浦原喜助在隊長考覈後一個星期正式被任命爲十二番隊隊長。他搬離二番隊的那天, 我興奮得都哭了。浦原喜助才離開不久,夜一便對我說,以後蛆蟲之巢的擔子就交給我了。於是, 我真哭了。
浦原前腳去了十二番隊, 我後腳便和涅繭利商量讓他快跟着浦原喜助的步伐一起離開。可是涅繭利大人不樂意, 他說, 我覺得這裡的生活很好。
我說, 可是你在拖累我,你拖着我一起不能離開這裡。
涅繭利說,你要我去十二番隊就是因爲想要自己脫身麼?
我很誠實的點頭。誰知涅繭利聳肩道, 那我更不可能去了。
涅繭利,你還是去死一死吧。
夏初, 青荷蓋綠水, 芙蓉披紅鮮。
我蹲在小橋邊時不時撿起地上的小石子扔入水中。百無聊賴間, 身後忽然傳來了千葉的喊叫聲。不過她老人家喊得不是我。
“豐臣君——”“……豐臣君你在不在這裡?”
將腳下的小石子踹進荷塘裡,我瞬步移至千葉身邊。一手搭上她的肩膀。我呲牙笑道, “喲~小千葉你終於下定決心要追求豐臣靛了?”
哪知這丫頭卻白了我一眼,接着嚴肅地回答說,“拜託,是夜一大人找他。”
好吧。我扁嘴收回手臂。
千葉不斷在大樹底下探望着,再次呼喚道, “豐臣君在不在?”
我搖搖頭把千葉抓了回來, “你這是在往哪裡找?”
她很是鄙夷地回看了我一眼道, “當然是樹蔭下啊, 一般午睡不都是在樹蔭下的麼?”
伸出食指在她眼前晃了晃, “不不不,要找這個混蛋應該往這裡找。”言畢, 我伸手指了指大樹上方。千葉順着我指得方向看去,隨後驚呼,“挖!真的誒!”
我跟着擡起頭,比較驚悚的是,那丫居然就睡在我們上方。
“豐臣君?”千葉仰頭衝樹上喊着,可是那個睡在樹上的人絲毫沒有反應。感情那孩子是睡死了。
千葉伸長手臂跳起身欲拍醒豐臣靛,可惜離碰到他的身體還差那麼幾釐米的距離。僅僅幾釐米,好生氣死一個懷春少女。於是我再次嘆氣拍了拍千葉的肩膀,“叫醒這個混蛋需要這樣。”
奪過千葉拿在手上的斬魄刀,我對準豐臣的腰際狠狠一戳。
“嘶——”
男子伸手捂住腰際從睡夢中驚醒,他伸了一個懶腰坐起身。我和千葉愣愣地互望了一眼,在他翻身下樹前我搶先將斬魄刀還給了千葉。
背靠樹幹,豐臣靛整個人被樹蔭包圍。他抱肘,微笑着垂眸看向樹下的我們。“呀類?剛纔是誰戳醒我的?”
未等千葉開口,我便毫不猶豫地伸手指向了她。
未等千葉開口反駁,豐臣便跳下了大樹。他理了理有點凌亂的黑髮,碧眸瞅着千葉,笑意很濃。他佯裝嘆息道,“連叫醒人都要找軟肋戳,你這丫頭真是有夠壞的。”
澄黃色的雙眸看着眼前男子眨了又眨,千葉紅着臉小聲道,“夜……夜一大人找你……”
“我這就去。”
待修長的身影完全消失在眼前,我才伸手戳了戳千葉的肩膀,“喂,人都沒影兒了。你別再發春了。”
誰知千葉特別嚴肅地對我說,“不行,你得讓我再春一會兒。”
……好吧。
***
一輪彎月悄然爬上星空,夜空依舊黑得很寂寞,可是這個夜晚並不如從前那般寂靜。作爲慶祝浦原晉升的典禮,二番隊擺了宴席吃了團圓飯。這情形弄得跟浦原喜助出嫁一樣。
到場的人不多不少,幾乎都是熟悉的臉。唯一比較不和諧的,是那個自稱來蹭飯的平子真子。就平子隊長的頭髮和牙齒來說,他跑到哪裡都是最和諧的一位。真正令人虎軀一震的,其實是那個被他硬拖來的日世裡。
“我爲什麼要來參加這種莫名其妙的宴會啊禿子!”日世裡那麼吼着便轉身準備離開。衣服後領被平子勾住,她再次被拖進大廳內。
日世裡原地跳起,又一個轉身。小腳狠狠踹中平子的鼻樑。
驚天動地的一聲,引起了豐臣靛的注意。他放下手中的酒杯側過頭向大門看去。“哦呀?是日世裡麼?”
整個屍魂界能和平子一起那麼“轟動”的人,除了日世裡還能有誰?拿起桌上的小點心塞進嘴裡,我斜了一眼豐臣靛,可他只是微笑着看向門口。
我說,我這是第幾次被他無視了?
