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陽並不答應,可是我一直堅持,我想起上次去寵物醫院,最後昏迷時隱約聽到的對話。當時以爲是做夢,可是現在我的身體出現了這麼大的變化,我意識到自己忽略了什麼。
我沉默了一會兒,把這些都告訴了溫陽,他沒有再堅持,只是要我答應,不管幹什麼,都得聽他指揮。我忙不迭的點頭答應下來。
溫陽讓我今天回去好好休息,明天就跟他出去調查,我問他調查什麼,他沒說,只說明天就知道了,讓我今天別想太多,睡個好覺。
我聽他的話,晚上回去早早就睡了,第二天一大早就醒了,摩拳擦掌地等着溫陽來接我,好跟他出去大展身手一番,早飯都吃得心不在焉。
等坐上了溫陽的麪包車,我依然止不住的一臉興奮,溫陽搖搖頭,說道:“你以爲咱這是演電影啊?過兩天你就知道了,跟你想的一點都不一樣!”
在車上溫陽跟我說,猴子臉哥哥雖然查到了關於那家醫院的什麼東西,可是還沒來得及說就死了,他只能根據我跟猴子臉上次去見到的東西,決定先從這些動物下手查起。
他一直在查這個,家養的動物都有戶口,如果大量失蹤的話會引起注意,所以他一直在查流浪動物,這幾天一直在流浪動物聚集地的周邊打聽相關的事,今天要去的是市郊的一家大型垃圾回收站。
這個要去的地方果然成功的壓制了我的興奮。開車開了有半個多小時,終於來到了溫陽說的那家垃圾回收站,一下車我幾乎就被沖天的酸臭味頂了個跟頭。
這裡說是垃圾回收站,不如說是垃圾場來得直接,半個足球場那麼大的地方被矮矮地圍牆圍着,裡面全是大大小小的垃圾山,兩輛剛卸完垃圾的垃圾車從我們身邊開過去,十來個帶着口罩,膠皮手套,穿着膠皮鞋的人就衝了過來,一人一堆地開始給垃圾分類。
我細看了看,垃圾場裡的垃圾山果然還是分着類別的,紙類的一堆,塑料類的一堆,金屬類的一堆,最難聞地就是那堆廚餘垃圾。
各種剩飯剩菜和菜市場這類的地方運過來的爛菜葉子、臭魚爛蝦什麼的堆積在一起,最下層的都爛的流出腐臭的液體了。幾隻髒兮兮的流浪貓狗在這垃圾山的頂上四處翻找着食物。
看樣子溫陽是有備而來,居然從口袋裡掏出了兩個口罩分給了我一個。我們兩個帶着口罩站在這座最臭的垃圾山旁邊,打量起上面的幾隻動物來。
一邊看溫陽一邊跟我解釋,這家垃圾場是本市最大的,每天超過一半的垃圾都會運到這裡來,大量的剩菜剩飯也養活了附近一大批的流浪動物。
面前的幾隻動物,有四隻狗和兩隻大貓,髒髒的皮毛,很瘦,但是很靈活的樣子,有兩隻狗身上還有隱約的小傷口。我們一走近它們就露出警惕的神色,擺出一副攻擊的姿態來對着我們。我們不得不後退了些距離。
看了一會兒,溫陽走到在給垃圾分類的幾個工人面前,客氣地掏出盒煙來散了散,邊聊天邊打聽起這些動物的事來。
據這幾個人說,以前這裡流浪動物很多,一有垃圾車來就一窩蜂的撲過來找食吃,他們趕過幾次,沒有用,也就沒管了,反正這些垃圾也沒人要,給這些動物吃了也算積德行善了。
聽到這裡溫陽好奇的問道:“那怎麼現在就剩這幾隻了啊?”那個工人說道:“幾個月前啊,有一批人,說是什麼政府市容局的,來這裡抓走了好些,說是影響市容,後來還來了好幾回呢,這不到現在就剩這幾隻了。”
我插嘴問他:“你們怎麼不攔着呢?萬一是壞人呢?”那人像看傻子一樣看着我,說道:“人家都說是政府的了,再說了,就算不是政府的,抓幾隻沒主的野貓野狗也不犯法,攔什麼攔啊!”
我還想問什麼,溫陽拉了我一把攔住了沒讓我說,自己細細地打聽了一下那幾個人來時的情況,客氣地跟人道了謝就拉着我走了。
回去的路上溫陽一臉若有所思的表情,我就沒敢跟他說話,怕打擾他的思路。從垃圾場開出來沒多遠,是一片新蓋的小區,看樣子已經有不少人入住了。現在的房市一路狂漲,寸土寸金,這裡的環境雖然不好,地段也偏了點,但房價應該相對低一點。
胡亂的想着,路過小區的門口時溫陽一腳急剎,麪包車“嘎”一聲停了下來,我坐在副駕駛上,差點撞到前面擋風玻璃。正想問問溫陽怎麼突然停車了,就見他打開車門走了下去。
這時我才發現車前面不到一米的地方站着個失魂落魄的中年婦女,手裡拿着件桃粉色的上衣,腳下有隻半大的拉布拉多,正咬着她的褲腿往後扯,我居然從這小狗的眼睛裡看出了焦急和擔心的神色。
溫陽下車後,扶着這大媽退到了馬路邊,問她有沒有撞着,要不要緊什麼的。這大姐愣了好半天,才“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這一哭立馬把我們急壞了,明明沒有撞上啊,不是給嚇的吧!大媽抽抽嗒嗒哭了好一會兒,才抹着眼淚兒跟我們說:“不怪你們小夥子,是我剛剛從小區出來的突然,又沒看路,我沒事了,就是嚇一跳,你們走吧。”
我跟溫陽這才鬆了口氣,正打算往回走時,大媽了站起來,拿着那件桃粉色的上衣,一邊左右晃着,一邊嘴裡叫道:“婷婷,跟媽媽回家!婷婷,跟媽媽回家!”
走在前頭的溫陽聽見這聲音,猛然停住了腳步,回頭盯着大媽重新打量起來。見狀我也學她仔仔細細地看了看大媽。
大媽看上去五十歲左右的樣子,很瘦,穿一件半舊的黑色中長呢子大衣,藏藍色的褲子,黑色的平底靴,脖子上還有一條淺棕色的圍巾。短短的頭髮被風吹得有些凌亂,露出幾絲銀白。
我這才發現大媽神情很憔悴,眼下一圈重重的青色,溫陽上去打斷了還在不停叫着的大媽,問道:“大媽,你這是在幹什麼?”
大媽看了我們一眼,眼睛裡佈滿了紅血絲,含糊地說道:“給我閨女叫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