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夜,風涼寒許多,隔着窗戶都能聽到外面的風聲。
風颳得窗戶吱呀作響吵得睡不着我索性披了件大氅推門出來。
地上積滿了厚厚一層雪,絨毛大雪肆意飄飛落了滿樹,還有……滿身?
院子裡只點着幾盞油燈並不明亮,藉着燈影我尋到一個已經凍成木樁的薊雲。
因着叱羅月的緣故薊雲已經有好幾日不曾來府上找我,現在我正處在風口浪尖也不好冒然去找他免得節外生枝。
本就想他想得緊不想今日他竟半夜找上門來,不過這行爲過於激進了些。
雖然幾斤了些我卻喜歡得緊。
不過……站在院子裡挨凍挨雪這是個什麼道理?心情……不好?
把薊雲的溼衣服脫了用被褥將他一裹他冰涼的身體總算逐漸轉溫。
瞧他睜着眼我話裡滿是責備:“你這是作甚?”
他脣色慘白看着我很是心疼:“不做甚。”
握着他的手反覆揉搓半天我又往上哈了口氣才道:“大冷天站在院子裡吹冷雪也真有你的。”
薊雲握住我的手抖了抖嘴脣不說話。
“知道錯了就好,下次再這樣我可不能饒你。”
薊雲胳膊稍一用力我胳膊一彎整個人沒了支撐一下子趴在他身上。
他眉眼溫潤,雙頰帶着病態的潮紅。
我笑:“這是做什麼?快鬆手我給你去熬藥。”
薊雲並不打算讓我離開,他的眼神蒙着層霧氣一隻手牢牢抓着我的領口:“不要走。”
兩人撕扯一番他的領口也開了不少,依稀能看到他清晰的鎖骨,白皙的皮膚。
今日的他有些不同似是受了什麼刺激我定定心神移開視線安撫薊雲,:“好,好,好,我不走。但我們二人總不能就這般躺着吧?”
他的手心微燙撫上我的臉,一張臉越靠越近。
這是……
溫熱的觸感,溼潤的舌尖兒,我一下子爆發且一發不可收拾。
胡亂扯開他的衣襟,嘴巴在他頸間遊移,薊雲神色緊張又享受。
擡起頭看着他我儘量控制:“你……你……可會後悔?”
薊雲含着淚光擡頭:“不。”
他的淚水順着眼角流下我心頭微震手上的動作頓了頓:“你……怎的哭了?”
薊雲不說話手上一用力他的脣又湊了上來,他這一動我又無法控制迎了上去。
喜歡之人對自己這般任誰能拒絕?
翌日清晨我含笑醒來牀上除了我並無他人。
那不成昨日是本太師做的一個春|夢?
揉揉腦袋我起身下牀,衣服凌亂扔了一地我猛地定住,不是夢?
匆忙吃了些早飯我帶着些補品去了薊府。
我到時薊雲正倚着闌干彈着琴,寒風一吹激起滿地落雪無數。
“早上吃飯了?”
聽到我的聲音薊雲轉頭望來稍有錯愕隨之迎風一笑:“吃了,你呢?”
我亦笑:“吃了。”
晃了晃手中的補藥我一本正經道:“這個,給你的。”
薊雲起身站起身接過補藥:“這是什麼?”
“補藥。”
他的脖頸處登時染了一層粉紅,我將藥放到桌邊順帶着坐了:“你昨日爲什麼在院中那般?”
薊雲在一旁坐了靜靜道:“也無事就是想見你了。”
心中開出一朵花我將那花化作動作一隻手拉住他的手:“以後想見我差人給我送封信便好,不要那般糟|蹋自己的身子。”
他的手微頓之後喝了口茶:“近來關於和親一事朝堂之上衆說紛紜,不知你是如何想的?”
信手往嘴裡扔了塊棗糕:“沒有什麼想法。”
薊雲看向我的目光模糊不定:“你可是想同叱羅月成親?”
扔掉手裡的棗糕我一手抓住薊雲的胳膊:“你在胡說些什麼,現下你我在一處我怎會還想和旁人有所牽扯?”
他的神色緩了緩面色依舊沉鬱:“那你爲何不向陛下說明你的意願?”
我聳聳肩也有幾分無奈:“誰說我沒說,我說了可是那鮮卑公主不聽我有什麼辦法?”
“那你就這般夾在中間什麼都不做?”
