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爾·卡薩克輕輕的捻動了手中的硬幣,感受着從手指肚兒上傳來的,黃金塑造出的四世陛下的面容造成的些微摩擦感,好像是一個虔誠的教徒正在撫摸他的神祗雕像的面龐,雖然半閉着的眼睛和較平時深沉的呼吸讓他看起來似乎是在假寐,但如果有一個熟識的人在身邊,定會知道這位部長又進入了一種深沉的思考之中……
不住的擺弄那枚傳說中可以帶來幸運的錢幣,這是這位新晉的外務大臣助理在深思時纔會做出的動作。輕微的顛簸偶爾會讓他的動作停頓一下,不過兩側車窗之中景色不斷倒退的速度,卻並沒有任何的減緩。這讓子爵感到滿意——這輛有設計精巧的駕者席位,閃耀的盾徽,甚至在車頭上方的兩側各有一盞可以將光亮照射二三十米遠的水晶燈的漂亮馬車,舒適程度在他的意料之中,寬鬆的座椅有種讓人身陷沙發中的感覺,來自小羊絨靠枕與坐墊的柔軟都足夠滿足乘坐者的享受心理。座位下的暗格甚至還分出了酒櫥與書櫃。
只是拉車的兩匹馬似乎還並不習慣被這些花費了八百金幣購置的裝備——整套的繪金鞍疆、長長的雕花車轅以及後面的那個即使顛簸也只是發出輕微地面撞擊聲的六英尺長車廂所束縛,儘管趕車的老約翰已經有了二十年的經驗,但是這兩匹剛剛脫離了馬駒的行列的動物還是本能的反抗者他們即將從事一輩子的工作,就像是子爵見慣了的那種剛剛被分配到自己的手下開始當上官僚的,習慣了吃喝玩樂的小貴族後代一樣。
不過這也在意料之中,這種由漢諾威衍生出的混血種馬匹在速度和平穩性上並不值得稱道,但是那漂亮的外形和幾乎達到兩公尺的身材卻讓他們成爲了最爲氣派的車馬,配上這輛金雀花出品,手工打造的白羽箱馬車,那麼在外表的氣度上,絕對不會遜色於除了國王陛下的御駕之外,海頓城之中任何的豪門……因此即使在穩定方面甚至比不上那些驛站馬車的老馬,他們仍然是所有貴族們的首選。
“貴族的門面……”當這種操作引起的顛簸第三次強行將助理大臣從思考之中拉出來,這位新晉的二等子爵大人擡起半閉着的眼皮,讓目光在馬車頂部鑲嵌着一幅琺琅包金浮雕上劃過,豐收女神和山林女神翩翩起舞的圖畫似乎讓他產生了某種聯想,部長大人的眉頭跳動,輕輕吐出這樣一個詞彙,然後用一個熟捻的動作將硬幣輕輕彈起。
隨着兩個‘小貴族’不滿的嘶鳴,馬車緩緩停止……路邊閃亮的黃銅牌標示出這裡的位置,斯特林頓大道14號——不過相對於這個普通的編號,顯然眼前的這座建築還有個更加顯赫的稱呼——
帝國西疆總督府邸。
雖然僅從外觀上看,這個統帥三分之一帝國土地的掌權者的官邸,是並不起眼的。
它坐落在中央大道附近最爲一條偏僻的小街上,建築物是百多年以前,某位陛下爲了獎勵而親賜建造的,在規格上,嚴守着那個時代貴族爵銜所要求的範例,大門內裡的主屋帶着別樣的莊嚴而古老的,神殿一般的氣勢。而整個府邸則是最爲常見的莊園模式,但是這裡卻並沒有一般的高級官員府邸那種常見的門庭若市的感覺,甚至由於門前小街的限制,多數時候這裡稍顯有些清冷。只有被鑲嵌在大門兩側的鐵柵欄上家族的鑲金族徽,用陽光下的閃爍訴說着這裡應有的莊嚴。
當然這並不是因爲府邸主人的身份位置有什麼缺憾——可以說喬治·迪·弗里德里希·康納裡維斯元帥是整個帝國西部的真正所有者。
這位公爵大人擁有着帝國最高的戰功勳銜,以及領地內完整的官員赦免權——這幾乎可以稱之爲分享了皇帝陛下權利的權利。而其領地,更是囊括了帝國西北方的兩個行省,麾下二萬裝備精良的騎士團宣誓效忠。
