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貝,彆着急,你慢慢地,究竟是發生了何事?”尹思遠雖然是摟着杜馨蘭,眼光卻有意識地向杜汀蘭看去。
打從踏進這道門檻開始,杜汀蘭就知道這個庶姐是有備而來。瞧那梨花帶雨的模樣,不知情的人,還真的以爲是受了多大的委屈,而她這個庶妹也做了多麼傷天害理的事情似的。
“就請姨娘道出實情,若是我做得有什麼不妥,自然願意接受處置,若是與此相反,也希望侯爺還我一個公道。”別以爲隨便就能冤枉人,她杜汀蘭也不是那種被人潑了髒水就不反抗的人。
“侯爺您要給賤妾做主啊!”尹思遠還未話呢,杜馨蘭像是要急於表現自己的清白,又是大喝一聲,開始哭泣。原來這種時候,侯爺只要一見她哭,心都化了,對她的要求是有求必應。因而杜馨蘭假裝拭淚,左等右等,最後聽到了丈夫的一句:“那是自然。”
卻是對杜汀蘭的。
杜馨蘭心裡一詫,隨即想,杜汀蘭再怎樣,也是丈夫名義上的嬸,這面子,丈夫還是要給三叔的。於是就釋然了,對着杜汀蘭道:“嬸,我知道你素來不喜歡我,可是此次的事情,事關整個王府,嬸豈能因一己私慾而將整個王府的人陷於危難境地!”
杜汀蘭低低冷笑:“我還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天理不容的事情,要姨娘這樣大動干戈地興師問罪。還請姨娘名言,讓我也能明白自己究竟********。”
杜馨蘭嘆息一聲,絞着帕子,回過頭對尹思遠道:“侯爺,嬸畢竟是賤妾的庶妹,此事由賤妾來明恐有不妥。不如讓王府的人來明此事,侯爺意下如何?”
由王府的人來明,既是澄清事實。也是間接的人證,還能在侯爺面前展現自己善良的一面,杜馨蘭將一切拿捏得很好,就等着尹思遠開口了。不料。現實再一次出乎了她的意料,丈夫非但沒有如她預期一樣頭好,反而問杜汀蘭:“嬸你的意思呢?”
“妾身自以爲行得正坐得端,侯爺不反對,妾身也沒有意見。”
尹思遠這才道:“成。”
杜馨蘭一喜。繞着彎還是達到目的,便道:“如此,賤妾以爲,由管家來明一切,是再好不過了。”
杜汀蘭皺眉,對着杜馨蘭道:“姨娘確定麼?別到時候搬石頭砸自己的腳。”
對於她善意的提醒杜馨蘭顯得很不耐煩,道:“嬸心虛,也不必用此等下三濫的藉口。管家,你快吧。”
那管家走上前來,心虛地看了眼杜汀蘭。對着尹思遠道:“侯爺,事情是這樣的……”
原來上次定下購炭的數量後,管家第二天便安排人去採購了,緊接着就送到了各院。杜馨蘭如今是懷着身孕的人,炭火定然是燒得旺旺的,但才燒了三兩個時辰,就聞到一股奇怪的味道,還帶着濃濃的煙。杜馨蘭便以杜汀蘭監管不力,濫用職權,低價購買劣炭。中飽私囊爲名,鬧到了大廳。
此時楊氏也來了,管家又將事情對楊氏了一遍。楊氏皺着眉,看着杜汀蘭。杜馨蘭暗暗冷笑。看你如何解釋?
再杜汀蘭這幾日,並不曾用新購的炭,因爲雜事纏身,她根本沒有時間好好地感受溫暖的房間和可口的膳食。如今聽了管家的話,直覺地就知道是哪一處出現紕漏。
“姨娘你是何時發現的呢?”杜汀蘭問道。
“就在午時。”杜馨蘭篤定地道:“翠微可以作證,當時我覺着有些冷。便讓翠微多加兩塊炭。誰知道這新買的炭剛一加進去,就聞到一股刺鼻的煙味。”
“我當然相信姨娘的話,只是,爲何獨獨沁芳閣的炭有問題。”那就不該是採買的問題了,萬一是人嫁禍呢。
“怎麼可能,管家,除了沁芳閣,別的院子也發生了類似事件。還有,從瑞安堂採購的炭,從來沒有出現過這種問題。”
杜汀蘭冷笑:“炭本是無味的東西,被姨娘聞到奇異的味道已屬罕見。只是這進購之事,從來都是爲數不多的幾個人知曉,旁人是不會知道底細的。姨娘你是從何處得來這個消息的?是因爲在王府有一套你獨立的情報呢,還是管家偷偷告訴與你?”以上兩,無論哪一條都比假炭來得重要,既然杜馨蘭想拉她入坑,她也沒有必要等死。就看她如何解釋,是承認自己滿心污穢,機關算盡,在王府各院安插自己的眼線呢,還是承認,與管家互相勾結,暗中做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杜馨蘭一愣,杜汀蘭已經勾起脣角,道:“管家,據我所知,整個流程你都有參與,如若是真的採購了假炭,何以拖到現在纔來明。”是爲了要給她難堪所以拖到人多的時候再嗎?如果是這樣,那這個管家也沒有資格當了吧。
那管家“倏地”跪到楊氏面前:“王妃明察,的是午時路過沁芳閣這邊,突然被杜姨娘告知炭有問題,的見那炭的確有些古怪,便信以爲真,這纔跟着到了這裡。至於側夫人以爲的,的和杜姨娘勾結,是萬萬沒有的事情。杜姨娘是從何處得知購買的渠道,的真的不知情。”開玩笑,要是證實他是與杜姨娘勾結,那這個管家的位子不坐也罷,命有沒有還是個問題。管家如今是後悔得要死,看最近杜姨娘那麼得寵,又逢人都是笑眯眯的,這才輕信了她的話,沒有驗證過就來了,沒想到連自己多日的英明都差毀了!
“杜姨娘,你作何解釋?”楊氏開口道。
“我……賤妾是……”杜馨蘭有些語無倫次,面對王妃她還是害怕的,也沒想過杜汀蘭三言兩語就化被動爲主動。
“祖母,杜姨娘不懂事,念在她是初犯,您就饒了她這一回吧!”尹思遠道。
楊氏沉吟道:“這是你院裡的事,你自己處理吧。”楊氏得面無表情:“你們都退下吧,我有幾句話,想單獨與三兒媳幾句話。”
“是。”杜馨蘭舒了口氣,總算是僥倖脫險了,侯爺才捨不得罰他呢,此次雖然沒有成功,但多少讓人對杜汀蘭的本事持懷疑態度,也不算白跑一趟。
大廳裡,楊氏將幾張紙丟到杜汀蘭面前,問道:“三兒媳,你告訴我,這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