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叫佑冥來給你看看。”說着, 袁應軒就要落跑。卻忘了自己的手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從握着佐幽變成了被佐幽握着。
被佐幽一把拉住。
佐幽剛醒,身子僵硬,又沒有力氣, 被袁應軒帶的傷口有些發麻。
“小幽?”沒想到佐幽會這樣不捨的他離開, 袁應軒急忙又跪到他旁邊, “哪裡疼麼?我看看。”
抓着袁應軒的手不放, 佐幽皺皺眉頭, 好吵。果然袁應軒立刻聲音小了。
“困了?”袁應軒俯下身,溫柔地把佐幽弄亂的劉海撥向一邊。
“我聽見了,你要說的那件事, 你,可以後悔……”既然袁應軒如此瞭解佐幽, 那麼佐幽也必然知道袁應軒想對他說的話, 說的事, 分別是什麼。
袁應軒一呆,急忙保證, “我不會後悔的,有你我就足夠了。小幽,真的。”佐幽點點頭,繼續說,“可以後悔, 但是, 不能反悔。”可以在心裡默默的後悔自己曾經因爲他而放棄了整個天下, 卻永遠不能反悔他今天的行爲, 永遠不能再有爭霸天下的舉動。
可以後悔, 但是不能反悔,真是霸道啊。就如同不能忍受他的三妻四妾一樣。
愛吃醋的彆扭小傢伙。真是可愛死了。若不是他現在有傷, 肯定要把他摟進懷裡,好好揉捏一番,融進骨血,才能稍微釋放些對他的愛不釋手。
“現在,說你要說的那句話吧。”得到了袁應軒的承諾,雖然佐幽知道他想說的那句不長的話是什麼,但是還是想讓他親口對自己說。
“等你傷好了再說。”袁應軒總覺得自己被佐幽算計了,所以故意賣個關子。
“不行,你說了我醒來就說的。”嘿,和着他昏迷的時候倒什麼都聽見了。
得好好懲罰一下,害自己這樣擔心,這樣丟臉。
“不說,等你傷好了再說,不過,我現在可以先付點定金。”袁應軒壞笑着低頭,吻上佐幽的紅脣,就是這雙脣,說着諷刺的話,說着知己的話,說着敵人的話,說着愛人的話。讓自己深深沉溺其中,難以自拔。
輕輕的吻落在脣上,如同羽毛一般輕柔,袁應軒不敢使勁,如獲至寶般淺嘗輒止。
“再睡會,一會起來吃飯吃藥。嗯?”袁應軒抽身給佐幽蓋好貂裘,只是輕輕一吻,袁應軒又想起昨晚給佐幽擦身子時的美豔景色,皮膚光滑如絲綢,白裡透着粉紅,渾身還散發着微微的香味,不爭氣地又是一陣熱血沸騰。
好在外面是冰天雪地,可以讓自己冷靜冷靜。啊,真是折磨人啊。
袁應軒收拾好自己回來時,佐幽已經又沉沉睡去。
喜歡上一個人,連他的睡顏都會吸引自己的目光流連忘返。很想掐上去,好好□□一下那張俊美的臉,誰讓他總是叫自己提心吊膽。可是袁應軒轉念一想,還是算了,愛人的好眠比什麼都重要。
“你呀,快點好起來,知道不知道,我一定要好好#¥%*@你!”說着連自己聽了都會笑出來的泄憤話,袁應軒斜靠在牀邊,也沉沉睡去。畢竟他也是病人,多睡一些也無妨不是?
佑冥推門進來,吵醒了袁應軒。
“小幽醒了?”