見他實在較真我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趕忙拉上他的手:“怎麼今日這般反常?”
他不說話似是很悲慼閉了閉眼,再睜眼時眼中清透一片:“沒什麼,只是覺得太師似乎沒有下官想象中一般在乎我們的事情。”他起身要走我伸手拉住,“不許走。”
他不說話只任我拉着,覺得他氣消得差不多我稍一用力將他拉回桌邊:“薊雲,我對你的心思你難道還不懂麼?我怎還會喜歡上別人?”
清晨的日光照進他的眸子裡有幾分刺眼,他淡淡笑了聲仰起頭聲音不高不低慢條斯理:“那就證明給我看。”
證明這件事可算是害苦了我。
晚上我翻來覆去睡不着,半夜三更口渴起牀灌了三壺涼茶後半夜直接合不上眼,睜着夜貓子眼熬了一晚上。
早晨阿七端水進來伺候我洗漱被我兩個熊貓眼嚇得不輕:“太師,您這是怎麼了?”
我皺皺眉不說話,阿七將手巾擰了擰遞了過來:“太師,擦把臉吧。”
擦完臉對着鏡子照了照我實在提不起精神:“阿七,今日上早朝的東西可準備好了?”
“準備好了。”阿七面露擔憂之色,“只是……太師,您要那個東西做什麼?”
“這個你就不用擔心了。”
薊雲,今日我就證明給你看。
朝堂之上,衆臣時不時遞上個奏摺,時不時有其他朝臣對着陛下討論一番。
大半個時辰過去朝堂上終於漸漸安靜下來,看元華帝的態度再沒有要事啓奏便要退朝了。
邁出一隻腳就要開口,一個清冷的聲音響起沒什麼個人情緒在裡頭:“兒臣有事啓奏。”
元華帝望了元邑一眼讚許點點頭:“恩,說。”
元邑眉宇間全然沒有半分緊張之意說出的話卻讓我一口氣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兒:“鮮卑公主來我朝已有些時日,不知父皇可否擇定好了和親人選?”
想必元邑也聽聞了那公主與我的事,這次他是一探虛實來的。估摸着是看看這股助力會落入誰人囊中?
元華帝眉頭皺了皺應該是不想在大殿上說件事,畢竟此事關乎兩國邦交尚未確定結果之前還是不要在朝堂上公開談論爲好。
“朕還沒有想好,此事以後再說。”
元邑沒有退回臣子的隊列站在大殿中央還在繼續:“父皇,叱羅月乃鮮卑公主。與之相匹配的必然是皇親貴族才能彰顯我朝的聖恩浩蕩。”
他這意思是在暗示元華帝我只是個太師怎麼算也算不上皇親貴族,這和親之事是萬萬不能落在我頭上的。自己幾斤幾兩我還是很清楚的用不着他來時刻提醒,況且我壓根兒就不想和叱羅月和親。
元華帝明顯生出幾分不耐煩的神色,他站起來看了眼德忠尖銳的嗓音立馬抑揚頓挫落下來:“退朝。”
陛下要走我心中發急望了眼隊列後方的薊雲我豪氣沖天直接衝上前去:“陛下,臣有話說。”
投射過來的目光相當不悅:“怎麼……太師對和親之事也有話說,恩……?”
背上有溫潤的觸感知道那是薊雲的目光,我往前挪了挪跪下:“陛下,那鮮卑公主指明瞭要同微臣和親,可是微臣不敢高攀公主還望陛下成全了微臣。”
話剛說完朝堂上霎時間一片寂靜,恍若是聽到了什麼了不起的爆炸性消息。
也是,本朝公開承認的斷袖居然會獲得鮮卑公主垂青,此事真是又滑稽又怪異。
“放肆!和親之事豈是兒戲?!此事朕自有定奪不必再說!退下!”
我跪在大殿中央一動也不動當然也沒有說話,元華帝冷嗤一聲:“既然太師這麼想跪那便跪着吧。”說罷,憤怒拂袖而去。
平日裡和我較好的極爲大人過來寒暄幾句退出了大殿,半個時辰不到大殿裡沒剩下幾個人。
“太師,你這是……”
“我要證明給你看。”望着薊雲淺淡的眸子我滿臉的笑意。
薊雲緩緩搖了搖頭眼中劃過幾許無奈,然後離開。
我有些怔愣,不是你讓我證明的麼?
奇怪。
“爲什麼?”元邑站在不遠處負手站在這瞧這邊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