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姓雲,另一個似乎是姓韓?”念恩說道。
馬文昭已經轉身出門。
瑄哥兒在後頭追了兩步,皺了皺眉,又轉身回來。
念恩撓頭,“公子,怎麼了?怎的馬公子這般緊張?”
瑄哥兒拍了拍他的腦袋,“你還小,你不懂,春露擺飯吧,公子我餓了。”
馬文昭趕到醉仙樓,詢問掌櫃的姓雲或是姓韓的公子訂的雅間是哪間?
秋試期間,京城裡到處都擁擠滿了尋歡作樂。亦或是借酒澆愁的學子們。就連京城裡最貴的醉仙樓,也是熱鬧非凡。
掌櫃的忙的有些暈頭轉向,誤將他當做同來慶賀放鬆的學子,便叫小二帶了他上了二樓。
雲家和韓家在京城雖算不上多麼顯赫。在商戶面前卻也是有頭有臉的官宦人家。
掌櫃的自然格外留了心。
小二殷勤將他帶上二樓,指了房間之後,便退在一旁。
馬文昭雙手握的很緊,短短的指甲甚至都扎疼了掌心。
雅間裡頭似乎很靜。
不知是被外頭的喧鬧遮蓋住了裡頭的聲音,還是這醉仙樓雅間的隔音太好。
他心跳有些快,倘若因爲他一時大意,叫她真的孤身犯險,他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怨恨自己。
他擡手,敲門前卻有些猶豫。
那小二察覺他面色異樣,“公子,您不是雲公子和韓公子的同窗麼?”
馬文昭沒有理他,微微彎曲的手指終於落在門上,“噹噹噹......”
雅間裡頭卻沒有迴應。
他欲要推門。
小二卻擋了他一下,“且等等,或許是幾位公子喝的正高興呢?”
小二陪着笑臉,將耳朵湊近門框。又伸手敲了門。
裡頭仍舊沒有一絲的迴應。
馬文昭一把推開小二,伸腳將門踹開。
瞧見屋裡情形,他整張臉刷就白了。
那小二更是愕然驚住,瞪眼張嘴,卻不知該說什麼。
屋裡頭躺着四五個人。
兩個公子哥模樣的人端着酒杯,倒在食案旁。
牆邊角落則倒着伺候的隨從小廝。
一眼望去,卻哪裡有她纖細的身影?
馬文昭疾步奔進門,拽起地上的雲子儀猛晃,“雲七,雲七醒醒!”
小二嚇了一跳,跟着進去,“公子,他們這是喝醉了吧?您別這樣!”
“瞎了你的狗眼!他們的酒罈還是滿的。半壺酒就能將人喝醉,你們賣的是酒還是蒙汗藥?主子喝醉,奴才也跟着喝醉嗎?”馬文昭一腳將小二踹開。
他抓起茶盞,一杯茶嘩啦全潑在雲子儀的臉上。
雲子儀卻只是微微抽搐了一下,眼皮動了動,未能睜開。
小二大驚向樓下跑去,“掌櫃的,掌櫃的……”
掌櫃的被請上來。一面安撫馬文昭,一面連忙叫人請了大夫前來。
雲家和韓家的兩位公子在他店裡被人放倒,這事兒雲家和韓家追究起來,可是大麻煩。
且他分明記得,同雲公子和韓公子一起來的,還有一位清俊的小哥兒。
人這麼多,他原本應當記不清楚纔對,偏那小哥兒生的好看。甚至比女子還精緻幾分,臉面細如白瓷,舉止帶着矜貴優雅。叫他一眼難忘。
雲公子和韓公子似乎對那位公子又格外的客氣,此時卻不見了那位小公子,若是兩位公子的貴客,在他店裡丟了,可叫他如何跟人交差?
馬文昭臉色黑沉,拳頭一直捏的咯咯作響。
那掌櫃被他嚇得頭都不敢擡。
直到雲公子被大夫救醒。他才鬆了半口氣。
“妧妧人呢?”馬文昭一把抓住雲子儀的衣領,將他從榻上提了起來。
雲子儀的眼神還有些迷離,眯眼細看,才遲緩的將目光落準在馬文昭臉上。“馬公子,你也來了?”
“妧妧人呢?”馬文昭沉聲又問了一句。
“冷靜冷靜,公子您冷靜!雲公子剛醒,經不起您這般折騰!”掌櫃的上前相勸。
馬文昭擡手將他推開。
雲子儀似乎被他沉冷的語氣給驚醒了幾分。伸手掰開他的手指,四下看了看,“怎麼回事?妧妧不見了?”