但也正是由於公爵的特殊地位,王城這裡的住宅對於他的主人來說只是一座行館,主人的長久遠離讓這裡變得常年門可羅雀。
不過卡爾·卡薩斯面前景象卻並非如此。
此刻,七名全副武裝的騎士和他們的坐騎正在將足夠的莊嚴……或者說威嚇賦予整個街道。黑色的人與馬只是靜靜地矗立在風中,便已經讓一種凝重的氣勢在空中彌散開來——騎士們腰挎長劍,厚重的盾牌隨意的靠在馬鞍的一側,這些裝備雖然很簡單,但是卻具有極大的殺傷力。
他們圍繞着門口排成完全不同於貴族列隊的鬆散的陣型,看起來甚至毫不關心,但是副部長閣下對於這種邊境的特殊迎接隊伍也有着些許的瞭解,這種陣型能使他們的戰馬迅速移動,又能便於他們集陣衝鋒。而在那個無時無刻不在警戒地方,這種最適合戰鬥的陣勢也就順理成章的成爲了迎賓隊列的基礎。
每名騎士都披掛着鎧甲,在外面罩上純黑色的罩衣,碩大的獅鷲盾徽隨着微風在罩衣上盪漾着波紋,那是他們的驕傲,也是他們的圖騰,帝國西北方胡德行省特產的這種魔獸不但是正義的象徵,同時也代表了大陸上最爲強大的集羣戰力之一。
子爵大人跳下馬車,他深深的吸進一口初秋那已經帶着些許薪柴泥炭氣味兒的空氣,隨即微笑着將自己的身體挺直——自信,膽量,氣度以及學識是一位出色的外交家的所必備的素質。在任何時候,都要保持着優雅和自信,這是他的老師對他不多的一些教誨。
當然,我們說這位新晉的外交大臣助理在這一方面確實有着相當的資本……有着一頭貴族纔會擁有的淺金色頭髮,高高的鼻樑和眉弓組成的深輪廓,水藍色的眼睛,再加上一身注重筆挺英武的服飾,是這位年輕貴族最有自信的,用來吸引獻媚女子以及民衆們敬畏目光無往不利的法寶。
不過顯然這些對於眼前的騎士來說沒有起到任何的作用,他們的眼神冰冷,看着帝國的司法部副部長的目光帶着莫名的冷漠,就好像他和麪前的那輛馬車,兩匹拉車的混血馬匹或者那位拉車的老馬伕沒有任何的區別。
這並不讓人覺得奇怪,想得到騎士的尊敬必須要能做到兩件事,或者你能光明正大的用刀劍擊倒他們;要不然,也可以試着遠赴帝國的西疆,在戰場上砍下十顆以上的獸人戰士的頭顱。
卡薩斯好象從來都沒做過這些事。因此即使他是帝國子爵,在政治機關之中擁有着一個高高在上的頭銜,在這些習慣於以鐵和血鑄就名譽的人們面前,他仍舊和一個孱弱的平民甚至一隻動物沒有任何區別。
“這個世界上的一切,早已經掌握在無數隻手之中。我們看得見、想得到的東西,都已經有了主人。想要,就只有從別人的手裡搶。只有踏着染滿了鮮血的階梯,未來纔有保證。”
對於這一切,卡爾卡薩斯選擇了微笑以對,只有目光在那裝飾着白頭獅鷲的盾徽上掠過時,子爵用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喃喃自語。
這是被稱爲一代鐵血大帝的雷爾夫三世陛下,在某次朝會上的名言……這位在歷史上寫下了濃墨重彩的君主,即使是在整個大陸,也是個無可取代的著名人物——他只在這個位面存在了四十九個年頭,即使是在一些亞人種之中,這個壽命也不算長,但先知拉比曾經說過,評價人生的價值,不只在於長度,也在於濃度。
這句話也可以與他自己的名言一起,成爲評價這位帝王的最好寫照。
終其一生,這位至尊都在貫徹着自己的觀點,弒父奪位,弒兄娶嫂……儘管在他活着的時候,沒有任何證據能夠證明這一切……而無疑這位皇帝最爲感興趣的,就是對於疆土的爭奪——這短短的半個世紀不到的時間,準確的說是他執政的三十年裡,菲尼克斯帝國的疆土,便擴張了至少三倍以上!從人類帝國之中的中等偏小國度,一躍成爲整個西大陸上最爲強悍的帝國之一!
