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陳覺這麼一說,我和胡柏航都愣住了,不明所以的看向他。陳覺表情很嚴肅,搖頭說:“向東街一向跟我們這邊不和,兩條街之間的矛盾已經好多年了,咱們可不能輕易去那邊。”
聽他這麼一說,我立馬就回憶起來當初剛到向西街時,我第一次看見老爸他們帶人去談判,就是在大馬路上把一個向東街人給砍了,我也聽他們說過,兩條街多年以來爭端不斷。作爲向西街老大的兒子,我這麼貿然前往確實有點莽撞。
去年,幾條街聯合起來攻打老爸,向東街也在其中。不過,他們也是第一個向老爸妥協,俯首稱臣的。並且,自此那件事情之後,向東街就鮮有什麼動作了。
陳覺的擔憂,讓我也有些望而卻步了,爲難的說:“那還是別去了吧,再說了,向西街不是也有遊戲廳嘛,咱們就在這兒玩也一樣……”
“那也不行啊,你覺得遊戲廳的人會讓咱們去賭錢嗎?小峰叔知道了,要是告訴乾爹,咱們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陳覺阻攔道。
“是啊,我要是在向西街玩貓機,那不相對於贏乾爹的錢呢嘛,我怎麼能幹這事兒呢!”胡柏航的語氣好像自己是賭神似的。
胡柏航見我和陳覺如此猶豫,他揮了揮那麻桿一樣的胳膊,不在乎的說:“怕啥啊,他們還能拿我們咋樣?也沒人認識我們。再說了,現在乾爹可是西區頭號的老大,他的三個兒子,誰他媽敢動,別瞎擔心!操!”
這傢伙說的也有點道理,我想咱們不過就是去遊戲廳,看看胡柏航到底是怎麼翻本贏錢的,也不會有什麼麻煩,儘量低調點應該沒事吧。
我也說不清楚,到底有一種什麼奇怪的魔力,似乎在深深吸引着我,我特別的想去見識一下那遊戲廳裡賭博機的奧秘。我也許是被胡柏航的滿滿自信所矇蔽,也或許是自己也想去開開眼界,鬼使神差般的,我沒有再多顧慮什麼,決定陪胡柏航前往向東街,想一睹胡柏航是如何翻本的。
見我這樣,陳覺實在也沒辦法,只好叮囑我們多加小心,也不再多說什麼……
走到了向西街的街口,我心裡還是有一些緊張的,面前這條馬路就好像是楚河漢界,踏了過去就是其他勢力的地盤了。雖然兩條街的距離這麼近,可是我還一次也沒有去過對面,不知道那條街究竟是個什麼模樣。
車來車往的馬路,兩邊是過着各自生活的人們,他們之間有什麼怨仇呢?我實在搞不懂。究竟是兩條街的仇恨,還是隻是老爸他們個人的恩怨呢。
在老爸的奮力還擊從而震懾了幾條街,讓他們都敬畏無比之後,兩條街之間似乎少了一些摩擦,兩邊的交流也多了起來,不像以往那樣互不往來。但是我不清楚,他們是否真心的屈服老爸,去年那樣的事情會不會再次發生。儘管老爸曾經聲稱,向西街十年之內不會再發生類似的事情。
“走吧!看我怎麼贏錢!”胡柏航一聲高呼把我從思緒中驚醒了過來,我有點恍惚的看着他,然後點了點頭。
我們三個人橫穿過了馬路,我也第一次踏上了向東街的地面上。我回頭透過南北相馳的車輛望向了向西街,心裡忽然覺得有點空落落的,好像失去了什麼依靠一般。即使就是這麼一條馬路,我也彷彿感覺自己如同已經背井離鄉一般,不知不覺之中我對那條街竟然已如此的依賴。
走進了向東街的街口,與向西街不同,這裡的路牌十分清晰,好像是新裝的。向東街三個字也刻得什麼十分藝術,而且用的還是漢、英、韓三種字體。
陳覺告訴我,向東街的朝鮮族居民較多,衆多的鮮族人在這兒開店做生意之類的,雖然街上的老大是個漢族人,但是他的勢力卻是朝鮮族人爲主。
一眼望去,這條街的規模和向西街差不多,只是看上去似乎沒有那麼混亂,也不是特殊的熱鬧,一切看上去都很正統,與平常的街道無差。唯一特殊的就是,這裡幾乎都是鮮族飯店,街上還有推着車賣打糕和朝鮮小菜的攤販。
“那家遊戲廳在哪啊?”陳覺問道,胡柏航指了指街道深處說:“得往前走一段,一會兒就能到了!”說罷又掏出了那張一百塊錢來,我好奇的看着他,不知道他這麼早就掏錢要做什麼。
他卻徑直走向了路邊的一個煙攤,把錢遞了過去,一副老練的樣子說道:“給我拿盒‘國賓’,要藍的。”接過煙和找回來的錢,胡柏航滿意的聞了聞煙盒,然後朝我笑了笑。
