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邊的陳覺說道:“你想過沒,今天要是吳宇航他們沒來,咱們得什麼結果,他能這麼對你嗎?”
“可是吳宇航他們來了啊,現在的結果不是我們贏了嘛。”我淡然的說道。
陳覺無可奈何的看着我,搖搖頭。
我看了看周圍的人,又看看地上的林風,我又很認真的說道:“我和他不一樣,他那些行爲我做不出來,如果我也像他那樣做,那我就和他一樣了,我會噁心的。”
聽我這麼說,沒人多說什麼了。胡柏航走了過去叫嚷道:“聽見沒,你噁心!滾吧,以後你再敢找苑意的事兒,我自己就給你收拾了!操!”
林風緩緩的站了起來,看看我們,我發現他已經眼圈通紅了,難道是被我這寬宏大量的容人氣魄所打動,內心受到了感化,決定痛改前非洗心革面了?電影裡的情節居然要成真了,不枉費我剛纔那番真誠啊!
林風身體微顫着走出人羣,我們也都轉身望去。他走了十幾步,又轉過了身,眼睛似乎看向了我,應該是想感激我吧,我是不是應該送他點臨別贈言什麼的呢,想到這我上前了幾步,站在了人羣前面,等着他開口道謝。
只見林風擡起了手,伸手指了指我,帶着哭腔說道:“草泥馬的!你等着的,你個傻逼!”
“我操!這逼還不服!”一邊的吳宇航吼道,就要衝過去。
林風說完這話,轉過身去一溜煙的跑沒影了。留下了十分沮喪的衆人還有如同被潑了一身涼水的我。
陳覺走過來,拍了拍有點發愣的我,說道:“知道了吧,他就是這麼噁心。我是沒法說你了……”我有點窘迫的看看他,好像自己又犯傻了。不過已經這樣了,能怎麼辦呢,而且我內心還是覺得林風沒準回家之後能平心靜氣的想想,沒準就想通了呢。
這時候李傑大聲問:“意哥,這幾個玩意兒怎麼辦啊?”我們幾個回頭看去,我們班那幾個跟在林風的男生正縮在一起,驚恐的看着圍住他們的人。李傑掐着腰,趾高氣昂的怒視着他們。
陳覺低聲對我說:“這次看你怎麼辦……”我頓時覺得頭疼,怎麼都要給我解決呢。
不過,這幾個男生確實不是東西,從林風被我打之後他們對我的接近,我就已經討厭他們了,覺得他們十足的奴才相,小人樣。平時助紂爲虐,一有事情就樹倒猢猻散,這算是什麼人呢。更可怕的是,他們前兩天還信誓旦旦的和林風劃清界限了,今天就和林風一起站在了我的對立面,一副恨我不死的樣子。
我真的打心眼裡痛恨這些人,雖然我也只是個不起眼的小人物,但是連我都覺得他們卑微、噁心,看着他們我就想吐,我有點想給他們一人一巴掌的衝動,雖然我知道自己肯定下不去手。
我走了過去,沒走幾步,他們幾個就紛紛的開始爲自己開脫了,什麼被林風逼的啊,什麼沒辦法啊諸如此類,我覺得他們的話都不如放屁好聽。
我一直都認爲,惡人自所以越來越兇惡,就是因爲有他們這種人,趨炎附勢阿諛奉承,把那些欺負人的捧上了天。當然,更加不可缺少的是我這樣人,被欺負了不知道反抗。有這兩種人的存在,那些喜歡欺負別人的人就變本加厲了。
我走過去冷冷的看着他們幾個,他們還一臉陪笑的表示要跟我混,還說我是我們班唯一的大棍兒,不是他們在林風面前如此挑撥,林風也不至於那麼惱羞成怒。
“我怎麼這麼煩他們……”我小聲和陳覺說道,身邊的胡柏航聽見了,二話不說走過去就一人給了一個大耳光,這小子怎麼這麼深得我心呢,居然會知道我想抽他們大嘴巴子。
幾個人沒敢動,捂着臉看着張牙舞爪的胡柏航。見他們這樣我又不忍心了,想想也算了吧,都是同班同學,他們無恥是他們的事情,我不能無德啊。
我對他們幾個冷冷的說:“都走吧,以後誰也別和我說話,千萬別說,一句話也別……”
他們幾個連着頭,不停的道着謝,我不想去看他們,因爲真的噁心。胡柏航踢了一個人一腳說:“都說了,別他媽說話,還說個雞巴啊!”他們幾個人連滾帶爬的離開了。
事情就這麼結束了,原來打羣架就是這麼回事兒啊,來的快去的也快,轉眼工夫就定了輸贏。天已經徹底的黑了下來,公園的樹林顯得陰森恐怖起來。我有些不自在的看看四周,和陳覺說:“咱們走吧……”
