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不舒服?”佑冥撩開馬車側面窗戶的簾子, 在馬車一旁騎馬的鄧瀟寒立刻俯身關心。
“沒有,到哪了?”因爲是清晨,佑冥被溫香強迫在脖子上圍了圈小絨毛, 樣子很討喜。
“中午能到定遠, 晚上在鳳陽落腳。”這麼慢?佑冥有些擔心, 怕自己撐不到那時候, 可又希望這旅程慢一些, 讓他和鄧瀟寒再多幸福幾日
見佑冥神色落寞,怕他無聊,鄧瀟寒又加了一句, “要不要出來騎騎馬?”
佑冥眨眨眼睛,“好啊。”
佑冥是騎馬高手, 但是鄧瀟寒卻不知道, 再者佑冥的身子也不適宜騎馬, 所以由鄧瀟寒抱着,兩人共乘一騎。
“別怕, 夾緊馬肚子,手拉着繮繩。”鄧瀟寒環過佑冥,在他耳邊輕輕說着話,手覆在佑冥執着繮繩的雙手上。
佑冥笑笑,上一世, 他也是這樣教自己騎馬的。只不過好日子沒有幾天就被從天堂重重地打下地獄, 這一世是否也在劫難逃呢?
“我們騎快點好麼?”佑冥回頭, 期待地看着鄧瀟寒, 讓他誤以爲自己是爲了好玩纔想要快一點的, 其實是他想早些到達賀蘭山。
“好,你抓穩了。”鄧瀟寒側臉親了佑冥一口, 左手放在他腰上幫助他平衡身體,右手一甩繮繩,雙腿夾了一下馬肚子,他那棗紅的駿馬,就飛奔而去。
溫香坐在馬車上,探出頭來,看看那帶着面具正在駕車的影衛長,“真幸福啊,喂,木頭,聽說你也中過我家公子的紙醉金迷,那天你看見的是誰?”
木頭人身子一僵,沒有說話。溫香見他不迴應,獻寶似地拋出一個洛神府的秘密,“我告訴你哦,紙醉金迷不僅能讓中者聽下藥者的命令,還能讓人看見今生的摯愛動情時的模樣,我猜你們教主肯定看見的是我家公子。”溫香望着兩人消失的背影,得意的笑,鄧瀟寒始終會是他家師叔的囊中之物。
溫香徑自地說,已經習慣了那木頭人沒有迴應了,而木頭人則紅透了臉,他看見的,看見的,是……是她啊……今生的摯愛麼?被面具擋着,溫香沒有看到他紅彤彤的臉和不一樣的眼神。(又是一對JQ啊- -遍地JQ- -話說步三步四到底要不要把他倆撮合在一起呢?不過他們會死吧- -不然怎麼是江湖呢?)
“喂,你到底聽沒聽見我說話啊?”溫香戳了一下那木頭,還好木頭及時撤去了內力,不然護體內力反彈,溫香的纖纖玉指就保不住了。
“咳……外面溼氣大,你快坐回去。”
沒意思,溫香扁扁嘴,把腦袋縮回馬車裡。
木頭回頭看了一眼,溫香頭上那翹動的兩個小揪揪,男的笑了一下,卻被面具擋住。
“冷不冷?”鄧瀟寒飛奔了一會,就讓馬兒慢了下來,低頭問佑冥,還把他抱得更緊,生怕他着涼。
“還好。”佑冥和煦地笑,頭枕在他肩膀上,“我有些乏,不如我們快點走,在客棧等他倆?”
“也好,那你忍着點,馬上就到了。”
“呵呵,我們不就在馬上麼?”佑冥歪過頭,用小鼻子蹭蹭鄧瀟寒的衣服。
“你啊。”鄧瀟寒回親了他一下,策馬絕塵而去。
“一會要吃好吃的。”風中佑冥大聲地說。
“好,聽你的。”
“嗯,那讓我睡一下。”佑冥一歪頭,就睡着了。最近他的精神也不是特好,不知道是不是因爲要魂飛魄散的原因。畢竟沒有人留下任何文字記載,魂飛魄散之前是什麼狀態。
低頭看他這樣,鄧瀟寒皺緊了眉頭,到底是怎麼回事。
晌午時分,已經先到達定遠縣的佑冥和鄧瀟寒兩人終於看見了載着溫香和影衛的馬車。
“公子!好慢哦,我也要騎馬!”
