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假期在眨眼間就結束了。
又是一個百花爭鳴的春季,又是一個真央新招生的時節。在這裡渾渾噩噩過了一年多,我的所有成就都僅限於女協雜誌而已。可另外兩個人卻不同。
豐臣靛,於露琪亞進入朽木家那天起再次失蹤。
朽木白哉,於靛消失三個星期後正式將卐解練習到爐火純青的地步。直覺告訴我,當朽木和靛再次撞面的時候,他口中的“殺了他”將不再是一個無法觸及的想法。
當然,我被我自己的這個想法嚇到了。
“姐姐,你在想什麼?”坐在桌旁的露琪亞眨巴着紫眸看向趴在矮桌上的我。其實,忽然間多了個人叫我姐姐,這件事讓我心情頗爲“複雜”。
“朽木白哉下午會帶你去十三番隊報道吧?”
露琪亞愣了一下之後開口道,“不,去番隊報道這種小事……不用麻煩姐夫……”
血薦軒轅。
我說露琪亞,你要叫我姐姐就不要叫朽木白哉姐夫,你要叫他姐夫就不要叫我姐姐啊。
“不不不,露琪亞。其實朽木白哉真的是一個好大哥,你要用心體會!”我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一臉嚴肅狀,“一定要讓他送你去十三番隊。我現在要滾去真央聽開學儀式了。”
剛入春的天氣還未完全退去冬天的嚴寒。樹上的綠葉也還處於稀疏的狀態。陽光穿過枝椏間照耀在大地上,萬物都在緩步復甦中。
將雙手插於衣袖內,我打着哈欠向真央踱步走去。
露琪亞問我爲什麼不直接進護庭十三隊。我說,你從今後都是朽木家的一份子,所以可以直接去。可我是想要完全掙脫那裡,所以必須靠自己的實力進入十三番隊。
理所當然,露琪亞聽完那句話後愣了半晌沒有接上話。
於是我懷疑我的情商很低。來到屍魂界都那麼久了,我居然還沒徹底適應周圍的環境。還是一臉ET來到地球一般的無知。
“緋真。”
趕路間,一個欠扁的聲音迴盪在耳畔。我擡頭環顧四周,卻連個鬼影都沒見着。
“呀類,這裡。”
我繼續環顧四周,依舊沒見着人。
“這裡,這裡。”
嘴角一抽,我決定給予忽略,扭頭繼續向真央走去。不出幾步,就被人從背後拽住了手臂,“那麼久沒見了,你就給我這個迴應?”
“不然呢?執手相看淚眼麼?”
碧眸輕眨,靛皺了皺眉頭道,“那是什麼東西?”
甩開他的手掌,我斜眼看着他,“真不知道重級通緝犯豐臣靛大人特地遠道而來找小女子有何貴幹啊?”
靛瞅着我的怒目安靜了一會兒,隨後脣角勾起好看的弧度。他垂首湊近我的臉龐,並伸手理了理我被風吹亂的頭髮。“我知道你是在因爲我忽然失蹤而生氣。”
“不,我心情特別好。”
“緋真,說謊會遭雷劈的。”
“要劈也先劈你。”
持續微笑,他湊近我的耳根處輕吹了一口氣。“嗯,若是真要雷劈,我一定擋在你前面。義不容辭。”
Wωω●тт kān●c○ 我扁嘴。
“還要繼續生氣麼?”
“我心情很好。”
溫熱的手指拂過我的鬢角,下顎那完美的弧線正對我的視線。他淺笑着在我額心落下一吻。隨後輕聲道,“行了,要繞話題,等去了現世再慢慢繞。”
“現世?”
“嗯,前陣子我在研究被封閉的穿界門,想着等天暖和點後帶你去現世轉轉的。”見我沒有迴應,他又接着補充了一句,“白哉很忙的,還是我帶你去現世玩比較實際。”
原來豐臣靛所謂的研究穿界門,就是測探瀞靈庭什麼時候出現現世任務。然後來個狸貓換太子,把被授予任務的死神綁在大樹上,再拽着我大搖大擺地走進了穿界門。
我不該對這個妖孽有所期待的。就算他有個叫浦原喜助的朋友,也不會和浦原一樣在技術方面有如此高超的頭腦。
他和我一樣,是屍魂界裡的異類。秉承不耍人不算過好日子的信念。
*
空座町。
我單手撐着下巴坐在房頂上,靛坐在一旁翻閱着最新一期的雜誌。當他看到那個卷首語的時候,險些從房頂上滾下去。他笑得前俯後仰,完全忽略了我這個當事人。
馬路上川流不息的車輛與人羣。路燈紅了又綠,綠了又紅。這些帶有科技含量的玩意兒我是真的很久沒有見到了。
“果然臨走前捎一本女協雜誌是正確的選擇。”他說着便拿過身邊所有的女協雜誌,從第一刊開始,除了那本被山本休刊的,其餘一本不缺。
我說,原來他有收集癖。
“這些東西若是給他們看看,肯定會更有趣。”
“他們?”
將手中的雜誌整理完畢,靛站起了身。長長的黑髮在風中亂舞,脣邊綻放的微笑令人如沐春風。他低頭,“嗯,我帶你去見見我的老朋友們。”
嘖嘖,感情是要見浦原喜助和四楓院夜一麼?