但在幾百年後的今日,似乎只有面對着那面裝飾着白頭獅鷲的紋章時,每一個帝國人才會在第一時間想起這句話。
在歷史學家筆下,這位被稱爲菲尼克斯第二位開國君主並不是一個合格的軍事家,無論是戰略、戰術和戰鬥,他都沒有任何的特長。如果由他親自帶領軍隊,那麼菲尼克斯說不定還保持在四百年前的中等國家的狀態,甚至早就已經成爲歷史車輪下的塵埃。
但歷史看似充滿了偶然,卻又全都是必然……在聖者面前放上寫着神旨的羊皮,讓殺人者剛好撿到鋒利或者破舊的刀劍……當需要的時候,歷史總會準備好一切。
三世陛下的豐功偉業,由他手中的劍創造,而這因他而存在的王者之劍,就是眼前那華麗的白頭獅鷲盾徽。
康納裡維斯,這個短語在古泰西語之中的意爲“太陽之角”,是一種至今依然讓人感到不解的存在,它具體的解釋早就已經淹沒在幾千年前的煙塵之中,隨着泰西帝國的覆滅流失了,雖然有些學者振振有詞的說明,那是一柄象徵着王權的號角,或者是代表着太陽在千百年之中偶然會出現的異象。但這些都缺乏切實的證據來證明——事實上大部分人都認爲,這不過都是學者們附庸權勢的一種吹捧罷了,第一代的康納裡維斯恐怕根本沒有考慮過他的名字中的含義,因爲他甚至不是貴族,只是個佃農出身的普通士兵。
但僅僅是士兵似乎也不能形容這個人物……行伍間崛起,戰鬥中晉升,在成爲一名普通士兵之後的幾年裡,便藉助東南戰爭的慘烈的大形勢得到了矚目的軍功,並最終得到了同樣年輕的雷爾夫大帝賞識,最終成爲王朝的利劍。
浴火歷349年7月1日,獅鷲騎士團由雷爾夫大帝和當時的三神神殿大祭司——授權成立。作爲少數部隊的獅鷲騎士,由於其勇猛兇悍的攻擊力,成爲了這隻部隊的圖騰。在成功擊退了獸人的東進計劃之後,康納利維斯家族得封帝國西疆領土。時至今日,這隻猛獸仍然盤踞在那裡。由康納利維斯子弟作爲直系領導和整合了領內異族的軍團組成,其兇悍的戰鬥力,被稱爲菲尼克斯的利爪。
鐵血的君主,無敵的猛將……這樣的組合在歷史中總是顯赫的代名詞,甚至可以毫不誇張的說,今天的菲尼克斯,就是這兩個人榮光所造就。
但略有些諷刺意味的是,這兩個人的命運,似乎就像那天上的流星……光輝耀目的出現,最終卻是無聲無息的,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就在試圖向整個西大陸的統一吹響號角時,正處於鼎盛之年的皇帝燃盡了他的一切,崇高的皇權並不能取代生命女神的賜予,這位令整個大陸顫抖的帝王就此死於一場突如其來的病症。帝國征伐的腳步也就此停滯。
雷爾夫三世的驟然駕崩,無疑給整個帝國留下了一個巨大的隱患——王者之劍只有在高明的劍手手中,纔是令人恐懼的利器,但不幸的是,大帝的繼承者,那位以精細著稱的四世陛下,卻並不是一名合格的劍手。
儘管四世陛下在各種方面完全符合一個皇帝的要求,比方說聰慧、思路敏捷、爲達目的不擇手段,但論及野心和慾望,卻遠遠無法與他的父親相比。歷史上對於他性格的評價,就象一個農民多過象一位皇帝。