“你不是要去翻本嗎,怎麼拿着買菸啊?”陳覺不滿的嚷道。
胡柏航不耐煩的看看他說:“你明白什麼,不抽菸腦子怎麼能靈活,不靈活怎麼贏錢!我輸錢就是因爲沒煙抽了!”也不知道他說的是真的,還是在找藉口。
陳覺對他的說法不置可否,白了他一眼不去理他,然後對我說道:“苑意,看見這傢伙了吧,就這熊樣,你現在還信他?”我也只能無奈的笑了笑,反正現在都已經到了,說這些也沒用了,如果這時候回去,我覺得會沒有面子,也會讓胡柏航下不來臺。
“咱們走吧,傻站着幹嘛啊。贏完錢出來了請你們吃打糕和辣白菜啊!”胡柏航說着就往前走去了,手裡不停擺弄着香菸盒,一副信心百倍的模樣,那感覺就像是要去拿錢,而不是賭錢。
我和陳覺緊跟在他身後,在如此陌生的環境裡,我總是感覺缺乏安全感,而陳覺也是神情緊張,不知道在擔心着什麼。
經過街道,不時有婦女朝着一嘴的鮮族語說着什麼,我雖然聽不懂,但是覺得她們好像都聊得挺開心的。街上似乎也沒人注意到我們這三個毛孩子,我們很順利的就來到了胡柏航說的那家遊戲廳門前。
遊戲廳的門臉很小,如果不注意根本就發現不了,連個招牌也沒有。站在門口能聽見裡面遊戲機發出的聲響,偶爾有人進出,撩起的門簾能看見裡面的機器。
胡柏航笑着對我說:“就是他家了,走吧!”邊走邊把香菸打開,故作瀟灑的叼上了一支,撩起來掛簾走了進去。我感覺一陣莫名的緊張,看看陳覺,陳覺神情嚴肅四下瞧了瞧就帶着我一起走了進去。
走進了遊戲廳,遊戲廳不是很大,二三十臺遊戲機,有一些和我們年紀相仿的正在玩着。屋子中間還聚着有些人,正圍着兩個很大的機器,這些人年紀有大有小,一個個都全神貫注的圍在那裡。
屋子裡面煙氣瀰漫,有點辣眼睛的感覺,屋子裡還飄散着怪怪的腥味。陳覺皺着眉頭,厭惡的捂着鼻子,滿是怨恨的看看胡柏航。胡柏航徑直走向了吧檯,掏出剛纔找的錢來,買了二十塊錢的遊戲幣,回身朝着我倆示意。我順着他的目光看向了那兩堆人圍着的地方,跟着他走了過去。
只見一個四面帶着按鍵臺,中間一個大玻璃罩子的機器擺在那裡,彩色的燈光不停的閃爍着。玻璃罩子裡罩的是一個類似輪盤的東西,不過讓我感興趣的是輪盤裡面是各種動物,有兔子、猴子、熊貓還有獅子,每隻動物的下面還有一塊發着彩色燈的方塊。輪盤的指針上還站着一隻藍色的大象,看上去十分滑稽有趣。
這個東西,我在向西街的遊戲廳也不經意的看過,但是沒有注意。今天我才發現這上面原來有如此的多的有趣物件,我聚精會神的看着,不知道這個東西到底怎麼個玩法,圍着這個機器的人每一個好像都特別的認真,眼睛死死的盯着那個轉動的指針。
指針漸漸的停了下來,正對着一隻小動物,這時候我就聽見了周圍不少人的嘆息聲,然後還有遊戲幣嘩啦啦掉下來的聲音,那聲音聽着是那麼的悅耳、那麼的誘人……
“哈哈,又中了!”一個興奮的聲音傳來。
只見一個男人拿着一個小塑料盆彎下了腰去,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音掏着什麼,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在他那裡。片刻之後,男人端着裝了一多半遊戲幣的小盆直起了身子,心滿意足的笑了笑。
衆人議論紛紛着,有的在誇讚,有的在惋惜,我不太清楚他們說的是什麼意思,但我很羨慕那個贏了那麼多遊戲幣的人。那麼多的幣,全都是他贏的,真厲害啊……
機器上貼着一個名牌,上面寫着動物樂園四個字。我想這東西就是胡柏航說的貓機吧……
這個時候,機器忽然閃了幾下,我面前這個操作檯上一個數字框開始了倒計時。我才發現操作檯上有排成四排一排三個的小動物圖標,而這些動物都是和罩子裡的動物對應的,後面的背景顏色不同,每隻動物圖標的兩邊都有兩個數字框,我看得一頭霧水。
只見胡柏航緊鎖眉頭,看兩眼中間的罩子,又低頭看看操作檯上的這些框框,好像是在思索着什麼,嘴裡還不發出聲音的嘀咕着什麼,緊緊的握着手裡的一把遊戲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