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禮了!”由衣臉色微紅的向周可成致歉:“請您見諒!”
“無妨!您是敝人的貴客,這都是我們應該做的,由於不知道您的喜好,所以廚子做的未必合您的口味,如果您有什麼特別想吃的,請告訴一聲,只要廚子會做的,一定會滿足您的要求的!”
“不敢,這樣就已經非常好了!”由衣話剛出口,就發現不對,趕忙解釋道:“我的意思是其實用不着這麼豐盛,有一個煮物,一條魚、一個漬物,一份醬湯和米飯就非常好了。”
“那可不行!”聽到由衣的回答,覺慶趕忙出言反對:“吃了這樣的飯菜,讓我再回去吃一飯,一漬物,一汁(湯),一魚的餐食,還不如讓我死了的好。周先生,我可事先說好了,以後天天我都要吃這樣的飯菜,至少不能少這個、還有這個!”他一邊說話,一邊點着燉鰻魚和烤鴨這兩道菜。
覺慶此時已經蓄了一段時間的頭髮,不過還是能看出原先是個僧人。由衣見其這幅樣子,又不知道覺慶真正的身份,不由得皺起了眉頭,便教訓道:“您身爲出家之人,怎麼可以貪圖口腹之慾,說出這等不合身份的話來?實在是太不像話了!”
“你不也是侍奉神靈的巫女嗎?”覺慶反脣相譏道:“可是我看你方纔吃的也不比我少呀?一共盛了五次飯,把面前的菜吃的乾乾淨淨一點不剩,又有什麼資格教訓我?”
“尖牙利齒的小和尚!”
“假正經的巫女!”
兩人恨恨的相互盯着,目光接觸之處幾乎要噴出火花來。周可成見狀不由得哭笑不得,他原本想把這兩個身份特殊的客人請來吃頓好的,用糖衣炮彈腐蝕一下,卻沒想到惹出這等後果來。只得起身勸解道:“二位,二位莫要爲了一點小事爭吵,都是在下的不是,都是在下的不是!”
由衣見周可成出言勸解,趕忙起身道:“不敢,承蒙您如此厚待,實在是惶恐的很!”
覺慶見由衣道歉,只得也有些不情願的起身:“周先生,這件事情也不能怪你,下次吃飯的時候莫要叫這個假正經的巫女便是了!”
“你——”由衣聞言大怒,扭過頭狠狠的盯着覺慶,旋即發現自己失態了,趕忙扭回頭來:“周先生,我勸你也莫要讓這廝吃的太好,身爲釋徒,口腹之慾太盛可是有礙修行的!”
正當兩人鬧得不可開交,周可成頭疼之極的時候,外間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隨即便看到勘兵衛面帶憂色的從外間進來,向周可成欠了欠身體:“周先生,三井寺那邊有急信到了!”
周可成正爲被吵的頭疼,看到勘兵衛如蒙大赦,趕忙迎了上去問道:“哦,那邊出了什麼事?”
勘兵衛看了由衣與覺慶一眼,卻沒有說話,周可成明白是機密,勘兵衛不欲讓這些閒人聽到,便微微一笑站起身來對由衣與覺慶道:“二位且用些茶水,在下有點瑣事,先出去一下!”說罷便向門外走去,勘兵衛緊隨其後。兩人走到一個僻靜的角落,周可成低聲問道:“出什麼事情了?”
“三天前足利義輝乘三好義賢立足未穩之際,於拂曉夜襲三好軍營地。三好軍原來疲憊,立足未穩,大敗於足利義輝和六角義賢之手!”勘兵衛的臉色很不好看,顯然這場勝利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依照周可成所說的拒絕了足利義輝說向堺徵發矢金的命令,足利義輝肯定對他恨之入骨,這次足利義輝大勝了三好義賢,將來回過頭來肯定沒有自己的好果子吃。
“想不到足利義輝還有這個本事?”周可成也頗爲驚訝:“還是六角家的本事?三好義賢呢?他有沒有被殺?”
“三好義賢安然無恙!”勘兵衛答道:“足利義輝和六角義賢的聯軍是由各家國人衆組成的,所以擊敗三好軍之後,都各自搶掠戰利品去了,沒有窮追。三好軍向東撤退,與指揮後退的十河一存合兵,退往和泉國的慄支城去了”
“慄支城?這不是老相識嗎?倒是距離我們不遠呀!”周可成笑了起來,堺位於和泉與攝津兩國的交界,而慄支城則位於和泉國的南郡,幾個月前那裡的土豪田山氏因爲搶劫過路的商船還被周可成派兵征討,被迫繳納了一大筆錢和人質,倒是巧的很。
“周先生!”勘兵衛神色惶急:“三好軍被擊敗後,公方肯定會率軍追擊,這樣一來兩軍就會在堺附近交鋒,很有可能會把我們捲進去的。我們必須拿出一個對策來!”
“嗯,你有什麼想法呢?”
“應該向公方殿下請罪!獻上矢金!”勘兵衛咬了咬牙,大聲道:“公方殿下他急需金錢來維持軍隊,肯定會接受堺的請罪的!”
“呵呵!”周可成笑了起來:“不錯,足利義輝確實是會接受我們的謝罪,但也肯定不會遺忘已經發生過的事情,你覺得這樣好嗎?”
“公方殿下的確不會遺忘已經發生的事情,但他並不會因爲這個而對我們報復,畢竟上位者若是不對屈膝歸順之人寬容,那就再也無人願意歸順,這麼簡單的道理公方殿下一定會明白的!”
“嗯,即便他不明白,他身邊的人也會提醒他是嗎?”周可成拍了拍一旁的石凳,笑道:“坐下說話吧,勘兵衛,我想問你一個問題,爲什麼你的膝蓋就那麼容易彎曲呢?”
勘兵衛的臉一下子脹的通紅,幾分鐘後站起身來:“周先生,你這是什麼意思?公方殿下乃是源氏之棟樑,徵夷大將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