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雲蘭爲四皇子掙暈了頭,再加上劉氏撒手不管,蘇容暗地裡推波助瀾,很快就有些得意忘行,行事更不加掩飾。特別是在秋狩結束後,她依然尋找各種時機出府與四皇子出遊,很快就被齊侍郎的兒子看到了。
齊家兄弟關係向來不錯,看到將來要成爲自己弟妹的女子跟四皇子打得火熱,齊大郎氣得眼睛冒火,總算他還有幾分理智,沒衝上去罵那對狗男女一頓。
匆匆跟友人告辭,頭頂冒煙的齊大郎飛馬回了家,直接就奔他孃的主院來了。齊侍郎的夫人張氏正帶着媳婦、女兒查帳,見長子黑着臉進來,還很奇怪,“不是說與人吃酒去了麼?散得這麼樣早?”
齊大郎黑着臉,“阿孃,我有話跟你說。”事情未明,就看起來是蘇家四娘不對,但是家教良好的齊大郎,本能的不想讓太多人知道。
張氏雖詫異,還是帶着去了東間,揮退伺候的丫鬟,才問兒子,“說吧,怎麼回事?”
齊大郎憋紅了臉,好半天才把自己看到事兒跟他娘學了一遍,“阿孃,我保證,肯定沒看錯,我還聽有個小娘子叫她蘇四娘。”說完,齊大郎的拳頭握得死緊,只覺得蘇家太過份了,就算他阿爹出身寒門,比不上靖國公府權重勢大,但也沒有這麼羞辱人的。他弟弟雖說是庶出,也是阿爹、阿孃精心教養長大的,敦厚體貼,好學上進。你們家若是嫌棄我弟弟,當初就別作出答應婚事的樣子來,咱們又不是死不要臉的,非要娶你們家的閨女。如今兩家都談得差不多了,眼看着就要交換庚貼正式訂親了,到放着你們家閨女天天圍着皇子轉是什麼意思!
張氏聞言沉默許久,長嘆一聲,“我知道了,大郎先去吧。”
“阿孃,你不會還想替二弟娶那個女人吧。”齊大郎瞪大了眼睛看着母親。
張氏正糟心呢,沒好氣的瞪了兒子一眼,“我是那種坑害庶子的嫡母麼!這事得先跟你爹爹商量一下,再調查明白,然後才能去國公府。”做爲一家主母,她當然不能聽兒子幾句話,就衝到國公府去興師問罪。
張氏見兒子固執的坐在哪裡不動,恨恨敲了他一拳頭,“放心,不會讓你弟弟再娶她了。”她面上雖氣惱,心裡更多的卻是高興,自家幾個孩子沒有像別人家那樣鬥得烏眼雞似的,而是兄友弟恭,和氣得很,這纔是興旺之家的樣子。
待到晚上齊侍郎回來,張氏把事情跟丈夫一說,又道:“我知道輕重,會着人去打聽一下,若是真如大郎所言,這門親事,不結也罷。”齊家纔要起來,可折騰不起。寧可娶個家世普通些的明理媳婦,也不要一個豪門出來的攪家精。
齊侍郎與蘇家幾兄弟感情都不錯,只是他與蘇周德兩人相處趕時間更長,是以關係更親近罷了。但是關係再親近,也不能把自己兒子的終身都搭進去。齊侍郎沉默的點了點頭,同意了他老婆的觀點。
張氏調查取證的工作很順利,一個是因爲蘇雲蘭行事狂揚,並不隱瞞,她巴不得全帝都的人都知道她跟四皇子兩情相悅,好擺脫那個齊家那個死胖子。另外一個就是蘇容暗中幫忙,她並不想讓蘇雲蘭這世再嫁入齊家。