繁華的都市內,人煙稀少的空地處。一幢與現代化發展趨勢完全不相吻合地日本舊式建築屹立在那兒。一塊髒了點土了點的匾額上寫着四個字——浦原商店。
我很懷疑。爲什麼夜一在住過瀞靈庭那麼大的宅院之後,還可以在這裡住得如此清貧樂道。
靛擡手敲了敲門。片刻後,移門便被人從裡面拉開了。
白綠相間的帽子,下巴處未剃乾淨的鬍渣,手執摺扇腳踏木屐。當浦原喜助出現我的眼前的時候,我忽然無語凝噎。浦原揮手打開摺扇,“喲,稀客。”
視線從靛的身上轉移到我臉上。浦原接下去說得一句話讓我和靛同時石化。
“呀類,這個女孩就是你選得容器麼?”
靛的臉色忽然鐵青,笑容也凝固了。世界上果然有一物降一物之說啊,瞧豐臣靛這個孩子把朽木白哉給氣的,再看浦原喜助這孩子把豐臣靛給囧的。
我側目看着靛,動了動嘴脣,“容器?”
“呀類,呀類。你還是那麼愛開玩笑是吧,喜助。”靛一邊努力維持着自己的笑容,一邊向浦原拋去意味不明的目光。“緋真初來乍到現世,這玩笑可不要開過頭了。”
摺扇輕搖了幾下,浦原咧齒笑了笑,“剛纔的確是在開玩笑,你們還是快進屋來吧。”
我說,其實你們兩個是聯合起來欺騙我是吧?無端端的,浦原喜助怎麼會說出容器那麼一個驚悚的詞語?不,容器是不驚悚的,驚悚的是他說我是容器。
內外如出一轍的破舊。
我唬着臉坐到了客廳的矮桌旁。靛坐在我的身邊,雖然微笑依舊,可是碧眸卻一直沒有與我對視。每次我刻意撞上他的視線,他都能巧妙地避開。
所以我就更確定浦原喜助剛纔在大門口說得話是事實。
“緋真,嚐嚐現世的糕點。”靛將桌上的甜點推到了我的眼前,“難得來一次現世,不吃點屍魂界沒有的東西就等於吃虧了。”
拿過一顆棉花糖塞進嘴裡,我繼續側目看着他。
茶杯近脣,靛輕抿了一口茶水。“不要用這種眼神看着我,緋真。”碧眸最終還是對上了我視線,溫柔似水。“我會不會做有害於你的事,難道你心裡沒譜麼?”
嘩啦——
客廳的大門被人拉開了。
浦原喜助,連同一隻黑色的貓一起踱步走了進來。
“好久不見,夜一。”靛轉頭對着黑貓頷首。
“別來無恙啊,靛。”話音剛落,黑影從眼前閃過,黑貓端坐在了我的眼前。夜一在打量了我一番之後繼續開口道,“她就是白哉小弟的妻子麼?”
與豐臣交換了一下眼色,我們異口同聲,“不是。”
……
喝茶聊天間,豐臣靛忽然想起自己給老朋友帶了禮物,於是春光滿面的將那些雜誌攤在了桌子上,並解釋說明道,“不看這些雜誌,妄在屍魂界呆過。”
我抱腿縮到了最角落裡。可是夜一那雙金色的眼眸還是再度審視了我一遍,隨後詢問,“那些長老們的身體還健康麼?”
“暫時應該還死不掉的。”我如實回答。
*
吃過午飯後,靛懶懶地伸了一個懶腰。他轉首看着窗外大好的天氣,若有所思。浦原打開摺扇輕扇了幾下道,“怎麼,要帶朽木緋真去拜訪他們麼?”
“嗯,的確有這個想法。我想緋真和那丫頭應該會很合得來的。”
言畢,他們二人同時看向我。
容器倆字再度從我腦海中閃現。嘴角一抽,我看着眼前那兩個詭異的男人。他們在說什麼亂七八糟的天書,爲什麼我一句都聽不懂?“我說,你要帶我去拜訪誰?我警告你要是敢胡來我會翻臉的啊。”
碧藍的眼眸微微眯起,靛伸手拍了拍我的頭頂。“我明白,我可不想在女協雜誌上被光榮提名。只是想帶你去看看另一批老朋友。”
於是我被嚇到了。
只因爲他用的那個量詞,一“批”老朋友啊。你以爲你是老朋友批發市場白手起家的啊!
現世的氣溫比起屍魂界稍稍暖和一點,就這點而言我和靛同樣喜歡現世更多一點。
最初的時候他是牽着我的手遊走在馬路邊緣的,可是幾經我掙脫後,我們以僅僅小指相勾作爲最後的協商結果。
馬路對面的紅燈閃爍了幾下,隨後轉爲了綠色。我們混在人羣中一起過馬路,介於沒有穿義骸的緣故,免不了這裡被撞一下那裡被撞一下。撞得人覺得莫名其妙,我這個被撞的人更覺得不可理喻。
“喂,我們爲什麼不穿義骸啊。”
“因爲不穿義骸的話,滿大街就只有我一個人可以看到你。”
這算什麼破爛理由,我橫了他一眼,卻收到了他的笑臉作爲迴應。
就在我看到那“批”老朋友之後,忽然覺得靛的量詞用得實在是妙極了。一個金色平劉海的男人在看到豐臣後露出了兩排整齊的白牙。他揮手道,“喲,精神不錯嘛,靛。”
“你也一樣啊,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