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搞不清吳宇航到底是因爲沒抓着那夥人沒地方撒氣,還是真有楊威和這事有關的確鑿把柄,亦或是其他的什麼目的。反正他一心把矛頭再次對準了三十三中,而“眼哥……”覃宗宇對此也是十分支持。
在這樣的情況下,我也說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出於一種什麼心態,選擇了認同他們的想法。這種感覺和上次幫夏臨報仇有異曲同工的感覺,或許我真的是太無聊了,居然開始感覺自己能從打架裡找到些什麼“人生的答案……”
不過我很奇怪,平時喜歡湊熱鬧、咋咋呼呼的胡柏航卻一直沒對這件事兒發表意見,按他的性格,他早就應該跳起來很裝逼的叫囂一番了。但今天不知道他怎麼了,只是聽着,從頭到尾一個字也沒說。
直到喝得差不多離開了飯店,送走覃宗宇他們之後,我們三個在路邊抽着煙,胡柏航才抽了抽鼻涕對吳宇航說道:“大航,這事兒不一定就是那個什麼陽痿乾的吧?文化館這邊魚龍混雜的,啥人都雞巴有,沒準是別的地方的人呢。”
“不是他們還能是誰,你說說!”吳宇航有些激動的高聲說,“再說了,到底是不是等咱們去三十三中抓人的時候不就知道了嘛。不就是堵個破學校,算啥了不起的事兒啊!”
“你這沒憑沒據,啥理由沒有就打人家學校去了,不好吧。”胡柏航皺着眉頭有些擔憂的說。
“想打他們還要雞巴啥理由?苑意是誰,我是誰,咱們這些兄弟哪個好惹,就算熊他們,他們也都忍着!”吳宇航很霸道的說,還衝我很堅定的點點頭。
不得不說,我倒是很喜歡吳宇航這種充滿霸氣的態度,雖然過於蠻橫,可卻有種強烈的激情在感染着我。我想,出來混要的應該就是這種感覺吧。
回到向西街的時候已經很晚了,可我還是習慣性的打了個“騷擾電話……”才往家走去,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喝了酒,我總覺得今天坐吳宇航的摩托逃走的時候,遠處有一個熟悉的、嬌小身影在我視線中一閃而過。那個身影曾讓我如癡如醉,甘心付出一切,而如今卻讓我的心備受折磨,無法面對……
天氣越來越冷,冬天悄然逼近了,這幾天吳宇航帶人幫李夢陽那小子平事去了,他那要攻打三十三中的計劃不知道還能不能實行。對此,我既不着急也不擔心,任憑一切順其自然的發展,現在我每天都迷迷茫茫、心裡空落落的,有時候都感覺自己跟行屍走肉一般。
自從上學以來,我從沒像現在逃課逃得這麼兇,幾乎白天一多半的時間都在耐火街度過,上網、賭幣、喝酒……不停的重複着,說不上有什麼樂趣,只是在打發着自己無聊的時光,總期盼時間過得再快點,好趕緊結束學校的生活。
而老爸提出的那個人生難題,竟然在不知不覺中被我拋在了腦後,想都不再想了。也許,我真的是屬於這樣的世界、這樣的生活之中吧……
自打迷上了玩貓機,我就剋制不住自己,幾乎每天都要去賭一賭。不過,因爲上次的教訓,我又像過去那樣玩起了投幣的機器,上分的那種輸錢輸得太大,我實在不敢輕易嘗試了。
還是賭幣有感覺,尤其是押中之後聽着掉幣口裡遊戲幣嘩啦啦掉下時的響聲,那簡直比最優美的樂曲還要動聽。說來也奇怪,這種一塊錢三個幣,贏夠三十塊錢就給退錢的玩法,我玩起來倒是順風順水。雖然偶爾也會小輸一些,但不時還是能贏出當天的煙錢和飯錢,搞得我甚至有種想以此爲生的念頭了。
但即便如此,我還是入不敷出,一來我沒有經濟來源,二來雖然我手裡還存在一些錢,但那錢打死我,我絕對不能再動了,那都是我攢下來以後要給外公外婆的。
賭贏了就花,沒錢了就讓李傑去想辦法,然後再去賭,就這麼周而復始,仔細算算其實還是輸錢。還好李傑這傢伙騙錢斂財有一手,儘管他總是打着我的旗號去要錢,不過畢竟我沒親自出面兒幹這事兒,良心上多少還能過去一些。可良心這東西跟錢比起來,真的要重要嗎?