佑冥接過溫香泡的茶,微笑着說,“很危險的,你真的要騎麼?”
“嗯,坐馬車好沒意思。”
“行啊,讓範兒帶你。”鄧瀟寒接話到,意料中的看到溫香小臉一紅。
鄧瀟寒和佑冥心照不宣地相視一笑。
這樣也好,可以加快行程速度,佑冥心裡算計着。
“吃點肉。”
“嚐嚐這個。”
“先忍一忍,等到了鳳陽,就有好一點的館子了。”鄧瀟寒無微不至地爲佑冥夾着菜。
佑冥笑笑,其實心裡很甜,吃什麼都無所謂。
“好。”
半月後,四人快馬加鞭來到賀蘭山腳下一個叫做清流縣的小縣城。這小縣城地處耀日國西北邊陲,平時都被賀蘭山的白雪覆蓋,幾乎很少與外界聯繫。這裡的人很少見到外地來的,都很熱情,加上他們四個男的英俊,女的美麗,更加討人喜歡。竟然把村長家最好的三間房騰了出來。可惜只有三間。
“公子,喝茶。這賀蘭山綿延幾千裡,寺廟肯定不少,又指明是小寺,知道的人也不多。這要如何下手?”溫香望着遠處積雪皚皚的山,愁眉不展。
“問問附近的居民吧,應該會找出什麼蛛絲馬跡。”佑冥被破譯秘錄的喜悅衝昏了頭腦,又加之急切地趕時間,也沒想到這一點,到了這裡,看這巍峨的山脈,竟然有些暈頭轉向。
“恩,你和溫香在這裡歇着吧,我和範兒去看看。”鄧瀟寒用內力幫佑冥暖了手,越是往北,這人兒的手腳就越是冰涼。
楊範默默地端進來一個大火盆,屋中頓時暖和了不少。
鄧瀟寒走後,佑冥坐直身體,皺起了眉頭,“香兒,這屋子有些古怪,可是具體哪裡古怪我也說不上來,今天晚上你要小心些。”
“是,公子。誰?”溫香畢竟有些功夫底子,聽得出房檐上有人。
“右使,是我。”莫問一襲黑衣,從窗戶外面躍進。
“莫問?嚇死我了。”溫香蹦蹦跳跳地跑到他身邊,好久沒見到親人了。
“來的正好,我有話要告訴弄亭。”佑冥也是欣喜,正愁沒有辦法通知水弄亭呢。
中午時分,鄧瀟寒回來了,手裡提了兩張動物皮毛,一張通體銀白,溫香看了十分喜歡。
“小妮子倒是有眼力,這可是隻可以獵牛的大狐狸的皮,又極盡狡猾,獵人廢了不少心思才捉住它。”
“那個呢?”佑冥捧着茶杯,笑眯眯地問他,手裡還有一張,毛不長,金黑相間。
“給你的,山貓皮。”佑冥一瞥,就知道這可不是普通山貓,起碼是隻成了年的豹子皮。而賀蘭山經常出沒的豹子,只有一種,金錢豹。可是他上一世生活的國家裡的一級保護動物呢。
鄧瀟寒說的輕鬆,佑冥也知道,這荒僻的小村莊也就靠賣獸皮爲生,有是這樣珍貴的皮,一定不少價錢。想必他一定是因爲自己手腳冰,所以才特意買的,涼頓時心潮澎湃。
“謝謝。”佑冥伸手握住鄧瀟寒的大手,笑的撥雲見日。
“不過,倒是沒有問到什麼有用的。”溫香和木頭出門張羅午飯,鄧瀟寒和佑冥在屋中研究接下來該怎麼辦。
“那是什麼?”佑冥推開窗戶,明明還不到八月,這裡卻積雪覆蓋,寒氣逼人,連正午時分都很涼。
鄧瀟寒順着佑冥所指,向外一看,外面是這小縣城唯一的市集街,他那兩張獸皮就是從那買的。
“應該是畫吧,聽說這一帶,總能發現古人在巖壁中留下的畫。”
“哦?有意思,我們去看看?”
