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蘭眨了眨眼,不解的盯着俊雅的秦簡,大大方方的問:“跟我有關?那倒奇了!什麼事?”
秦簡被她送來的點心吸引,先拈了塊豆腐牛乳膏送嘴裡,雙眼一亮,直道姐姐好眼光!心底僅餘的一絲疑慮也消除怠盡。
“練兄,令妹好手藝啊!”
白棠一巴掌打掉與他搶食的裘安的手,笑道:“怎麼,看上我妹子的手藝啦?”
牛奶豆腐統共六塊,裘安吃了兩塊,還想搶,能不被護食的白棠教訓?裘安捂着手,聞言腦子裡閃過道亮光:“我知道了,蘇州的點心甲天下。怎麼,我未來大嫂是不是想開點心鋪子了?”
秦簡笑着點頭:“正是。家姐打算在南京城開家點心鋪子。專做蘇式點心。白棠,你妹子手藝不凡,可否願意與我阿姐合作?”
白蘭難以置信,面孔一時漲紅,又飛快的冷靜下來,瞧着她哥哥試探着喚了句:“哥?”
白棠亦大感意外,拂掌道:“這可是好事啊!”
裘安回味着奶香十足的牛奶膏,點點頭道:“就憑這牛奶膏的方子,秦家也不虧。”
白棠不是沒想過自己給白蘭張羅一家點心鋪子。但一來太費精力,他怕自己力不能逮。二來白蘭是個姑娘家,總不好拋頭露面,用人方面就頗麻煩。再來,自家的名號在雕版界的確夠用,但在飲食界,可就沒什麼便宜可佔了。今日秦簡的建議,正合他心。
秦嫿的點心鋪子,前有魏國公府,後有江南秦家護着,白蘭參一股,那是天大的便宜!
“一言爲定!”白棠一捶定音。“這道牛奶豆腐膏的方子,就當是我與白蘭的入股禮!”
裘安想了想,摸着下巴問:“爺我能不能也摻活摻活?”
白棠與秦簡一臉的驚悚:這位只顧吃喝玩樂惹事生非的爺,想幹啥?
“你們幹嗎這樣看着我?”裘安有些惱羞成怒。“不許爺辦點正事?告訴你們,爺我現在在禮部擔着職呢!”
白棠倒是心中一動。有些生意,他不方便做,但是裘安卻是最好的合作伙伴——背靠皇帝好乘涼啊!
他主動遞過碟子給他,裡面有最後一塊牛奶膏:“我和秦簡,倒是真有幢生意,想與你合作。”
秦簡茫然:什麼合作?我怎不知道?
“只是現在八字還沒一撇。等我們計劃好了,再來尋你。到時候,可不許你推三阻四!”
裘安心裡舒坦了:“算你們有眼光!有爺我做靠山,有秦家的百年聲望背書,再加上個天底下難得的奸商之才——這生意能做不好?”
白棠俊臉一翻,喝道:“滾!”
你才奸商之才!你全家奸商!
秦嫿的點心鋪子,就這麼靜悄悄的籌備了起來。
一夜風挾大雨,徹底帶走了最後一絲夏日的氣息。
京郊的一坐無人小山丘滾落了幾塊大石,阻了村民進城的必經之路。於是,寂靜的清早,官府集結了一羣村民清理路面。
王大一鏟子下去,嘴裡嘀咕:“這小山坡,哪那麼多的石塊,砸得真深哪!”
“大夥兒一起用力啊!”爲首的頭領大聲喲喝。“繩子紮緊了。一、二、三,擡!”
一塊半人高的圓石被衆人擡起,拉到了一邊。
喘了口氣的王大駐着鏟子休息了會兒,回頭查看地面,猛地裡驚叫一聲:“那、那、那是什麼?!”
“叫什麼叫?”官府監督的衙役搖擺着走過來,瞬間,瞳孔一縮,張開雙臂攔住村民,“快,通知府尹大人!”
被滾石砸出深坑的地上,露出一截白骨,五根指骨骨節分明,食指朝天四指微屈,似在控訴?似在求救?這一幕場景,深深的刻進了王大的腦子裡,揮之不去。
鍾大人焦頭爛額。
木料官倉起火之事還沒處理完,又遇上了一幢人命官司。
衙差徹查了地形,總結道:“還是前幾天雷電惹出來的。估計是那雷啊,將這塊地給劈着了,地也炸鬆了。然後昨夜大雨,大石頭一砸,咱們再費勁一挖,這屍骨就冒了出來。”
鍾大人瞧了眼皮肉盡去,衣衫襤褸的骨架,皺眉問仵作:“能查出死因麼?”
仵作指着屍骨的喉骨道:“大人看這裡,喉骨碎裂,應是被人掐死的。”
鍾大人眉頭緊鎖:“死者的身份能查出來麼?”
“死者男性,年紀在二十至二十五左右,身高五尺七寸。身上的衣料價值不菲,從屍骨的顏色及皮肉的腐爛度來看,死者大約已死了三年左右。”仵作正檢查骸骨時,從破爛的衣物中,落出一方小巧的白玉佩。“玉佩一枚,或許可從中查出死者的身份。”
鍾大人點點頭:“那就發告示,叫人來認屍吧。”
仵作捧着屍骨的右手骨觀詳了半晌,遲疑道:“大人,死者右手骨節的磨損異於常人,生前可能——”他頓了頓,“是位琴師。”
鍾大人愕然回首,眼底的精光一掠而過。
城內坊間,又起八卦。這回傳的是,三年前莫名消失的琴師馮子郡被人謀害,屍埋荒野,幸得老天長眼,終得伸冤。
“人哪,都成一堆白骨啦!唉,當年多風流俊俏的公子啊!”
“可不是?馮子郡一出街,那小娘子都得外三圈裡三圈,過節似的轟動。想不到,竟然讓人害了!”
“留下他家孤兒寡母,可憐哪!”
“他剛失蹤那會子,他娘子報過案。只是一直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唉!希望鍾大人儘早查出兇手還他全家一個公道吧。”
“你們還記得不?”有人壓低聲音,“馮子郡生前最後出入的地方,是哪兒?”
一陣靜默,諸人扭頭望向了東大街,那兒多是朝庭百官的宅子。
“我可記得,馮子郡出事後,官府查了許久,說是馮子郡可能與方家小妾私奔了呢!”
衆人下了結論:方御史這下子,可遇上麻煩羅。
方懷鈺此時面色鐵青,滿心的震怒與驚恐!
衙役找上家門時,他才知道,京郊外,竟然發現了馮子郡的屍體!這怎麼可能?!簡直荒謬至極!朝庭養這羣官役,都是吃乾飯的麼?
“方公子。”沈捕頭頗爲客氣,“聽聞馮子郡失蹤前,是在你的府上做琴師?”
方懷鈺勉強擠出震驚之色:“此事,大家都是知道的。當時本公子新納的愛妾極愛彈琴,方請了馮子郡前來授藝。”
結果愛妾卻和琴師私奔了!這不是引狼入室嘛!沈捕頭同情的看了眼方懷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