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一震,穴道被解開,她手撐地剛要起身,一把厚重的大刀架在了脖子上。“莫出聲,否則腦袋搬家!”劫持的人厲聲威脅道,她牽動了手腕之上已經結痂的傷一痛,吸一口冷氣,身子像是被刀壓得般再次跌倒在地。
闞依米不由側目看了看這把厚重的大刀蹙起了眉頭,這才擡眸看向劫持自己的黑衣人,見刺客戴着帷帽,她印象中的刺客都是黑衣蒙面,越嚴實越好,這位嚴實的讓人奇怪,戴帷帽的還是第一次見,這黑紗後面的面容看的很是真切。
她不由笑了,“蘑菇兄!”她語氣歡快地叫道,就像見到了久違的朋友。
黑衣人一愣,仔細看着她。片刻就見黑紗後面的面孔抖了抖,纔出聲道:“你,你不是那小太監嗎?”
“你才太監,你聽說過太監被封爲太子妃的嗎?”
蘑菇兄認真地想了一下,又認真地搖了搖頭,答道:“確實沒聽說過。”
“老相識了,不用這樣。”闞依米說着推了推蘑菇兄的厚重大刀,“我不會叫也不會逃跑,當然在你這樣的大俠面前我也跑不掉,拿掉吧,嘿嘿。”闞依米笑嘻嘻地說道。
蘑菇兄還真把刀拿開了,上下打量一下闞依米,一撇嘴,“堂堂大梁國的太子妃。去扮太監招親?”說着搖搖頭,“也難怪蕭子泓不喜歡你。”
“你錯了,不是他不喜歡我,是我壓根兒就不喜歡他。”闞依米爲自己申辯道。邊站起身,整理一下自己的衣裙,平靜地說,“所以你劫持了我沒用的,他是不會在乎我的生死的。”
“不在乎?後面追兵是做什麼的?”
“裝裝樣子唄。你傻啊,連這都不知道。”闞依米聽他這樣說,心中有了底,看來蕭子泓是知道自己被劫持了。
蘑菇兄聽她這樣說,一口氣差點沒上來,據他得到的消息,是說她是大家公認的傻貨,此時她竟然說他傻。
不由皺眉冷聲道:“休得再多言否則我不客氣。”說着把帷帽面一把扯了下來,既然被識破了身份,也沒必要再遮擋了。
闞依米看着他,生得還真是不錯,劍眉朗目的,只是皮膚呈小麥色。不像蕭子泓兄弟幾個那麼的白淨。
剛到中原時她挺看不上小白臉蕭子泓的,比她都白,一點阿爹說的英雄氣都找不到,到像是個教書的夫子,真不如高昌國的勇士們看着威武。
她想着把心中的心思就說了出來,“難怪你戴着蘑菇頭,還真是不白,不過你也不用難過,我剛到中原時也不白,這不在這東宮憋的現在也挺白了,你憋憋也會白。”
蘑菇兄嘴角抽了抽,強忍着氣血上涌,咬牙道,“你別以爲仗着和我一起搶過親,不,是你招過親,我就不敢殺了你。”他說着把大厚刀又架在了闞依米的肩上,手卻抖了抖,不知爲何他嘴上說的硬氣,卻咬着牙不敢把刀推進一寸,傷她一根毛髮的勇氣也沒有。
闞依米根本不怕,身子像條魚一樣靈活地閃開了,“你劫持了我,不會是因爲我壞了你的好姻緣吧?那樣的話,你委實不用擔心,我宮裡比李小姐漂亮的女子很多,你喜歡哪個就直說,我作主許給你。”闞依米甚是大氣地說道。
“自身難保,那還有命容你回東宮!”
“你不會,殺了我你用什麼威脅蕭子泓,嘻嘻。”闞依米是根本不理會他的威脅,也不管蘑菇兄是不是被氣的臉都黑了,是在房間東瞧瞧西看看,摸摸這個動動那個,什麼都覺得的新奇,根本不像被劫持了,就像來鄰居家串門的。
蘑菇兄努力地把氣血向下壓了壓,這丫頭到底傻不傻呀,怎麼和傳說的不太像呢,他心裡拿不定主意了,思忖着是不是該那樣做時,就聽門外傳來腳步聲。
蘑菇兄把門拉開一條縫,見一個身材肥碩的男人正順着樓上的通道向這邊走,再看看對什麼都充滿好奇的太子妃,略顯稚氣的臉龐上嬌俏如初春沾露的海棠花,雙眸剪水清澈似能照亮人心。
他暗自嘆口氣,不敢再怠慢,在門開前閃身躲在門後,當肥碩的男人淫笑着嘴中亂叫着,推門進來時,蘑菇兄從後面照着他頸窩處就是一掌,胖男人就像一頭大笨熊,哼都沒哼一聲身子就委頓下去了。
“啊,你,你打死人了!”闞依米在一旁一副驚恐的樣子,小聲地提醒他,滿眼害怕之色,“你快跑吧,一會官府的人來了,抓住你死定了。”
蘑菇兄聽着她的話有點想笑,正想嚇唬嚇唬她,門外再次傳來男女調笑之聲,腳步聲像是衝這邊來,他忙抓起那男人肥碩的身體用力推到了牀下,門外的人已經到門口了,無論從窗戶還是門一出去必撞上。
他眼風快速地掃一眼房間,見房內實在無處可藏,一把抓過闞依米,快步到了牀一側的帷幔後面。
