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盧府。
“小王爺深夜造訪,有什麼急事?”盧修遠給凌原禮遞了一杯茶,突然岔開話題,說道:“快過年了啊。”
凌原禮接過茶杯:“是快過年了,也不知道今年,京城的百姓還能不能過好這個年?”
盧修遠老眼渾濁,意味不明的看着凌原禮:“能不能過好這個年?過年近在眼前,有些事情卻要從長計議,小王爺,你不是太心急了?”
凌原禮放下茶杯,擡眼,問道:“盧相爺,祁將軍明天就要到京城了吧。”
“小王爺消息,確實如此,連霞公主去和親,北邊已完全沒有戰事,祁將軍明日起,便是禁軍的大將軍。”盧修遠答道。
“相爺好手段,大將軍的調遣,說辦就辦到了,”凌原禮說道。
“小王爺不必誇讚我,是皇上下的調令,我只是從旁勸說而已,”盧修遠說道。
“那也是相爺的本事,”凌原禮說道,說着誇讚的話,卻沒有誇讚的語氣,“我們的打算,祁隆淵知道了?”
盧修遠輕笑着搖了下頭:“他人還沒有到京城,要明日纔到,現在自然是不知道的。那麼重要的事情,要當面同他說,書信往來不安全。何況隆淵這人,有些死腦筋。”
“盧相考慮的周全,”凌原禮道。
盧修遠淡淡一下,扯起嘴角邊的皺紋:“小王爺,今日深夜到訪,是特地來誇讚盧某的?”
凌原禮道:“現在不比從前,還是小心從事,避人耳目。”
“恩,”盧修遠點頭,老眼看着凌原禮,默默等他說正事。
凌原禮輕咳一聲說道:“盧相,逼宮一事,恐怕不能從長計議,我們需得速戰速決。”
盧修遠神色一凝:“出了什麼事?”
凌原禮說道:“我給父皇獻的神藥丸,父皇已有所懷疑。”
盧修遠一頓:“怎會如此。”
他沉吟道:“神藥丸功效奇特,會讓人精神百倍,如果不是服用了一段時間,根本不會發現異常,皇上才用了多久,怎會有懷疑?
況且,這神藥丸,我是費了不少功夫才弄到,這神藥丸,這世上知道的沒幾個人。
小王爺怎麼知道皇上懷疑了?說不定皇上不知道,是小王爺太過緊張?”
凌原禮瞥了一眼盧修遠:“你當本王是承不事的嗎?”
盧修遠皺了眉:“小王爺,到底是什麼情況?”
“我在宮裡的眼線告訴我,這幾日,父皇都命人將神藥丸用水兌開,按時將神藥丸一顆一顆用了,但不入口。我父皇將神藥丸兌了,但是不吃。”凌原禮說道。
“不吃?”盧修遠訝異道。
“不吃,”凌原禮道,“這幾日,我去給父皇請安的時候,覺得父皇看我的眼神,有些冷意。看到我也不像從前那般歡喜熱情。”
盧修遠思忖了一會兒:“看來皇上確實有所懷疑,不知道皇上是有一點疑心,還是心中已經基本確定?”
“盧相覺得呢?”凌原禮道,“父皇是不是已經知道我的心思,若是父皇知道我的想法,那事情就不好辦了。”
“不是不好辦,”盧修遠糾正,“是你我危在旦夕。”
凌原禮臉色變了變:“盧相以爲呢?”
盧修遠搖頭:“皇上雖然爲人仁慈,但爲帝這麼多年,心思深沉,他怎麼想的,盧某猜不到。”
“那怎麼半?”凌原禮問道。
“就按照小王爺說的做。”盧修遠說道。
“什麼?”凌原禮沒有反應過來,禁不住反問。
“加快逼宮。”盧修遠沉聲道,“兵貴神速,逼宮一事,不能有所差池,越快越好。”
“只是....”凌原禮遲疑,“盧相之前同說我,逼宮需要三個條件,可是現在一個都沒有。”
“隆淵明日就要回京了,等他一回京城,我就去找他,”盧修遠說道。
“恩,若是祁將軍答應,那禁軍便掌握在你我手中。”凌原禮道。
“宮中之事,我們再慢慢佈局,”盧修遠道,“現在的問題是,朝堂上的事情。”
“盧相是說定安侯?”凌原禮問道,“盧相有什麼法子?”
盧修遠老眼垂下,沉默了一會兒,再睜眼時,老眼露出狠厲:“有法子。”
“哦?”凌原禮歡喜的說道,“什麼法子?”
“本來,我是打算從定安侯的身世着手的,不過到今天一點證據都沒有,甚至不知道定安侯的身世是不是真的有問題,”盧修遠搖了下頭,“從身世上着手,不知要耗到什麼時候,太慢。”
盧修遠眯了下老眼:“我聽說定安侯的愛妻剛剛有了身孕,定安侯甚是看重他這位妻子,若是用定安侯夫人逼他就範,在妻兒和朝堂政務之間,你說他會選哪個?”
盧修遠陰沉着臉,這個法子還是當初寧賀給他出的主意,可惜當時失敗了,寧儀韻被救走。當時,他身爲丞相,行事有所顧忌,所以隱在寧賀身後,讓寧賀去做這件事情。寧賀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沒有做成這件事。
但是現在,他們要做的是翻天的大事,要對付的人是皇上。逼宮一事,成王敗寇,都已經打算幫助凌原禮逼宮篡位,掙這一份從龍之功,他還有什麼可顧忌的。
凌原禮一拍掌:“盧相好主意。”
盧修遠冷笑一聲:“是人都有弱點,喬安齡的弱點就是他的夫人。呵呵,如今他夫人有了身孕,愛妻,再加上未出生的子嗣,逼他就範,易如反掌。”
“只要定安侯也支持我,那大寶之位,便是我囊中之物。”凌原禮說道,“此事,便交給盧相了。”
“爲小王爺辦事,盧某肝腦塗地,”盧修遠說道。
“等本王登上那個位置,盧相便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凌原禮說道,“我自不會虧待盧相。”
——
又過了一日,天微明。
凌燁身穿龍袍,站在城樓之上,今日他的愛將,年僅二十二的守邊大將祁隆淵將回到京城,擔任禁軍大將軍,擔起守衛京城的重責。
他親自在城樓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