一高一矮,兩個金色頭髮的人在大門外角逐了一會兒後,平子真子捂着他那仍舊在流血的鼻子把日世裡給拖了進來。大廳內沉默了一會兒。
“喲,平子隊長,你的鼻子沒事吧?”海燕跟在平子後頭走進了房間,他伸手拍了拍平子的肩膀,笑得很是輕鬆。
“請你不要在問候別人有沒有事的時候,還擺出這幅笑臉。”這是平子唯一的迴應。
“抱歉抱歉。”海燕繼續燦爛笑,隨後走到夜一身邊坐下。“空鶴臨時有點事,可能會晚點來。”
夜一喝了一口茶道,“嘛,沒關係。”
由於日世裡那隨時都可能爆炸的丫頭在場,整個大廳的氣氛變得有那麼一點點壓抑。興許某些人實在是受不了這樣的氛圍,所以挺身點火。
“日世裡,喜助會是個很好的隊長的。”
澄黃色的雙眸不爽地瞥了一眼豐臣靛,“我警告你不要和我說話啊禿子。”
膚如凝脂,豐臣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樑淺笑。“你這丫頭對於禿子還真是執着。”言畢,他起身繞過半張桌子坐到日世裡的身邊。
我瞅了一眼身邊空空的坐墊,再次不爽地往嘴裡塞了一個壽司。
“呀類,小冰不是不愛吃壽司的麼?”由於視線的焦點全部放在了豐臣靛和日世裡身上,我完全沒有發現身邊多了一個人。所以海燕這一句話把我給嚇得半死。
“嗷,志波海燕,難道你不知道人嚇人嚇死人麼。”
大概是沒料到我會那麼回話,海燕坐在原地愣了幾秒。得,你嚇我一次我嚇你一次,我們扯平。
餐桌對面,日世裡衝豐臣靛的鼻子揮舞着拳頭。豐臣笑容溫和地說了幾句話,隨後一掌接住她的拳頭。日世裡繼續吼,豐臣靛持續微笑。平子則在適當的時候將食物塞進日世裡的嘴裡,然後那個角落便能短暫安靜一會兒。
我皺眉喝茶,怎麼都覺得這茶怎麼喝怎麼酸。
宴會進行到一半的時候,醉的醉,鬧的鬧。不過有點喝多的人是我,而鬧翻天的人依舊是日世裡。只是,無論她如何惡言惡語,如何動手動腳,豐臣都微笑以對。
“浦原,你真的不管管你妹妹麼?”海燕說着用力拍了幾下我的頭頂,“她已經喝了大半瓶酒了。”
瞪了海燕一眼,“這茶太酸我喝酒不行麼?海鳥呆一邊吃魚去。”
於是海燕有點悶,他指了指自己的臉道,“海鳥?”
“志波桑,小冰最近進入叛逆期了,多多擔待着點吧。不過酒的話,的確是不該繼續給她喝了。”原來叛逆期就是浦原喜助對於我這些天來忽然變態的總結。
不給我喝酒,於是我決定出去喝點西北風。
即使是在夏季,這夜風還是有點涼意的。
我一屁股坐在門廊上單手支着下巴。
慘白的月光照在天涯的兩端,那麼亮,卻又感覺如此冰涼。我想,如果吉尼斯紀錄裡有最大心裡承受能力這個欄目,我一定是冠軍。老孃我穿來穿去竟然沒有變精分究竟是爲了什麼?豐臣靛你個混蛋無視我也應該有點底線不是?
前院的樹葉在地上投下斑斑駁駁的黑影。約莫吹了五分鐘的夜風,剛纔那股由酒精引起的燥熱感也漸漸消失了。就在我猶豫是否應該進去繼續大吃大喝的時候,一個貴公子進入了前院。
長長的黑髮高高地束在腦後,看着周圍事物的雙眸有些高傲。
於是我覺得我好像有點高血壓。
這不是那暴躁版的幼年朽木白哉麼?好吧,所有人百年前百年後形象的變化中,就屬朽木白哉這個最讓我大跌眼鏡。“喲,朽木少爺好啊。”
黑眸往我這裡瞥了一眼,他不予回話。
啪——
一個十字路口貼上我的腦門。
“我說,朽木家的大少爺,這宴會都快結束了你纔來,會不會太不懂禮貌了?”
黑眸再次掃過我的臉龐,朽木道,“我不是來參加宴會的,阿姨。”
阿噗——
“你叫我什麼?”
朽木這回是瞧都沒瞧我一眼便拿着信封走進了大廳,感情是奉誰的命令送文件來了。我瞅着他走進房間的背影,牙關都在打顫。
朽木白哉,你可以再高傲一點。
我說,你相不相信我過幾年去流魂街殺了緋真,讓你以後沒有妻子啊混蛋!
***
考慮到第二天還要上班,一羣人不約而同地在十點之前結束了晚宴。我坐在門廊處仰頭看着他們一個一個地離開大廳。直到那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視野裡我才站起身。
“豐臣靛。”本想直接衝他吼混蛋的,可是忍了很久最終還是給嚥了回去。
他停下腳步,疑惑地歪過腦袋,“怎麼了小冰?”
“呃……我有點事想和你談談。”和日世裡打打鬧鬧幾個小時,碧眸內的疲倦之意顯而易見。我一皺眉一咬牙改口道,“明天我給涅繭利送完晚飯之後,我們能聊聊麼?”
他依舊很疑惑,不過還是點頭答應了。“可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