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老爸這麼一說,那男人臉色就是一變,有些慌張的說道:“你們想幹啥啊,我可是來談事兒的,又沒有別的意思,這麼地可有點兒不講究……”說着他還忍不住想要站起來,但不知道什麼時候海子叔已經一臉邪笑的來到他了身後,猛地伸出兩隻大手用力壓住這男人的肩膀,將他牢牢的按在了座位上。
一旁的耗子也立刻上前把我和胡柏航擋在了後面,然後衝門口做了個手勢,兩個手下就迅速的關上了大門,還有兩個人開始將落地窗的窗簾拉上,飯店轉眼就變成了與外界隔絕的半封閉狀態。
那男人侷促不安的看了看四周,然後試着讓自己鎮定下來,努力擠出一個笑容對老爸說道:“天宇哥,咱不至於吧,一碼事兒歸一碼事兒,我也是奉命行事,至於別的事兒跟我真沒啥關係。老話講的好,兩國交戰還不斬來使呢,更何況我跟你們向西街一直都是無冤無仇,就別爲難兄弟了唄……”
老爸沒有答言,按着他的海子叔俯下身子來冷笑着說:“你小子夠他媽種,還敢來向西街,宇哥欣賞你這膽量,想留下你好好聊聊,順便看看你到底有多大膽子!咱說的可是真膽,就是你肚子裡的那個玩意兒!”
男人聽到這話額頭已經滲出了汗水,但還是僵笑着服軟的說:“別開玩笑了,我就是個小嘍囉,你們就算整死我也沒用不是。”
“誰說要整死你了啊?”海子叔故作驚訝的來回看着屋裡的人說,“你要整死他襖,還是你要整死他?也他媽沒人啊!”
“那就好,那就好。”男人連連點頭,但一點兒也沒放心下來,靠近着他的海子叔也讓他十分緊張,但卻完全不敢亂動一點兒。
“不過,不一定非得有啥用才能整死你,我要是就看你不舒服,就想給你整死,你說咋辦?”海子叔兇相畢露的說着,還放聲大笑起來,那笑聲讓我都不寒而慄,我好像再次嗅到了殺戮的氣味。
男人這下可徹底慌了,對老爸求饒起來,不停表示自己就是個跑腿的,希望老爸手下留情,不要做出這麼不講道義的事情來。但任憑他怎麼說,海子叔也沒放鬆,老爸則是平靜的點了一支菸,仍然沒有看那男人一眼。
“剛纔不還挺硬的嘛,又要人又嚇唬咱們的,現在這是咋地了,變得也太他媽快了吧。”海子叔譏諷着,眼前這個人越是驚恐他好像也就越興奮。
“我剛纔那都是硬裝的啊!”男人急忙解釋道:“臨來之前玉梅姐告訴我,讓我一定不能給她丟人,在你們面前必須得硬氣,還告訴我不用怕你們,我他媽一時糊塗就聽了她的話,要不然借我倆膽兒我也不敢啊!”
“操,你是傻逼吧,還真聽那逼娘們的話,你他媽是老爺們不啊!”海子叔一臉厭惡的說道。
老爸叼着煙冷眼瞧了瞧眼前這可憐蟲一般的男人,輕笑了下走到他近前,男人趕忙一臉哀求的望了過去,還在乞求老爸放他一馬,海子叔見狀不耐煩的給了他一個重重的腦蓋,厲聲命令他安靜,男人爲活命馬上很聽話的收住了聲。
“你們那頭這時候還能來我這兒的人,不是不要命的就是沒腦子的,我看你應該就屬於第二種吧。”老爸輕笑着說,似乎已經看透了這個人的底細。
“天宇哥說的是,我其實就是狗逼一個,混的也有年頭了,可誰也不認識我,到現在四十來歲了還跟人當跟班呢……”男人一副苦瓜臉的點頭道,對老爸的話沒有否認。
“所以你就想借個機會牛逼一把唄?”老爸不屑的說,“不過,你好像是選錯機會了。”
男人一聽神情更加驚恐不已,猛地掙開海子叔,竟然撲通一聲跪在了老爸面前,一邊磕頭一邊求道:“天宇哥,我知道自己裝逼了,是我自己自不量力,在您老人家面前耍大刀,都是咱們街上那些逼耍我,他們不敢來就攛掇我來,我他媽也是被逼的沒辦法了……”
他說的倒也情真意切,看上去還有幾分可憐,估計這也是個混了大半輩子卻沒混出個名堂的老痞子,他這樣的也確實大有人在,想一想不僅可笑也很可悲,只不過老爸和海子叔可能會因此就放他一馬嗎?
男人把頭磕得砰砰作響,弄得海子叔都有點覺着沒趣了,很厭煩的斜楞着他,還打了兩個哈欠,看來對男人的求饒根本就是無動於衷,倒是站在我身前的耗子頗爲無奈的搖搖頭,還嘆了聲氣。
“行啦。”老爸厲聲喝止住了還在磕頭如搗蒜的男人,然後慢慢彎下腰來盯着他說,“這麼地吧,我問你點事兒,你老老實實告訴我,答好了我就保你平平安安的離開,你看咋樣?”