由於我經常在附近兩三家遊戲廳玩貓機,而且也沒少幫他們處理一些搗亂的、投假幣的、偷幣的還有玩貓機時候挑地溝的小角色,在這幾家我逐漸和他們管事兒的混熟了,不時能得到免費煙和水,在常去的那家遊戲廳我甚至還享受到了可以賒賬的待遇。
儘管和那些在裡屋玩上分機器輸贏很大的那些人還沒法相比,可這已經是很有面子的事情了。這讓我向當初吳宇航提出的期許更近了一些,我也開始真的沉浸在這樣的生活之中了,原來面子真的可以當錢用……
我坐在煙氣繚繞的遊戲廳裡,眼睛發直的盯着面前的轉盤,右手掐着煙放在操作檯的按鈕上,準備看準之後隨時按下,左手則插進褲兜裡,緊緊握着那枚戒指,有些迷信的希望它能給我帶來好運。
四十八倍的紅獅子,就是它了!我分析片刻,堅決的按了下去,押了九掛,只要中了不僅今天輸的能翻回來,今天的飯錢也出來了,我滿懷希望的想着。
燈光閃個不停,轉盤快速的轉了起來,我的眼睛緊緊盯着指針一點也不敢分神,心裡默默祈禱着,兜裡的戒指握得更緊了。正這時身後好像擠過來了什麼人,在我身邊停了下來,我也無心理會,繼續注視着轉盤。
“十八猴!哈哈,中啦!”轉盤停下,對面一個小子高興的叫了起來。
真他媽沒出息,中那麼點就樂成這樣,操!我不屑的想,用眼睛冷冷的打量着對面的人,見我看過去,對面幾個小子都收住了笑容,不敢過於興奮了。
“中了就趕緊滾那邊打飛機去!”我抽了口煙,不耐煩的說,李傑也幫腔的吼道:“趕緊滾,看你們就鬧心!”
看他們悻悻的離開了,我找藉口般的說:“就他媽賴他們在我對面,影響運氣!”
“就是就是!”李傑附和着,很自然的拿了我一根菸抽了起來。
“意哥,贏多少了?”一個聲音響了起來,我回頭看去才發現剛纔擠過來的張劍,正滿臉奉承的笑容。
“你來湊個雞巴熱鬧!”李傑輕蔑的說道,最近因爲經常跟我在一起賭幣,李傑好像覺得自己的身份又重新高了起來,牛逼哄哄的派頭又出來了。
“我找意哥說點事兒……”張劍翻着小眼睛說,他對李傑一直都是敢怒不敢言。
“啥事兒啊,還找這說來了?”我不經意的問。
張劍湊過來搞得神秘兮兮的,在我耳邊說:“我打聽着點事兒,是關於上次夏臨被打的。”
“都雞巴多長時間的事兒了,現在提它幹啥!”我不耐煩說,一心只想着繼續玩貓機,不明白他現在又把舊事翻出來幹嘛,這事兒我是打心裡希望趕緊淡忘。
張劍卻不肯罷休繼續說:“我從我朋友那打聽着,打夏臨的是三十三中的人……”
“廢話!不是他們還能是誰!”我打斷了他,覺得張劍是在跟我沒話找話浪費我時間。
“不是,意哥!是這麼回事兒。”張劍忙解釋道,把他探聽來的事情原委簡單的說了一遍。
原來前一段時間,喜歡亂搞對象夏臨的看上了個女生,那女生的對象是三十三中的,也不是什麼特別出名的角色,而且這女生一開始也沒說。但最讓我詫異的是,這個女生居然同意了夏臨的追求,但同時還和原來的對象在一起,這就造成了一場不可調和的衝突。
因爲對方只是普通小混混,兵強馬壯的夏臨自然佔了上風,收拾了那男生一頓,之後也沒在意。可那男生並沒有嚥下這口氣,找了幾個要好的人趁夏臨一個人時,套麻袋揍了夏臨。
之後就發生了後來那一系列的事兒,搞得耐火街天翻地覆,這事真正的元兇卻消聲滅跡不敢在耐火街出現,反而躲過了一劫。
“真的?”聽完張劍的講述,我皺起眉頭問道,張劍很肯定的點頭回答:“差不離就這樣,具體的我還沒打聽着……”
“你他媽閒着沒事打聽這事幹啥!”我有些埋怨的說,他真不該把真相調查出來,這讓我怎麼面對自己做過的那些事情。
“那陣兒不是你要找出來打夏臨的人嘛,我一直都沒忘啊!”張劍得意的說,他這時候來了辦事認真負責的勁頭,真讓我無可奈何。
“那臨子知道這事兒不?”這纔是我最關心的問題。
“好像、應該、大概……”張劍支吾起來,不知道是不確定還是不好說出口。
“操,說話比拉屎費勁!”我罵道。想起自此聽說了要去“攻打……”三十三中的想法,夏臨就異常興奮,總迫不及待的追問什麼時候行動。一開始我並沒有在意,以爲他只是因爲跟徐維正他們積怨很深的緣故,現在想想或許跟這事兒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