袁應軒很不喜歡佑冥叫佐幽爲小幽。
“恩,還需要注意什麼?”不過洛水公子的話還是得聽,起碼現在得聽。
佑冥這回沒有診脈,只遠遠看了一眼,“我會給他開些強身健體的藥,不過,恐怕現在要吃藥的是你了。”
“啊?”袁應軒不明白。
“你內傷久未痊癒,反正你吃不吃藥都跟我沒關係,只是,若是着了風寒可別傳染給佐幽。”
這佑冥,說話還真不客氣。袁應軒翻翻白眼。看見他就心煩。
“好吧好吧。”送走了瘟神佑冥,袁應軒開始正視自己一直疼痛的胸腹。確實,這些天他的確沒有好好關注一下自己的內傷。佑冥的話雖然難聽,卻也都是爲了自己好。當時用佐幽的死來嚇唬自己也是爲了能讓自己把淤積錯位的污血吐出來,之前佐幽生死未卜,自己顧不得自己。現在突然放鬆下來,才發現身上沒有一處不疼。
尤其是已經跪在牀邊湊合着睡了兩夜了,膝蓋尤其難受。
佐幽被一陣藥香攪醒,直覺告訴他,袁應軒的腦袋就在自己的頭旁邊,似乎是睡着了。
佐幽有些心疼,那高高在上的小侯爺何時這樣委屈過,就着牀坐在地上就能睡着。一定是顧及不想壓到他的傷口,纔不上牀來睡的。
心中有種感情滿滿的就快要溢出來了。
躺在牀上,內息走了一個小週天,除了胸口還在隱隱作痛,內傷已無大礙。
想要動一動,卻發現手還被袁應軒緊緊抓住。細細感應袁應軒的手,很厚實很溫暖,掌心還有練槍留下的繭子,只不過養尊處優慣了,有些已經淡化。
佐幽輕輕把手抽出,無意間搭在袁應軒脈門,卻發現內息紊亂,雖然內傷不嚴重肺腑卻有些寒症。而滿屋的藥香似乎也和自己在昏迷中,被灌進肚中的味道不太一樣。難道是給這傢伙吃的?
是爲了照顧自己受了風寒麼?
輕輕拍拍袁應軒,雖然有些不捨,但是寒症已經侵及肺腑,非得吃藥不可。
“唔?小幽?”袁應軒見佐幽醒了,以爲他哪裡疼。“哪裡不舒服麼?”
佐幽搖搖頭,“去吃藥,吃完藥,上來睡。”佐幽拍拍身旁還很大的空間。
“啊?”袁應軒一時沒反應過來,還以爲自己沒睡醒。
聽出他的疑惑,佐幽輕輕笑了一聲。但是覺得有些不合適,又用咳嗽掩飾過去了。
“快喝藥。”
“啊?哦!”袁應軒這才反應過來,壞笑着咕咚咕咚把藥喝了,然後甩了鞋就爬上牀,一副急色模樣。
“啊,好舒服。”特意避開佐幽的傷處,緊緊抱着佐幽,蹭來蹭去,真的好舒服。好久沒有這樣抱着佐幽了。
很安分地沒有摸來摸去,袁應軒沒一會就因爲藥中的安眠成分而睡着了。
一室安詳。
***
佑冥坐在窗前,一天又過去了。水弄亭已經越過黃河,逼近長安。以他的個性,既然知道袁應軒已經是強弩之末,不來乘勝追擊實在可疑,還有,那尾從佐幽身體中拔出的箭也很奇特。是經過了特殊處理過的。
“想什麼?”鄧瀟寒進來,屋中並沒有比外面暖和多少,佑冥總是喜歡開着窗戶,坐在那裡發呆。
鄧瀟寒怕他着涼,順手關上窗戶,將他摟進懷裡。
“想怎麼整你。”佑冥嗤嗤笑着。最近整他真是越來越順手。
“恩,我們好好合計合計。”真是少有的笨蛋啊,被人算計,還幫着人家想辦法。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先是每天五更起來給你燒水洗臉,要不溫不冷,布巾要沾溼再擰乾,蓋在臉上的時候要輕柔,不能嚇到你,手法要溫柔,不能弄疼你。”鄧瀟寒如數家珍,這每一條都是個教訓啊,不是水熱了就是水冷了,不是布太硬就是太溼,要不就是又一次蓋在他臉上時把他嚇醒了,反正經常惹得佑冥不高興,然後就被他踢下牀。
“接着是伺候你穿衣,手還不能碰到你。”鄧瀟寒很無奈地說。佑冥倒是聽得高興,“背”着鄧瀟寒這個大肉瘤把手伸到桌子上拿了塊小點心。
“還有呢?”