前世齊侍郎可是在吏部尚書的位置上一坐就是二十多年,歷經兩朝而不動搖,不但得現任皇帝信任,也得下任皇帝信任,連帶着他的三個兒子都是前程頗好。蘇雲蘭的丈夫雖說才華平常,但是架不住人家運氣好,連皇帝都親口說他是個福將。齊二郎是個敦厚老實的人,對蘇雲蘭始終如一,她求了一輩子的白頭偕老永不相負,偏偏是蘇雲蘭得到了。
前世,因爲齊家新興,齊二郎又得重用,她娘不知受了她們母女多少委屈。呵呵,這回可是蘇雲蘭自己把好福氣作沒的,看你將來還如何在我和阿孃面前得意思。
蘇容在得知齊侍郎的妻子來見自己母親秘談時,案上的秋菊圖正好落下最後一筆,她心情極好的打量着自己的新作,笑吟吟的道:“今天真是個好日子,不是麼。”
碧梧見蘇容心情不錯,也跟着湊趣,“可是個好日子,張夫人來了,咱們家四孃的親事大約也要定了。去陸家小住的十娘,今兒也回來了。”
“十妹回來了?”蘇容揚了揚眉,自那日四叔、四嬸帶了兒女去了陸家,已經有大半個月了吧,居然會在今天回來,真是趕了巧了。她隨意將擦手的帕子扔下,“走,咱們去看看十妹,許久不見,怪想她的。”
提到蘇顏,蘇容身邊的這些丫鬟頭一個想到的就是她養的那些寵物。翠柳不如擔心的攔道:“七娘,十娘院裡養着豹子,太危險了。”不是聽說世子不讓十娘養麼,怎麼十娘去陸家轉了一圈,就把寵物帶回來了,家中還沒有一個說話的,連世子都不吭聲。作爲弱女子的翠柳,可不想讓自家小娘子過去,誰知道那母豹什麼時候發瘋。
蘇容毫不在意的笑笑,“沒事,不用擔心。”經歷過上一世,對於在蘇顏身上發生的種種奇聞,她早就習慣了。前世西南屬國曾貢上一隻白虎,野性難馴,可是見到蘇顏之後就跟只乖巧的大貓似的,由着她擺弄。再有隨皇帝巡遊塞北時,拐了兩隻神駿烈性的駿馬回來……種種例子太多了,她早就習慣了。
翠柳苦勸不住,只能提着心伺候蘇容換衣服,再鼓起勇氣,隨着蘇容往玉堂院走。
蘇容到的時候,蘇顏房裡已經收拾好了,她正好心情的坐在院裡逗兩隻虎崽兒玩。蘇容黑線的看蘇顏扔了只軟球出去,兩隻圓滾滾的虎崽兒就掙搶着滾出去,把球叼回來送到她手上。
……這到底是虎崽兒還是狗崽兒啊!
“十妹好清閒啊。”蘇容笑吟吟的邁進院子,然後笑容就僵住了。一隻從來沒見過的黑豹不知從哪裡冒了出來,溜溜噠噠的圍着幾人走了一圈。蘇容極力壓下已經衝到嘴邊的尖叫,控制着自己軟掉的雙腿,甚至她還能體會到黑豹的尾巴滑過自己裙襬的感覺。
蘇顏雖然在發現蘇容進院時,第一時間就衝黑豹招了招手,“阿墨,回來。”還是不可避免的嚇到人。她歉意十足的說:“七姐抱歉,不知道你要過來,沒把阿墨看好,嚇到你了。”
蘇容在那隻叫阿墨的黑豹閒閒的往蘇顏走去的時候,才查覺到自己如雷的心跳,她白着臉擺了擺手,勉強笑道:“沒事,沒事。”
隨着蘇容過來的丫鬟,在見到黑豹時,早就癱軟了身子,半步都不敢動,更別提什麼護主了。蘇容回過神之後,心中有了幾分不滿,卻沒有表現出來。她選了個離蘇顏不遠不近的位置,腳邊是兩個圓得像個球似的虎崽兒好奇的圍着她轉,“十妹,這隻黑豹是……”蘇顏也太能耐了,去了陸太傅家幾天,又拐了個黑豹回來?