“天宇哥你儘管問,我知道的都說,只要你留我一條狗命就行!”男人急忙答應着,也顧不上什麼面子了。
老爸滿意的點點頭然後問道:“黃皮子到底咋了,你們要他兒子又是幹啥,老瘋子沒管這事兒嗎?”
“天宇哥,說實話,我對這事兒知道的也不多,我都說了我狗屁不是,上頭的事兒誰會跟我說啊。”男人如實說道:“不過來時候我也聽了那麼一嘴,這事兒就跟孟大哥有關係,他和玉梅姐這一陣矛盾挺嚴重,他想接手咱長樂街的地盤和人手可玉梅姐不答應,有兩次他跟玉梅姐那幾個兄弟都差點動手了。這次好像是說老黃知道孟大哥的什麼把柄,趁着孟大哥沒在長樂街,玉梅姐就讓人去老黃的店裡給老黃抓了,可老黃是孟大哥多年的兄弟說啥也不能賣他,玉梅姐就想拿他兒子威脅,可誰知道那小子跑你們向西街來了啊……”
聽到這些話,老爸低頭思索了片刻,然後盯着男人問:“你說這些屬實不?”
“我知道的就這些,多的我也不敢瞎說了,不過玉梅姐跟孟大哥的事兒絕對千真萬確,孟大哥這次走就是去找幫手了,他還準備把長樂街搶回來之後就跟你們動手。”男人將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部一五一十說了出來,看着應該沒有什麼隱瞞。
“你是說,你們長樂街要鬧內訌了?”海子叔興奮的問道,還得意的看向老爸,老爸擺擺手讓海子叔安靜,然後把那男人拽了起來,把手搭在他肩膀上冷聲說:“不管你說的是真是假,我也不想爲難你了,我就給你條路走吧。”
“謝謝天宇哥,謝謝天宇哥!”男人簡直都要哭出來了,對老爸千恩萬謝着,老爸卻漠然的把他推開,然後對耗子命令道:“文浩,給他把刀!”
一聽這話,男人頓時目瞪口呆起來,不明白老爸這是什麼意思,耗子也有些疑惑,詢問的看了眼老爸,可老爸卻態度堅決不容他遲疑,耗子之後從腰間抽出匕首來到了那男人面前,不過還是有些不放心,沒有把刀遞過去。
“給他!”老爸再次命令道,然後面無表情的對那男人說,“拿着它,只要你今天給我捅倒,我就放你走!”
“天宇哥,你別的,我哪敢跟你動手啊!”男人嚇得直哆嗦,驚恐萬分的看着周圍“你這不還是讓我死嘛……”
“你放心,我說到做到,只要你把我捅了,他們誰都不許攔你,你可以大搖大擺的走出去,回長樂街還能邀功!我可給你機會了,你自己不要我也沒辦法!”老爸很認真的說着,目光直逼那男人,這讓我都感到十分詫異,不懂他爲什麼要這麼做,可又不好從中阻攔。
所有人都對老爸的行爲感到不解和擔心,只有海子叔是個例外,對此他似乎不怎麼在意,只是在一旁饒有興趣的看着,好像這就是一場遊戲而已。
男人滿頭大汗的站在那兒,望着耗子手裡那明晃晃的匕首一陣陣發愣,經過好一番思想鬥爭他才喘着粗氣問老爸:“你說話算話?”
“當然了,這麼多人都看着呢,我沒必要騙你。”老爸毫不在意的說道,還做了個放馬過來的手勢。
終於,男人伸出不停顫抖着的手接過了匕首,另一隻手趕緊握住手腕以免因爲抖得厲害而把匕首脫手,然後就用早就佈滿了血絲的雙眼看向老爸,驚恐的目光中還帶着一絲求生的希望。
“來吧,別想了,一下就行,完事你就安全了。”老爸笑着竟然還上前一步,把自己暴露在危險距離之中。
“天宇哥,你別逼我,別逼我……”男人看似驚慌失措的說着,卻突然眼球凸起,面目扭曲的握着匕首向老爸捅去,倆人之間的距離很短,匕首距老爸也是近在咫尺,我嚇得魂不附體,覺得這一下老爸很難躲過去。
寒光閃過,我忍不住閉了下眼,耳邊卻聽見了那男人帶着絕望的吼聲,睜開眼睛看去,只見老爸正斜側着身,鋒利的匕首已經劃破他腹部的衣服,而且上面還帶着血跡。
不過男人握着匕首的手此時也被老爸牢牢抓住動彈不得,在他玩命往回抽刀的時候,老爸突然眼睛一瞪用力將男人的胳膊反關節向上一掰,匕首頓時嘡啷一聲落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