這位年近三十才繼承了皇位的新皇,目光所及之處,首先看到的並非是帝國周邊那肥沃的土地,而是國內因長時間征戰而急速減少的人口,幾近崩潰的財務體系,以及流離失所的普通民衆——即便帝國的軍隊一直節節勝利,戰爭的雙刃劍卻也同樣悄悄在自身劃下了深重的傷痕。永無止境的徵兵和戰爭賦稅,令菲尼克斯人的生活狀況一天天地急遽惡化下去。
戰爭永遠是最耗金錢之事,國王將維持戰事的鉅額款項攤派到底下各貴族領主的頭上。而貴族們怎捨得自己承擔這重負?自然是要把付出的金錢從在手下領民的身上討回來。三十年的時日年深即久,平民與貴族間本已相當大的差距更加懸殊,國內已是民怨漸起,對國王發動戰爭之舉的不滿日漸在民衆心底暗暗累積起來。
於是,和平成爲了這位帝王給自己定下的第一個目標。
事實上達成這個目標並不困難——已經在兵鋒下苟延殘喘的幾個周邊國度在第一時間之內選擇了配合,這場持續了三十年,曠日持久的戰爭幾乎在眨眼之間便結束了。
但是,四世陛下顯然忽略了一件事情……並不是所有高高在上者,都會關心這些處於底層的存在……即使他本身也是從底層一步步攀援而上。
在毫無治理國家興趣,也無經驗治理國家的獅鷲公爵看來,四世全力推動的停戰計劃,無疑是沒有必要的,甚至是愚蠢的……戰士手中的長劍存在的意義,就是爲了農夫手中的犁頭爭取土地,只要有了土地,就有了糧食,至於說錢?周圍國家的國庫裡有的是,只要搶來就是了!
或者說,這是一個軍人最爲純樸的做法。很難評論它是否正確,只能說在某些意義上,這個做法有實現性……
意識上的矛盾很快便激化了,公爵對於驟然停滯征伐計劃的決定自然無比憤怒,他動員所有的力量試圖改變現狀,甚至毫不避忌對於這位新君主的質疑,但是所有的一切都無法改變植根於人類心中的對於戰爭的恐懼厭惡。
一切都該結束了,戰爭拖得太長了……反戰的意識野火一般,從菲尼克斯的王座上延燒下來,燃遍整個國土的每一寸角落……即使是傳說中敢於挑戰巨龍的獅鷲獸,在這火焰面前也無能爲力。
即使憤怒,即使不甘,但康納利維斯只能接受事實。
但就此圓滿的結束一切,成爲久違的和平中的一員,對於三分之二的人生都置身於戰場上的康納利維斯公爵來說,無疑是個不現實的噩夢……他或者無力反抗潮流,但最終的決定下達之後,公爵在非公開場合詆譭那個“毫無夢想的小子”簡直成爲了一種慣例。
儘管這種指責從未表現成爲一個真正的動機,但在某些層面上,這已經足夠了。
於是四世陛下感到了危機……太陽之角這柄利劍,至此已經變成了懸在他頭頂的一柄兇器,只要稍不留神,隨時都會傷害到那高高在上的王座——
三世大帝對於公爵的信任無以復加,而公爵沒有辜負國王陛下的任何信任,幾乎所有重大的軍事行動之中,都可以看到這個人的影子,在大帝生命的最後七年裡,他領導的帝國軍隊幾乎是勝利的代名詞,四個曾經與菲尼克斯並稱的周邊國度在這一時期被併入帝國的版圖。其中最後的一個,號稱擁有人類之中歷史最爲悠久文明的首爾帝國,僅僅抵抗了一個月零幾天而已。
但這種信任造成的結果就是,整個芬尼克斯超過三分之一的軍隊和相關的相關部門都掌握在獅鷲公爵的手中,甚至包括一些低階官員的任免權……直轄帝國三分之一以上兵力,並囊括大部分精銳的康納裡維斯,並不是任何人能夠掌控的東西。甚至是康納利維斯自身。