馬文昭臉上一陣失望。
“原本就不該寄希望在你身上,還以爲你能知道些什麼!”
馬文昭話音落地,便擡腳向外走去。
這次卻是雲子儀攔住了他,“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她怎麼了?”
“你請她喝酒,如今你問我她怎麼了?”馬文昭揚眉,語氣中盡是諷刺。
雲子儀臉面尷尬。但更多的是擔憂,“只略喝了兩杯酒,便覺頭暈目眩,而後便什麼都不記得了……她,她是不是先回去了?”
“你覺得呢?”馬文昭冷哼,一把甩開雲子儀,大步下樓,出了醉仙樓他甚至連沿途回去的耐心都沒有。直接提氣躍上屋脊,在屋頂樹梢之間輾轉騰挪,以他最快的速度回到家中。
<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 var cpro_id = "u2693893";</script><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 src="http://cpro.baidustatic.com/cpro/ui/cm"></script>
瑄哥兒剛放下筷子,拍着肚子道:“春露。你這手藝是得收斂收斂了,再做的這般好吃,可要將公子我給養胖了!”
“您將小姐那份兒都給吃了,這也怪婢子?”春露笑道。
“她回來了麼?”馬文昭翻身落地,將院中三人嚇了一跳。
瑄哥兒一愣,立即起身,“沒有啊,你沒找到我姐麼?”
“她。”馬文昭濃眉倒豎,“出事了。”
……
柴素錦醒過來的時候,手腕有些疼,左肩肩頭十分灼熱。
頭上的眩暈感已經退去,且她神智十分清明。不知是不是靈芝雲紋在身上的功效,蒙汗藥之類迷藥,對她的作用總比一般人要小得多,失效也較快。
她微微眯眼,四下打量。
這是一間密室,四面無門無窗,也沒有人在。
不知讓人通行的機括暗道在何處。只有牆上掛着的油燈暴起油花時會偶爾發出一聲響。
她手腕的疼痛來自那綁得緊緊的繩子,勒得她雙手發麻,指尖發木。
她想要掙扎坐起,卻忽聽牆壁上發出摩擦聲。
她立即閉目倒地,似從未甦醒。
牆壁摩擦的聲音越來越響,一股清風從一側灌進。但很快便停了。
牆壁上的暗道又合在一起。
柴素錦心跳有些快,呼吸卻不得不平緩悠長。
“還沒有醒麼?”有人低聲問道。
聽聞這聲音,柴素錦卻是再也忍不住,心像是砰然炸開的油鍋。
真相如同自己猜測的那樣,終於到來的時候,原來還是會叫以爲已經做好一切準備的人,驟然失措。
她不由自主的睜開了眼,掙扎着坐直了身子。
愣愣的看着眼前瘦瘦長長的身形。
“我多希望不是你……在心裡一遍一遍告訴自己,是我猜錯了。想錯了……”柴素錦喃喃說道。
說話人轉過臉來,愕然看了她一眼,輕笑道:“我說柴老先生的孫女,如何能認不出酒中下了藥呢?你果然是裝的!”
柴素錦搖了搖頭。“我沒有裝,我是喝了酒,不然豈能被帶來這裡,見到太醫令大人您的真面目?”
“真面目?”太醫令笑了。“我面目太多,都是真的,不過是人人不能看全罷了。”
“爲什麼?”柴素錦閉眼搖頭,似乎不願意承認。
她尊崇了一世,敬仰了一世的師父。爲什麼會是完全陌生的樣子?
ωwш.тт kān.℃o “爲什麼?你心中的疑惑應該有許多,你想問哪個?”太醫令笑着說道。
“我爺爺,我爹,我娘,因何而死,您能告訴我麼?”柴素錦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內心的波瀾,咬牙問道。
“唔,”太醫令緩緩點頭,“你女伴男裝來到京城,就是爲了尋找這件事情的答案呀?”
柴素錦默不作聲的盯着他,心中煩亂一片,太多的東西還沒有想清楚想明白。
她理不出頭緒,一時間柴素錦的記憶和柴妧妧的記憶都混在了一處。她盯着師父的臉,卻甚至根本不能看清楚師父的五官。
爲何前世看了多年的人,今日看起來卻好似全然不認識一般?
“我原以爲你知道的很多,你卻連這些都不知道麼?”太醫令搖頭嘆氣,“柴老頭兒竟什麼都瞞着你呢!”
“黑衣人是你派去的?”柴素錦低聲問道,“你想要我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