蘇顏溫柔的拍拍蹭着自己撒嬌的黑豹,“這是胡商馴養好的,它先聽話,四姐不用怕。”她略微解釋了一下黑豹的來源,卻沒說這隻豹子是太子送她的。是的,這隻黑豹是做爲太子討好心上人的禮物,送進陸家的。
那天太子殿下從陸家出來,正好碰到平王世子帶個胡商歸家,想要買那個胡商養的黑豹。太子一見黑豹就高興了,他家十娘好像特別喜歡這種大型野獸,這隻馴養好的,也沒什麼危險,買回來送她玩麼。於是,太子劫了平王世子的胡,然後將黑豹和豹奴一起送到了陸家,言明這是蟹黃湯泡的謝禮。
可以想像得到,陸家人和蘇爹蘇娘在發現太子的這份謝禮時的呆滯表情,只有蘇顏姑娘又高興又糾結。
貓科動物都比較獨,母豹雖說是帶着兩個小崽子兒來求包養,實際上卻把蘇顏當成自己的了,如今屬於它的人身邊多了一隻黑豹,那怎麼行,必須要打跑它。
被兩隻大貓爭來奪去的蘇顏,痛並快樂着,她用了半個多月,才平息了兩隻大貓之間的戰爭,讓它們各自爲政,不至於再打起來。
在回到靖國公府後,她已經去跟祖父祖母報備過了。世子蘇周德依然不滿,之前的沒扔出去就算了,還多了一隻。但他沒法說,多出來的那只是太子給的。向來對皇帝和太子謹小慎微的蘇周德,沒多少膽量把太子送的禮物扔出去。
糾結心傷的蘇周德出府找人喝酒去了,晚上歸家時,已是半醉狀態。纔想直接去妾室孫氏院裡,就見妻子的貼身丫鬟帶着人,正在道邊等着他。
“什麼事?”蘇周德不大耐煩的問。
輕岫端正的福了福身,“娘子有要事請郎君商議。”
蘇周德臉上劃了個問號,半暈的擡頭看了看墨色的天空,一陣夜風吹過,不自覺的得個機靈,他攏了攏披風,“回去跟夫人說,夜深了,有事明天再說也一樣。”說完,他便擡腿想走。卻不想輕岫並沒有動,依然恭敬有禮的道:“娘子說,此事涉及四娘子,她不敢擅自作主。”
四娘?蘇周德有些不耐,卻還是轉了個方向,往妻子正院走。
劉氏正襟危坐,見到丈夫進來,也沒有太多表情,只等丫鬟送上茶水之後,才揮手讓人都退了出去。
蘇周德連喝幾口茶,壓了壓酒意,才皺問道:“什麼事,說吧?”
劉氏也不擡頭,盯着自己保養的極好的手,淡淡的道:“今日齊侍郎的夫人來尋我,說是自家兒子駑鈍,配不上咱們家四娘,談好的親事作罷了。”她這輩子頭一次被個外人打臉,還是因爲家中女兒的教養問題,真是氣得一佛出竅、二佛生天,恨不能立刻把蘇雲蘭抓來打死。
可是怒意過後,冷靜下來的她想起,之前因着兩個庶女的問題,跟丈夫起過不只一次的衝突,前幾天丈夫更是大發脾氣,不許她再過問庶女的事。那正好,這事她也不管了,由着那個死丫頭的爹去管吧。
蘇周德聞言酒立刻就醒了一半,接着就惱了,“什麼意思,明明都說好了的事,齊家爲何反悔。”
劉氏冷笑兩聲,終究還是忍不住諷刺道:“你問問你的好女兒做了什麼,就知道齊家爲何反悔了。”她特意在“好女兒”三個字上,加了重音,唯恐蘇周德聽不出來。
蘇周德看了妻子一眼,反常的沒有發怒,“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劉氏拍桌而起,胸口因着怒氣不住起伏,“你那個好閨女,不滿意你給她選的婆家,自己看上四皇子,天天跟着齊王打轉,上趕着想做齊王的側妃呢。”
劉氏看着丈夫呆愣住的表情,心中極爲快意,言語越發的刻薄,“她做得光明正大,齊家又不傻,不來取消婚事,還等着被咱們打臉麼。這可真是你的好閨女,真替你這個當爹的考慮,生怕你將來出事,連靠山都提前找好了。”你上次不是說我女兒不好麼,現在看看你教的閨女,又是什麼好東西。
蘇周德被妻子的話驚得呆立了半晌,尤有些不信,“四娘是個好孩子,這事有什麼誤會吧。”帝都各家小娘子與少郎君們結伴出遊,也不是什麼錯事,各家都這樣。怎麼四娘跟齊王出去玩玩,就惹得齊家來取消婚事了,太小題大作了。若上都各家都跟他們家一樣,各家裡的小娘子十之*都嫁不出去。
劉氏見丈夫還護着庶女,怒意更盛,再也忍不住,用力把茶杯摔在了地上,指着蘇周德道:“這種時候了,你還幫着那賤|婢說話。什麼誤會,她爲了齊王爭風,把張家四娘給弄傷了的事,現在誰家還不知道。昨兒居然去齊王府宴飲,讓齊家人看了正着,這也是誤會!”
