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喜歡。”
以爲我是他麼,實話實說當我傻麼?
對於薊雲我待他的確有些不一樣,關於元邑元郢會有那種猜想本太師覺得實屬一個笑話。
元郢眼角帶了笑意一副小孩子形容:“那就好。”
回府路上一個馬車吸住了我的目光,具體來說是一個人影。
淡藍色的人影站在那裡與月華融作一處。
阿七看看我又看看薊雲擠出個訕笑:“太師,下去麼?”
知我者阿七也。
離薊雲二十米外的地方下了馬車,我慢慢踱到他身側:“這麼晚了薊大人不回府在此處作甚?”
他沒有行禮也沒有回頭只是望着空中那輪明月:“思念親人。”
薊雲少時便沒了爹孃這一點同本侯有些像,中秋月圓自會想起早些過世的雙親。
“雙親在天有靈定不願看到薊大人這般傷懷。”
他忽然笑了眼底沒有絲毫笑意:“也是,倘若傷懷有用又哪兒會有那麼多的生離死別。”
我拍拍他的肩他瞳孔驀地一收片刻又鬆開掛上個溫潤的笑:“太師放心,臣無事。”
月華一片水潤灑了兩人滿身,即便如此依舊遮不住他身上濃重的憂傷。
沒過幾天元邑差人請我到成王府一坐,本還想着推辭不巧那成王府的家丁送信之時本太師剛好進門與他打了個照面。
日暮的光景我坐在了成王府的後花園裡。
元邑能文能武這後花園裝飾得也相當別緻,假山流水還不算更雅的是院中栽了一片梅花。
現下時節不到梅花未開但想想冬日裡滿林梅花着實風雅得緊。
“太師對本王這後花園似乎很感興趣?”
元邑穿了件白色錦袍,衣襟處繡着金雀華貴又不失風流。
“二殿下這衣服很是雅緻。”
元邑不着痕跡擡了擡眼,鳳眸中透出一絲莫名:“太師非但對本王的後花園感興趣還對本王的衣服感興趣?”
我輕笑一聲笑得實誠:“主要還是因爲二殿下的品位高雅獨特,臣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我這般發自肺腑的誇讚沒有換來他的半分誇讚不說他反而隨意丟了一個字過來:“坐。”
方坐定,兩個丫鬟沏了茶送了過來。
“這是府上自己曬的梅花茶,太師嚐嚐。”說罷倒了杯給我推了過來眼角掛着抹似有似無的笑。
不是錯覺,這次見面元邑對我的態度明顯有了轉變,想來自己之前在宮中那般慷慨陳詞還算管用。
我恭敬接下:“多謝殿下。”
“之前對於太師多有誤解這杯茶算是賠罪。”
誤解?賠罪!冷然傲氣的二殿下給我賠罪?!
心中感慨頗多,想着我的忠臣本質終於被髮掘了。
擺擺手我忙道:“臣不敢當。”
元邑眉梢低垂不再說話只是喝茶。
因着元邑給的這杯茶我的一顆心慢慢放開說起話來多了些底氣:“殿下這些年自己在外想必吃了不少的苦,這麼多年一個人孤苦無依殿下心中可有埋怨?”
當年小小年紀就去了邊關自是不會好過。
“若本王說有太師可有什麼好的辦法?”不冷不淡的目光投過來看得我心臟亂顫。
皺皺本就很皺的麪皮我的聲音有些虛:“辦法……倒是沒有,不過……”我綻放出一個自認爲極爲燦爛的笑,“以後殿下若是孤單了想找人說說話這個微臣倒是可以效勞。”
流水依舊,雲朵如霞,元邑靜靜看着我半晌只是看着似乎在看什麼稀奇的東西。
太陽慢慢落下去,他沒有看我對着徐徐下落的太陽緩聲道:“好。”
原還想他想也不想便會開口回絕,沒想到他竟會答應?
元邑果真是猜不透的。
隔日,推開門,雪夾着風擠了進來。
初雪?初雪!
急忙吩咐阿七擺好筆墨紙硯,初雪定是要畫下來的。
畫到一半元郢近了內院,他穿了件紫色大氅一副富家公子的打扮。
三殿下來都沒個人通報我一記眼光甩過去阿六站在元郢身邊抖了幾抖:“太師,雲王殿下來了。”
本太師都看見了還用他說?
擱下筆我三步並作兩步走到元郢面前:“臣不知三殿下到了府上未能即使拜見,如有怠慢還望殿下恕罪。”
元郢蹭了下我的胳膊笑了:“ 此處又沒外人太師這般多禮作甚?”
我怎得不知道我們二人的關係何時變得如此親近了?
訕訕笑笑我默默隔開兩人的距離:“三殿下可聽過一句話叫做隔牆有耳?”
元郢扔給本太師一個超明顯的白眼兒:“太師好生無趣,怎的同本王如此生疏?”
問題是我何曾同你熟絡過?
阿七看我們這話題無法繼續下去自作聰明說了句:“三殿下,太師正在作畫吶。”
元郢一聽來了興致眼冒金光只往我畫上靠:“作畫?讓本王看看。”
欲去阻攔元郢一把將我推開拿起了畫紙,端詳了半晌他的眸子暗了暗:“太師畫中之人是誰?”
幸虧人沒化全不然若是被元郢知道自己想畫的人是誰那我可就麻煩大了。
“三殿下是不是多想了,微臣只是畫了院中的樹枝雪花並沒有人。”
他自是沒有那麼好糊弄,指了指樹枝上畫了一半的手質問:“那這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