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區區一支菸的問題,我和孟瘋子互相謾罵、嘲弄了好一陣兒,到後來越吵越激動,孟瘋子還從地上站了起來,氣惱地衝我揮了幾下拳頭作爲威嚇,而由於此時這地方只有我們倆,並且他又被銬在那兒,所以我根本就沒怕他這套,仍然不斷用老瘋子相稱,還頗有些想故意氣他的意思在裡面。
“你個小崽子,是不是看我被銬着沒法收拾你,你他媽就跟我能耐上了,信不信等我解開這玩意兒馬上就整死你!”孟瘋子惱火地衝我說着,明顯對我這種乘人之危的行爲實在覺得可恨。
而我早就清楚他現在其實拿我沒什麼辦法,頂多是放狠話嚇唬嚇唬人罷了,所以當聽到他這麼說之後我反而露出不屑一顧的神情,用手拍拍自己的胸膛叫囂道:“別在那兒跟我吹牛逼,有能耐你現在就整死我,要不我可真瞧不起你!”
“小逼崽子,你他媽……”孟瘋子還要繼續罵,卻沒想到我竟然冷不丁竄過去揚手拍了他一下,儘管這一下沒用上太大力氣而且也只是打在了他的胳膊上,可卻還是把他打得一愣,而在他反應過來想要伸手抓我時,我卻已經迅速地跳了回去,因爲身體受限他那隻手在我面前落了個空,而他也瞪大眼睛看着我,那模樣別提多氣急敗壞了。
“瞅啥,我就打你了,你能咋地!”我挑釁道,不過目光也一直緊緊盯着他以保證我倆之間的距離不足以被他伸手碰到,這下孟瘋子可真是急眼了,玩命向前那條被銬在暖氣上的胳膊,身子也極力向我靠近過來,完全是一副要把我給撕碎的架勢。
看見他這幅模樣,我心裡不免也有點兒發虛,趕緊又向後退了幾步,看着他把暖氣拽得都噹噹作響了這才說道:“誒,你可注點兒意,別再把胳膊給拽掉了襖,別在那兒白費勁兒了!”
“你他媽敢過來不!”孟瘋子叫囂道,我則一攤手說:“我他媽又不傻,爲啥要過去,你要是着急那你就過來唄,來啊!”
“我操的了,你等着襖,小逼崽子!”孟瘋子咬牙切齒地說着,回頭看着自己被牢牢銬住的手腕,懊喪的心情也溢於言表,而此時稍微冷靜下來的我也覺得再跟他這麼糾纏下去也沒什麼意義,所以在又氣了他幾句後我便故意不耐煩地說:“行啦,小爺我不跟你一般見識了,你就在那兒銬着吧,我去睡覺嘍~”
說罷,我毫不理會他的威脅和挑釁,拿上外套晃裡晃盪地來到另一面牆下席地而坐,嘴裡哼哼着小曲,眼睛眯成縫瞄着房間另一邊兒的孟瘋子,可漸漸地眼皮卻好像有些發沉了,儘管這地方的環境實在惡劣,但我還是半睡半醒地小憩了起來,朦朧中還能聽見孟瘋子的喘粗氣聲和咳嗽聲……
不知道是什麼時間,就在睏倦的我被悶熱和蚊子不斷叨擾時,拘留室的門卻發出了響動,很快門就被人從外面打開了,在呵斥和催促聲中,好像又有什麼人被帶了進來,我下意識地微微睜開一隻眼看去,發現果然有兩個身影已經站在了門口,而這兩個人也知道嘴裡在嚷嚷着什麼,聽上去還有些語無倫次,我第一反應覺得這倆人應該不是喝醉了就是嗑藥了,要不然也不會被關進來,至於別的倒是也沒多想。
“這倆是怎麼回事兒啊?”這時就聽門口有人問,隨即另一個聲音響起應道:“喝多了在飯店鬧事兒,飯店老闆報的警,先被他倆關這兒醒醒酒,等明天天亮了再處理……”
“哦!”問話那人應了聲然後說,“瞅瞅都喝成啥樣兒了,大半夜還得麻煩咱們,明天非得狠狠收拾他倆一頓不可!”
外面的人邊說邊把門又重新鎖上了,而後進來的倆人此時也來到了屋子當中,我提鼻子一聞確實隱隱傳來一股酒氣,料定這倆應該就是兩個酒蒙子後,索性把外套往頭上一蒙又繼續休息去了,而此時孟瘋子好像也打起了呼嚕,似乎並沒有被剛剛發生的事情吵醒。
隨着門外的走廊漸漸悄無聲息,屋子裡卻響起了人走動的聲音,那兩個醉鬼此刻似乎還沒有醒酒,不但沒有爲自己的境遇感到擔憂,反而還嘻嘻哈哈地說笑了起來,聽着就讓人心煩,可爲了不節外生枝我也只能忍受着他們的聒噪,儘量不讓自己受到打擾。
不過好在這倆傢伙好像也沒注意窩在牆角的我,在神侃了一番後,倆人又開始連跺腳帶踹牆的折騰起來,就聽其中一個還口齒不清地說:“剛纔那倆服務員哪去了,我要的小姐咋他媽還沒來呢,這是什麼逼歌廳啊!”