劉氏的手指都快戳到蘇周德臉上去了,他這回才反應過來,臉色難看極了,隨手也摔茶杯,喝道:“來人,把四娘給我帶來。”
劉氏房裡前鬧得厲害,早有粗使的小丫頭悄悄跑到芳園去告訴蘇容。蘇容還沒有睡,散着長長的頭髮,正歪在牀上看書,聽了翠柳的話,她以書掩面打了個哈欠,“好睏,睡了。”呵呵,蘇雲蘭果然是自己作死,不知道父親會不會同意送她給齊王做妾呢。
蘇顏是在第二天起牀之後,去給祖母王氏問安時,才知道這件事的。到是陸氏,好似半點也不驚訝,穩穩的坐在座位上,心無旁騖的喝着茶。
四娘雲蘭白着憔悴的嬌容,跪在中間,默默垂淚,陪她跪着的還是蘇周德的妾氏孫氏,蘇雲蘭的生母。相比蘇雲蘭的鎮定,孫氏就要惶恐的多,一雙手繳得緊緊的,指尖都發白了。
王氏沉着臉坐在上首,也不出聲。大伯母劉氏到是面色如常,很有幾分事不關已,高高掛起的樣子。
蘇家幾個未嫁的姐妹,都老老實實的在自己位子上坐着,唯有八娘雲芙的眼睛帶着深切的擔憂,時不時的在孫氏和姐姐身上掠過。
整個廳堂裡,靜得厲害,蘇雲蘭似是抗不住這股壓力,用力對着王氏磕了幾個頭,語氣悽慌的說:“祖母、母親,兒是真心傾慕齊王,求祖母和母親成全。”
齊王?蘇顏還是有幾分印象的。她暗自搖了搖頭,那就是個風流種子,四姐的眼光真不怎麼樣。再說,以四姐的身份,根本不可能做齊王的正妃,她讓祖母和大伯母成全她什麼呢?總不會是要上趕着給齊王做妾吧!蘇顏怔了下,她不敢相信的看了眼蘇雲蘭,四姐不會這麼蠢吧!
王氏溫聲道:“四丫頭,你讓我成全你什麼呢?作齊王正妃,你還不格。做妾!呵呵!”王氏笑着讓蘇雲蘭心裡發涼,“你死這條心,咱們靖國公府雖不是什麼高門大戶,卻也不會送家裡的閨女去做妾的!”
縱使王氏說得斬釘截鐵,卻還是沒打消蘇雲蘭眼裡的希望。
劉氏見暗自冷笑一聲,真以爲你爹能說動老爺子答應你這個荒謬的想法,那是作夢!
此時,靖國公再也忍不住,把長子臭罵了一頓,“咱們家好好的,爲什麼送個女兒去做妾,你是腦子被驢踢了麼!虧你怎麼想得出來,寵孩子也得有個限度,連臉都不要了麼!”靖國公這幾天心情本來挺好,明裡暗裡的消息都告訴他,皇帝選中自家十娘做太子妃的希望非常大。他可不想因爲一個庶出的孫女,把太子妃位置弄沒了。所以,別說蘇雲蘭是想當齊王的妾,她就是想入宮當皇帝的妃子,他也不能同意!