如何處理這柄利劍?這是個相當的難題,即使是最爲天才的學者和最足智多謀的幕僚也無法解決……高高在上的至尊很明白,他不能直接解除這個最大的武裝集團的武裝,利劍的反彈即使是高高在上的帝君也只會被割斷喉嚨,但是維持下去,這柄利劍卻又無疑會威脅到帝國的根本,龐大的軍費,以及威脅到皇權的軍事實力,都不是一個謀求穩定的皇帝能夠坐視的。
長時間的思考之後,四世皇帝採取了他認爲最爲可行的一個辦法,他給予康納裡維斯家族一個整個帝國所有貴族都無法企及的地位——帝國公爵,西路軍元帥;然後,將帝國西疆,與蠻族接壤的那片狹長的土地組成的部分,劃分爲一個行省,成爲康納利維斯家族的世襲領地。同時也讓這片剛剛脫離了荒蠻的土地成爲了獅鷲的牢籠。
這片空曠的土地貧瘠,氣候惡劣,佈滿了丘陵、荒原和沼澤。而又沒有任何作爲屏障的障礙,這複雜的地勢以及廣闊的空問,也使帝國的西北邊界成爲一塊天然的用兵之地——事實上,這片土地上的戰爭從未停止過,土壤唯一一點肥料的供給者,正是那些滲透其中的血液。
蠻夷……這是人類給那些大陸西邊生存的類人生物的通稱——人類與大陸上的智慧種族之間時常會發生此戰爭,就如同各人族國家之間的戰爭一樣。只不過基本上,人類各國內部多會接納其它智慧種族的人,相比較起來,反而是人類各國之間的戰爭更加多些。
但這其中並不包括這些大陸西方的蠻族。
蠻族只是一個統稱,他代表了帝國西面大陸上的大部分尚處在遊牧狀態的部落居民,其中包括佔據絕大多數的獸人,以及一部分野蠻人和地底矮人,灰矮人,丘陵巨人和食人魔這樣的亞人種,他們將獸人之神格烏什作爲信仰,統治者利用族人狂熱的信仰維繫着各個部落之間的統一。
作爲遊牧狀態的社會形態,讓他們具有極強的侵略性,而作爲主體的獸人繁殖力極強,一個部落沒過幾年就得分出一批獸人,讓他們遷移到遠方尋找食物。不然的話,獸人的部落會越變越大,再蒼鬱的青山也會被啃成禿嶺。生存空間的減少讓蠻族無力寄養一批批成年者,那一片肥沃而文明的土地是他們的希望,他們只能選擇向東,掠奪,或者死亡。
他們在向東進攻時遇到了同樣在擴展着自己生存空間的人類。
很不幸的,兩個掠奪自然資源生存下來的種族不存在和平。文化,宗教信仰的差異讓他們處於了一種無可調和的狀態,他們與人類成爲了世世代代的仇敵。
而英明的四世皇帝卻達到了他的目的。
康納裡維斯失去了發展的可能性,只能一家之力面對着獸人不成系統,但卻近乎無限的軍事力量的輪番進攻,四百年來一直如此。
即使在兇悍的獅鷲面前,蠻族根本無力與其爭鋒,康納利維斯家的領地逐年擴展,至今爲止已經分化成了圖拉德和胡德兩個佔地接近帝國三分之一的行省,但與帝國西疆那近乎無限的土地相比,只能算是小小的擴張。
這柄名爲康納利維斯的利劍,從此便被收進了堅固的劍鞘。鋒芒依舊,只是不再輕易出現在世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