闞依米被他硬扯着躲到帷幔後,還想着那胖男人的事,正想問問那人是不是還有氣,就聽門忽地地被撞開緊接着嘩啦又快速地關上,伴隨着男女打情罵俏之聲,她好奇地把兩邊合在一起的帷幔拉開一道細線向外看,就見一男一女摟摟抱抱着向牀這邊走來。
蘑菇兄在她耳邊小聲威脅道:“別出聲,否則就會被當賊抓了,送你去官府。”
闞依米微不可查地點了一下頭,心裡卻在想,真送到官府你就攤上大事了,而我就能被送回東宮了,真是個傻瓜。
眼下好不容易出了東宮,就可不想立刻回死氣沉沉的東宮禁足。雖然不是自己從門裡出來的,可好在省力氣呢。
她屏住氣息雙眼冒光地看着進來的兩人,覺得這種躲貓貓的感覺很是好玩。
只見這對男女一進來就互相扯着身上的衣服,很快兩人就脫的身上不着寸縷,兩人互相嘻笑着又是摸又是抱,不消片刻翻滾在牀上。
闞依米再不諳世事,也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了,她臉刷地就紅到了耳根,也不管蘑菇兄在自己身後,是扭了頭閉了眼又捂上了耳朵,可牀上的動靜還是清晰地傳過來,尤其是那女子“啊啊……用力啊……”的喊聲伴着男子重重的喘息聲就像是穿堂的風穿過她捂着耳朵的手向腦袋裡直鑽。
她正閉眼皺眉地臉紅呢,忽然感覺緊挨着蘑菇兄的身體似乎有異樣,她稍鬆了捂着耳朵的手,就聽到蘑菇兄的胸脯一起一伏的厲害起來,連呼吸也急促起來,她清晰地聽到他心跳的像擂鼓,不由悄悄擡頭看向他。巨丸記血。
沒容她看清楚蘑菇兄的表情呢,就感覺人影一閃蘑菇兄風一般颳了出去。
緊接着牀上男女歡愛的聲音嘎然而止,她掀開帷幔慢慢走了出來,只見蘑菇兄站在牀邊,把這對尋歡的男女點了穴,闞依米一見牀上的兩人臉立刻又燒了起來,用手捂了臉背過身去,心裡默唸着,“針眼逃,沒看到,針眼逃,沒看到。”
這是阿孃說的,一旦看到不該看到的事情就要在心裡默唸沒看到這樣的話,就不會長針眼了。
蘑菇兄見她的樣子,臉上也很不自在,紅一陣白一陣的,忙扯了被子蓋在像藤蘿般纏繞在一起的男女身上。
見闞依米還是一臉害羞的窘樣子低頭躲在一旁,不由好心地一指那女子勸道,“跟人家學着點,也好討得太子喜歡。”
闞依米是又尷尬又害羞,就像是一位做錯事情的小姑娘,紅着臉直向蘑菇兄的身後身躲。
樓下傳來吵嚷聲,聲音很大,兩人聽得明白,是官兵在挨間搜查刺客,她忙負責又關心地提醒蘑菇兄,“追兵來了,我們快點離開這裡吧。”
蘑菇兄想也沒想就嗯了一聲點點頭,轉瞬覺得有點不對,這怎麼都不像是人質對刺客說的話,她應該害怕向他乞求放了她纔對,怎麼現在到像是和他合作的搭檔。
正想着如何威脅一下闞依米才能叫她害怕呢,就聽闞依米又非常爲他着想地說道:“莫要再點我的穴道,我不叫也不逃,不給你添麻煩。”蘑菇兄只感覺胸中一陣憋悶,氣息都不順了。忙扯過帷帽重新戴在頭上。
心裡想着,這太子妃真是傻的氣人,可他很是納悶,這麼傻的人是如何在步步爲險的東宮生活了三年的?想不通。
闞依米見她把自己面容遮起來了,又替他着想地勸道,“大夏天的戴着這帽子,又熱氣息還不順,我又不是不識得你。”
剛剛攜着闞依米越出窗外的蘑菇兄一聽這話,一口氣沒提上來,腳下失了準,差點跌下屋頂。
“啊,怎麼這麼笨啊,你是不是沒力氣了,不如把我放在街上,你自己逃走吧。”闞依米嚇得大叫,一把抓緊他。
“在哪兒!”後面追兵聽到動靜,立刻發現了兩人的行蹤。
“閉嘴!”蘑菇兄咬着後槽牙硬生生地逼出兩個字。
“閉上嘴就不能說話了,還不能吃那些好吃的,豈不是被憋死和餓死了。閉上嘴時間久了,就會成……”
闞依米的聲音嘎然而止,這次真閉上嘴了,又被點穴了,蘑菇兄被她氣的臉都青了,他攜着闞依米再次竄房越脊離去。
這次可不這麼容易逃脫了,身後的追兵緊咬着不放,闞依米看着身後影影綽綽的追影,知道這是東宮的暗衛,他們的武功了得,跟蘑菇兄相比,卻有着一段距離,不由暗自稱讚他的功夫。
蘑菇兄必竟還帶着一個她,行動上遠不如他一個人逃的利索,心裡不由爲蘑菇兄暗暗鼓氣,快點,再快點,不要讓他們追到。
見前面的人快要逃脫了,身後的追兵,立刻開始射箭,羽箭帶着呼嘯的風聲向兩人逃跑的方向飛過來,幸好有黑夜的掩護,就失了準頭,總是在關鍵時候和他擦身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