車上的喬安齡也沒有再掀開窗簾,暴露自己的位置。
他不敢輕舉妄動。
他跟着喬安齡的馬車走了一路,一直到珍瓏棋館隆升街上的珍瓏棋館。
喬安齡下了馬車,前前後後都是護衛,喬安齡在護衛們的保護下,進了珍瓏棋館。
他無法出手。
——
寧儀韻把喬安齡帶到了雅間。
喬安齡命護衛們都退到門外侯着。
雅間之中,只餘下寧儀韻和喬安齡。
喬安齡拿起棋桌上茶壺,給寧儀韻倒了一杯茶。
寧儀韻接過白釉的茶杯,眯着笑了笑,促狹的說道:“平日看你獨來獨往的,有時候連言林都不帶着,今兒帶了那麼多護衛來,我是頭一次看到定安侯的排場。”
聽她打趣自己,喬安齡遠山一擡,脣角微微一翹,瑞鳳眼透着溫和之意:“你知道,我還有許多事情未了,不敢死。”
寧儀韻輕笑一聲:“那你還跑出來,祁隆淵還沒有抓到。”
喬安齡看着眼前嬌嬌俏俏的人兒說道:“別的地方不去,只是到棋館裡來罷了。”
寧儀韻嗔了他一眼,放下手裡的茶杯,正色道:“誘捕祁隆淵的事情怎麼樣了?”
喬安齡也正了神色說道:“誘捕祁隆淵的地方已經定下,詳細的章程也已經定下,這幾日,程虎正在佈置陷阱,我派了幾個人作爲他的幫手,如此一來,程虎在一日之內就把陷阱佈置好了。
現在已萬事俱備。”
寧儀韻點點頭:“希望這次可以抓到祁隆淵。抓到祁隆淵,一來我們不用擔心祁隆淵要來害你,解決了個麻煩。二來,還可以斷了盧修遠的一個臂膀。”
“恩,”喬安齡頷首,瑞鳳眼一垂,“會成功的。”
寧儀韻把手搭在喬安齡指骨分明的大手上。喬安齡以身試險,把自己做爲誘餌,誘捕祁隆淵,若是成功便罷,若是不成功,輕則讓祁隆淵逃脫,重則喪命。
她用力按了按喬安齡的手。
喬安齡卻反手按住了她的手:“莫要擔心。”
“噯。”寧儀韻輕輕應了一聲。
氣氛突然變得有些沉重,寧儀韻岔開話題說道:“這祁隆淵也真是,一個堂堂的將軍,不是應該在戰場上拋頭顱灑熱血的嗎?好好一個將軍不想着殺敵防守,建功立業,而是參加朝堂爭鬥,成了盧修遠的爪牙。”
寧儀韻說得是自己的真實想法,說到這裡,她不禁接着說道:“即便盧修遠曾經幫過他,他想報答盧修遠自有千百種方式,他卻選擇幫盧修遠殺人,一個將軍不殺敵人,卻想着殺自己國家的重臣。
不管他想射殺的對象是不是你,他的做法我都不認同。
報恩也好,報仇也罷,一個人要有起碼的是非觀。”
喬安齡嘆了一口氣說道:“每個人都有不同的想法。
有些可惜。”
“可惜什麼?”寧儀韻擡眸,看着喬安齡,疑惑的問道。
“若是真的抓到了祁隆淵,妄圖射殺朝中重臣,他定會被判罪,我大楚就少了一員猛將,”喬安齡說道。
“恩,”寧儀韻應了一聲又問道:“安齡,你打算在哪裡誘捕祁隆淵?”
“你可還記得,今年我過生日,我們去過的地方?”喬安齡說道
“在郊外?”寧儀韻訝異道。
“恩,需得出京城。”喬安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