陳覺也點點頭,扶着被揍得鼻青臉腫的夏臨,招呼大家離開。吳宇航似乎有點意猶未盡,不停的對着空氣抽着樹枝。胡柏航則不停的吹噓着自己的神勇表現,聽他說的好像和我們剛纔參加的不是一個事情一般。
走出了公園,外邊已經華燈初上,夜晚已然悄悄來臨。雙航互相摟着脖子,得意洋洋的帶着那三十幾人離開了,臨走時還叮囑我,以後有事情隨時找他們,絕對沒有廢話,我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他們纔好,他倆到覺得根本不算什麼事。
李傑和夏臨也各自帶着同學離開了,看着夏臨的樣子,我真是過意不去。陳覺倒是很不以爲意的說:“這小子回家又得被他爸揍了。不過,有個爸揍自己,也是挺好的事兒……”
那一刻,我忽然覺得早熟的陳覺其實也只是個和我年齡相仿的孩子而已,他只是在用堅強武裝自己,就如同我希望用冷漠保護自己一般,我們選擇的方式不同,但目的相同,就是不讓自己受欺負,不讓身邊重視的人失望。
我看着臉上帶着傷的陳覺,關心的問:“你沒事吧?”陳覺搖頭道:“這點傷算什麼啊,本來我以爲羣架多了不起呢,結果不還是這樣嘛。不過,真沒想到林風這麼不把你放在眼裡,定點兒打羣架的人,還沒有那天堵我們的人多。”
“命好唄……”我嘀咕道。
“哈哈,你還會開玩笑呢?”陳覺推了我一下,那是種純粹朋友之間的推搡,帶着男孩子之間的情義,也是我第一次覺得被人推都推得那麼溫暖。
我也伸出手,輕輕的推了他一下,笑着說:“我也很幽默的好不?”陳覺沒做聲笑了笑。
我倆並肩走在西區夜晚的馬路上,陳覺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又是一副苦相的說:“我最討厭打架了,每次都這麼髒!實在鬧心!”
“走吧,回家了!”陳覺使勁的撣了撣身上的塵土,不高興的說。
“哪有車站啊?”我四下張望。
“什麼車站,打車走吧!”陳覺說道。
不是吧,這麼奢侈,居然來回都打車,這也太那個了吧。我忽然想起了什麼,忙說道:“我沒帶錢……”
陳覺一擺手說:“還能用你掏錢啊,要是胡柏航那小子在,我說死都得讓他花錢!”說罷,他伸手攔了輛出租車,出租車載着我倆回到了向西街。
在街口下來車,我們倆都疲憊不堪的,走路也有些蹣跚。忽然覺得肚子咕咕叫了,陳覺似乎也是飢腸轆轆的。我說道:“去吃飯吧,餓死了。”
陳覺點點頭,然後看了看髒兮兮的衣服,爲難的說:“這造型也太丟人了,跟要飯似地。”
只是衣服髒了些,沒他說的那麼誇張吧,這種程度我早就習慣了,根本不以爲意。
我倆到了一家街口的一家抻面館,剛一進去,麪館老闆看見我倆就大聲說:“你倆小子啊,大海正找你們呢,幾乎每家店都派人打聽了,跑哪去了,還弄成這樣!”
我不知道怎麼回答,陳覺倒是不在意,擺手說:“大叔,先來兩碗麪,餓死了要!”
“等着,馬上啊!”麪館老闆爽快的說,然後大喊後面趕緊上兩碗麪。
我倆剛坐下來,兩碗抻面就端了上來,我倆拿起筷子狼吞虎嚥的吃了起來,餓了吃東西就是香啊,覺得這麪條都十分美味。
老闆看我倆這吃相,不停囑咐讓我倆慢點,然後去打電話通知海子叔了。我擡眼看了看鐘,都晚上7點多了,也難怪海子叔着急,走的時候他在忙也沒跟他說聲,都這個時候,他不急纔怪啊。
麪條還沒吃完,麪館的門就開了,一個聲音很大聲的響了起來:“兩個小混蛋!跑哪去了!還以爲失蹤了呢!”
我和陳覺都看了過去,海子叔站在門口正瞪着我們倆,看樣子應該是急壞了。店裡吃飯的人都和海子叔打着招呼,海子叔哼了幾聲直奔着我倆走了過來。
沒等開口,就給了陳覺後腦勺一下,打得陳覺一咧嘴,然後他又用手指了指我,問我們倆:“幹嘛去了,屁都不放?我他媽差點報警!”
“大海,你還用報警?”麪館老闆調侃道。
“滾蛋!做你的麪條去,給我來一大碗,我他媽飯都沒吃!”海子叔嚷道,然後拉了把凳子坐了下來。
看他的樣子好像氣還是沒消,我和陳覺都低着頭不敢多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