聽到這話我好懸噴了出來,鬧了半天這倆傢伙到現在這地方當歌廳呢,怪不得從進來到現在就沒消停過,醉的也真是不輕,不過看這樣照他倆這麼鬧騰下去我是別想睡了。
心裡這麼想着,我慢慢把外套向下拉,只露出眼睛來觀察着那兩個醉鬼,這才發現這兩個傢伙此時就背對着孟瘋子站在那兒,而孟瘋子也已經把他倆給吵醒了,正蹲在地上擡眼打量這兩個人,只是神情卻不知道因何還帶着幾分異樣。
我正對孟瘋子的反應感到納悶着,那兩個醉鬼裡其中一個忽然嘴裡咳了兩聲,然後就看似很隨意地往後吐了口痰,但這口痰卻正吐在了後面的孟瘋子身上,惹得孟瘋子騰地就站了起來,惹得那倆醉鬼好像還嚇了一跳,不約而同地轉身看了過去。
“哥,我就說了喝多了吧,小姐不在這兒呢嘛!”一個醉鬼指了指孟瘋子還發出了怪笑,另一個則也點點頭,也不管看沒看清楚對面是男是女竟然就直接伸手抓了過去,看得我幾乎都要傻眼了。
面對這樣的,“騷擾”,孟瘋子也是氣得夠嗆,更何況還有我在不遠處看着,最要臉面的他終於忍不下去了,對方的手剛一伸過來他就擡手抓住了那人的手腕,然後沉聲道:“哥們兒,喝多少啊,男女都分不清了襖?”
“我操,這咋是個老爺們兒呢!”那人嘀咕了一聲,可旁邊那個卻一擺手振振有詞道:“管是老爺們還是老孃們呢,都一樣……”
聽到這話連我也下意識地把身子縮了縮,沒想到這兩個傢伙竟然都到男女無所謂的份兒上了,這他媽是畜生吧……
儘管如此,但孟瘋子還是儘量壓住火氣說:“看這樣你倆是真喝高了,聽老哥一句勸,去旁邊歇會兒醒醒酒,別惹事兒……”
“哪兒那麼多廢話,你是幹啥的啊!”兩個醉鬼可沒聽他的勸,嘴裡嚷着在毫無預兆的情況下,其中一個忽然掄起拳頭照孟瘋子還帶着傷的臉來了一下,孟瘋子趕緊鬆開了另一人的手腕向後撤步這才勉強躲了過去,這要是真被人打中臉上的傷口那可不是就鬧着玩兒的了。
“你倆別他媽得寸進尺了!”孟瘋子厲聲警告道,但那倆人互相看了看二話不說就對他一左一右展開了夾擊,之前醉得東倒西歪的兩人出手後動作竟然變得異常敏捷,這可着實讓我吃了一驚,心裡也不禁開始產生了幾分懷疑……
因爲一隻手被限制,孟瘋子此時只能用一隻拳頭進行還擊,而那倆人也抓住了這一點,當孟瘋子揮拳打來時,一個人馬上從側面牢牢抓住了他這隻胳膊並且扳向一邊兒,另一個則從正面雙手按着孟瘋子的肩膀然後用膝蓋不斷衝孟瘋子的肚子頂去,一點兒也沒有留情的意思。
不過孟瘋子也不是吃素的,儘管現在兩隻胳膊都不能動了,可他還是渾身使勁兒的掙脫着,幾番努力後面前這人就有些快要按不住他這健碩的身軀了,這人剛抽出一隻手想在孟瘋子的臉上來一下,孟瘋子就趁機在下面用腳狠狠掃了這人的小腿上,等那人疼得一鬆手彎下腰,他立即擡腳把那人踹出去足足有一米多遠,那人捂着肚子跪在地上一時竟還沒站起來。
在眼皮底下發生了這種事兒,我腦子裡也開始迅速地思索起這究竟是什麼情況,這兩個“醉鬼”的到來似乎並沒有表面那麼簡單,而且我現在根本沒法斷定這倆人究竟想把孟瘋子怎麼樣,而一旦孟瘋子被擺平,作爲在場目擊者的我有可能會被忽視嗎?
心裡還在想着,之前那個被孟瘋子踢開的人卻低頭把一條鞋帶從鞋上抽了出來,而此時孟瘋子正被另一個人從身後扳住胳膊,似乎一時間也難以掙脫,而地上那人也忍着痛站了起來,幾步撲上去就把鞋帶套在了孟瘋子的脖子上,隨着孟瘋子從喉嚨裡發出低吼,他的情況好像也變得十分危及了起來。
“來人啊,出事了,殺人啦!”在那倆人正一心試圖制服孟瘋子時,我拔腿來到門口大聲喊叫着,手也不斷玩命的拍打着鐵門,雖然我也不知道這樣到底有沒有用,更沒有想過這是不是在救孟瘋子這個敵人,對我來說確保自己不會跟着遭殃纔是首要考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