“早膳,要把蛋青去掉,粥要十種以上的米來熬製,饅頭要小白菜蝦米的,不能放太多鹽,也不能太淡。”
“嗯,然後。”佑冥嘴裡塞滿了好吃的,嘟嘟囔囔地揮舞着小拳頭,叫他繼續。
“然後要幫佐幽煎藥,哦,現在還有袁小子。”幫佐幽煎藥倒沒什麼,畢竟他是自己“小姨子”,討好討好是應該的,可是袁應軒算哪根蔥?= =
“然後還要用輕功帶你上房,聽牆根。”說道這個,鄧瀟寒最是無奈,他習武多年,現在竟然幹起這種事。
“怎麼?你不服?”佑冥一瞪眼,鄧瀟寒的怨念立刻收斂,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沒有沒有,挺好挺好,一定要防範袁應軒那色狼趁機吃佐幽豆腐。”這句話鄧瀟寒說的最順溜,因爲佑冥成天都用這個理由讓他帶他去聽牆根。
“嗯,還有呢?”佑冥又吃了一塊酥皮餅。
“這個不要吃太多,一會該吃飯了。”鄧瀟寒難得振夫綱,怎樣折騰自己都無所謂,但是一干繫到佑冥自己的身體,鄧瀟寒絕不妥協。所以佑冥也會很乖地聽他話。
不想審問鄧瀟寒了,留着晚上再說,現在要辦正經事,“阮玉他們找到了麼?”
“還沒有,不過有人看見兩個白衣人被水衝到下游了,應該是白皛和阮玉。我已經派人去尋訪了。”
“嗯,步三那小子很着急啊,哈哈。”最近佑冥除了整整袁應軒,奴役奴役鄧瀟寒,最愛乾的事就是折騰步三了。
“呵呵,小心點,別逗急了,神機侯府出來的也不好惹,都是狠戾的角色。”不過鄧瀟寒倒不真的擔心,畢竟這是在佑冥地盤上,他們主子又在受佑冥照顧,神機侯府的人最厲害的就算是見機行事了,所以萬萬不會幹還沒過河就拆橋的事。
三日之後,阮玉和白皛被帶了回來,兩個人都有些瘦,卻沒有什麼太嚴重的傷,不過他們帶回來的兩個消息卻讓人震驚。
袁遠放棄守城,大開城門迎水弄亭進宮,而水弄亭也只帶了鄧雪溫一個人。
逼宮?
衆人聚在一起,此時的佐幽傷已經好多了,可以坐起來了,袁應軒看天氣好偶爾也會抱他出來曬曬太陽呼吸呼吸新鮮空氣。
還有比這事更然人吃驚的呢!白皛獻寶一樣地說,他可是江湖百曉生,什麼事能逃過他的耳目?
故意使勁瞥了瞥袁應軒。
“你看我做什麼?”害袁應軒一陣緊張,這孩子,之前就和自己不對付,現在又有什麼噩耗了?
“馮雅你還記得不?死了。”白皛一句話,佐幽和袁應軒都是一震。袁應軒只是覺得馮雅死了,說不定是因爲隱日山莊被水弄亭攻破,水弄亭殺雞儆猴,來刺激自己。而佐幽則是想到了,他們之間,還橫亙着一個女人。
知曉佐幽的想法,袁應軒急忙抱緊他,輕聲安慰着,“我和她真的沒什麼。”
“沒什麼?”白皛耳朵就是好使,沒見他把這好耳力用在什麼正地兒,“沒什麼連孩子都生了,不過倒是個丫頭,早點嫁出去,倒不算太麻煩。”白皛正在爲自己的考慮周全而洋洋自得,完全沒在意袁應軒周身的寒冷空氣。
阮玉見狀急忙拉着白皛撤退,乖乖,話可不能亂說。
“小幽,你聽我說……”白皛一走,袁應軒立刻恢復成小媳婦樣,完全不顧佑冥和鄧瀟寒還在場,反正這幾天,他們又不是沒見過自己這樣,還是先安撫好自家寶貝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