“嗯。”鄧瀟寒拉起佑冥的手,直接從窗戶跳了出去。
“老伯,這是什麼?”佑冥和煦的笑容,所有人都會爲之動容。
老漢熱情地用不熟練的漢語告訴他,這是賀蘭山地區出名的巖畫,是遠古人留下的,這塊是回回溝出來的,那塊是插旗溝出來的。
老漢還告訴他,他們這裡最有名的巖畫分佈在12個洞口裡。而鄧瀟寒則問他附近有沒有什麼廟宇,老漢則搖搖頭,廟都在鎮上,不會有在山腳下的,那裡太荒涼,根本沒有香火。
“我要這個。”佑冥蹲着,仰頭撒嬌地拉着鄧瀟寒的衣角。鄧瀟寒無奈,拉起他,付了錢,拿了那石頭,回房間了。
佑冥買的這個很特別,像是盤龍紋,又像是張人臉。“總覺得在哪裡見過這個圖案。”有名仔細端詳,卻實在想不起來。
“公子,吃飯了。咦?這個不是閣主玉佩上的圖案麼?公子你哪裡來的這個?”水弄亭?佑冥和鄧瀟寒相互對望一眼,奇怪。
“對了,我想起來了。剛纔那個老伯說,這一塊是從哪個洞裡發現的?”佑冥激動地按住鄧瀟寒的胳膊。
“拜,什麼口。”
“拜寺口!風巖小寺,誠心求佛。誠心就要跪拜,拜寺。”寫這書的人真是機關算盡,不僅埋了四四圖,還出啞謎。可是,這又和水弄亭到底有什麼關係?
木頭去問清了拜寺口的位置,離這裡一百里,還不算遠。衆人決定修正兩日,再把該準備的東西都準備好,就出發。
佑冥給了老漢一些錢,讓老漢描述了一下拜寺口周圍的環境,他畫了兩張圖,一張收了起來,另一張則悄悄讓莫問傳給了水弄亭。“如果我有什麼事,出不來,或者找不到,就只能靠你自己了。珍重,佑冥絕筆。”
這句話,佑冥沒有讓任何人看到。只淡淡一笑,緊緊封好了信封。
該來的遲早要來,只是希望在最後的時間裡,能爲弄亭做些什麼,是他把他帶到鄧瀟寒身邊,不管將來他倆會不會有結果,都要感謝弄亭。
好了,收拾好心情,佑冥站在窗前,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關上它。
溫香一人一個屋子,楊範一人一間,鄧瀟寒和佑冥自然要擠一間,雖然是擠卻十分順了他倆的意。
鄧瀟寒進來,看看滿桌子的奇怪玩意,“這都是什麼?”
“司南,火藥,繩子……”佑冥笑着一樣一樣按順序放進揹包,一共四個,一人一份,“如果走丟了,就放這個煙火。”佑冥拿着那箭筒,衝鄧瀟寒比比。
“好,收拾好了就睡吧,來,哥哥抱着你。”
佑冥臉色一凜,“我不是雪溫。”鄧瀟寒疑惑了一下,隨即釋然,“我和雪溫沒什麼的。只是一般兄弟,而我,是你的情哥哥。”
佑冥也覺得自己的醋吃的莫名,上一世那人就極其疼愛他的弟弟,以至於他弟弟誣陷佑冥與教授有染,那人竟然就相信了,纔有了這場穿越時空尋找愛的鬧劇。而雪溫,也像極了那孩子。
命運啊。佑冥在初見雪溫時就在心中大嘆。所以每每看見雪溫,他就會發呆。
“好啦,說這個羞不羞。”佑冥不自在地推推鄧瀟寒,讓他往牀裡面點,好讓他上去。佑冥脫了鞋,手腳並用地爬上牀,一把被鄧瀟寒抱住。
“不知道怎麼的,總覺得很不安,你的身子沒事吧?”鄧瀟寒低頭看着懷中小臉微紅的佑冥。
“沒事。”佑冥乖順地蹭蹭鄧瀟寒。愛睏地打了個大大的哈氣。
“睡吧。”鄧瀟寒拍拍他的後背,本來想溫存一下的,但是顧及他的身體,想想還是算了。
來日方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