蘇周德抿緊了嘴,他也知道自己的想法有點異想天開,但是就是忍不住想這麼作。雲蘭要真的進了齊王府,想必聖人也不會選侄女做太子妃了吧。他知道自己的想法不對,但就是忍不住不想弟弟事事如意。
靖國公冷冷的瞪了長子一眼,“你可想好了,是和你弟弟爭風重要,還是家族百年大計重要。”
蘇周德身子一凜,靖國公的話如同一桶冰水直接澆到了他頭上,讓他如夢方醒,滿面羞愧的道:“阿爹,都是兒子鬼迷了心竅。”
“哼。”靖國公掃了長子一眼,“知道怎麼做了?”
“是。”蘇周德壓低了腦袋。
被蘇雲蘭給予無限希望的蘇周德就這麼被他爹給拍了,蘇雲蘭的下場可想而已,直接就被禁了足,還是關在了王氏後院,青衣素食,只有兩個老嬤嬤伺候着。說是伺候,不如說是教導,沒幾天,嬌豔如花的蘇家四娘就迅速枯萎了下去。
王氏處置了蘇雲蘭,淡淡的掃了在坐的兒媳和孫女、孫媳婦,“四娘病了,讓她好好養着就行。你們年輕的小娘子,該出去玩就出去玩,不用太擔心她。”
蘇容幾個對視一點,都老老實實的應了一聲,“是。”
“行了,你們都回去吧。”王氏留下長媳,讓其餘的人都散了。
羅氏出了院門,不經意間回頭看向正院,露出一個奇異的笑,她拍了拍扶着自己的女兒的手,輕聲道:“阿菊,你想好麼。”
蘇雲菊咬了咬脣,“女兒全憑阿孃作主。”
羅氏的眼睛流出笑意,“這才乖。”
蘇雲蘭的事,到底還是對蘇家姐妹有了些影響,她們再出去玩,不免被人問到蘇雲蘭。這一日,蘇顏去給將要出嫁的閨蜜關綺紋添妝,被人問到這個問題時,她眨了眨眼,從容笑道:“四姐得傷寒,在家裡養着。”
問她的人正是跟傳言中跟蘇雲蘭有過爭執的張家四娘,這會兒張四娘那張嬌俏的小臉寫滿了關切,不知情的人,還以爲她與蘇雲蘭的關係有多好。
“蘭姐姐病得重不重》”張四娘輕輕咬了咬飽滿的紅脣,又喃喃自語了一句:“怎麼好好的就病了呢?”
蘇顏淡淡而笑,掃了張四娘一眼,“人食五穀雜糧,自然會病,這有什麼奇怪?不說我四姐只是個弱女子,古來多少聖賢不也是如此。”
張四娘怯怯的擡頭看了蘇顏一眼,臉上帶了些懼意,“十娘子,對不起,我不大會說話,讓你不高興了。”
蘇顏對張四孃的表情和話都不大喜歡,她也懶得給面子,直接撂了臉,“知道讓我不悅,就離我遠些。”
她真是沒有半點顧忌,張四娘眼中起了霧氣,偏她生得有些單薄,細眉水目,神色間總帶了些嬌怯之意,讓人見不由心憐意。說話又總是細聲慢語,遇事常言自己過錯,自然讓旁人看來,總會不覺的偏向她幾分。特別是蘇顏姑娘,任性之名跟她的容貌與才華劃等號。
一個是任性的名門貴女,一個是嬌怯憐人的侯府庶女,兩個人現在模樣,很像蘇顏給張四娘難堪。
名門貴女之中,也有好打抱不平的,例如平王的女兒安敏郡君,她一把將張四娘拉到自己身後,揚眉立目,不滿道:“蘇十娘,你少欺負阿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