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踏陰山

馬踏陰山

蘇烈小聲道:“話雖如此說,大總管,這畢竟太冒險了,突厥人兇狠狡詐,又歷來頑劣。萬一他們惱將起來,真的害了唐大人性命。縱使得勝回朝聖上不追究大總管的罪責,御史們卻是萬萬不會放過大總管的!”

李靖倒是頗爲灑脫,伸手自懷中取出了一個已然有些發黃的紙卷,遞給了自己的副手。

走出帥帳,李世勣跟了上來,神色躊躇地問道:“藥師,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想說,帳內人多嘴雜,我便沒有問。”

李靖無奈地擺了擺手:“另外一條路呢?”

李靖走到帥案後坐下,口中哈着白氣說道:“欽使那邊有消息麼?”

他頓了頓,又補了一句道:“你今年已近花甲之年,我卻四十歲都不到,無論怎麼說,奔襲這種苦差事都應由我來纔對!”

“兩萬多?到底多多少?”李靖皺着眉頭問道。

李世勣擡手抱了抱拳:“大總管辛苦了,朝廷至今沒有隻字片語發來,倒是下個月的糧草按時運了過來,半日也未曾遲延!”

李靖笑了笑,也不再多說,簡要說道:“還是老章程,你帶主力向大路佯攻,吸引頡利和突厥主力的注意力,我率一萬精騎,帶足二十天的口糧,由小路穿越陰山,直插幘口。”

李世勣點了點頭:“唐儉大人的侍從幾個時辰之前到大營報信,言道頡利已然答應隨他赴長安面聖請罪,只是目下轄境內頭緒繁多,需少待幾日方能上路。這幾天頡利以及突厥各部落首領特勤勳族每日均陪同天使夜宴,款待甚歡!”

“懋功有話但講無妨!”李靖爽快地道。

“我記得你我受命離京的時候,皇帝曾對藥師面授機宜,還給了藥師一道加了黃封的手敕,要藥師在遇到難決之事時即行拆看!”李世勣目光炯炯地盯視着李靖一字一頓說道。

李靖沉思了一陣,冷然道:“唐大人的性命重要,中原幾百萬戶黎庶元元幾十年的安寧更加重要。我是北征大軍主將,現在想的是此次掃北的整體勝負之事,萬不能因爲一個欽使便坐失戰機。將在外君命尚且有所不受,何況唐儉?我決定了,這個局面不能再拖下去,我們須即刻發兵直搗幘口。此事由我決斷,令由我出,自然不要你們負責任,我是陛下任命的持節鉞大總管,有便宜行事的權力!”

李靖聽畢,半晌方淡淡說道:“我們困難,突厥就不困難麼?這條路既然在,我們便能過去……”

偌大的中軍帳內鴉雀無聲,定襄道行軍副總管幷州都督李世勣長身站在中央,大大小小十幾員將弁負手跨步立在兩邊。李靖一進來,衆將齊齊抱拳行軍禮:“參見大總管!”

他擡頭問道:“定方,道路打探清楚了麼?”

他冷冷掃視了一眼帳中的將軍們,緩緩道:“此番是天下太平的最後一戰,如若不勝,我李靖上辜聖上隆恩朝廷厚望,下負蒼生託付將士期盼,自無面目再回中土。諸公用命,則此戰便是我們晉侯封公的最後指望,諸公懈怠,這冰天雪地萬里化外便是我們的埋骨之所……”

李靖在中軍大帳門口跺了跺腳,又跳了幾下,將渾身上下的積雪抖落,又左右扭動了一下被凍得僵硬的脖子,這才邁步走進了大帳。

李靖擺了擺手,直截了當地問李世勣道:“長安那邊有消息過來麼?”

李世勣眼中閃過一絲訝色,語氣平緩地開言問道:“大總管決意要用兵了?”

李靖認認真真聽完了他的話,嘆了口氣道:“懋功,我知道你是爲了我好!可是你我如今身在前敵,敵情瞬息萬變。我們雖說打散了頡利的指揮節度建制,但敵人主力尚在。頡利在這個時候講和,擺明了是緩兵之計,這段日子僅我們截住的知會各部落族衆歸建的傳令騎便有十幾起,或許還有我們不曾截住的。頡利狡猾多智,不把他徹底打垮,他萬萬不會誠心歸順。我們若是拖延耽擱貽誤了戰機,不僅欽使性命不保,便是我們現下統帥的這十餘萬人馬,能有一半活着回到長城以南便不錯了!只要我們打垮了頡利,他求我們饒命還來不及,又怎肯殘害唐大人性命?對這些化外蠻族,禮義廉恥不管用的,他們只相信實力,只要你有實力,他們便會跪在你的馬前,認你爲主人!”

李靖擡起頭看了他一眼,嘆道:“我們拖不起呀!當初決議用兵的時候,本來便是準備速戰速決,在天氣轉暖之前一舉解決頡利部對中原的威脅。一旦等到夏天,頡利便可以毫無顧忌地率領部衆直趨漠北。三年苦心經營周密佈局,勞師靡餉數以百萬緡,若是打出這樣一個結果,不用主上降罪,你我羞也羞死了。何況如今大雪封境,大軍調度機動極爲不便,將士們凍傷的好多,再這麼不死不活地拖下去,真要把全軍的士氣拖沒了,就不是我們饒不饒頡利的事情了。頡利若肯放我們平平安安返回中原,你我便要叫一聲僥倖了!”

李靖板起面孔道:“懋功,不要再爭了,冰天雪地大軍遠襲,主帥不在軍中,將士們哪裡來的士氣?這是我的將令,不是和你商議!”

蘇烈遲疑了一下道:“另外一條是小路,可直插幘口之北,只是需要穿越陰山之脊,人馬本來便難以通行,現下大雪封山,走起來便更加困難了!”

李世勣沉吟片刻,緩緩開口道:“藥師,你要三思而行纔好。皇帝雖說一直未曾明敕我們罷兵,可是目下唐儉就在頡利牙帳之中,名爲欽使,實際上也可以視爲人質。他是太上皇時的元老重臣,侍奉三朝之人,我們這邊發兵倒不打緊,若是一個不慎傷了他的性命,這個責任,你我恐怕擔待不起……”

蘇烈大步出列,拱手躬身答道:“回稟大總管,打探清楚了,往幘口共兩條路,由此直向東的大路有起碼四五大個隊兩萬多突厥騎兵巡查把守……”

蘇烈臉上一紅,硬着頭皮稟道:“風雪實在太大,我們的斥候又不能靠近,未能確實詳知……”

李世勣哈哈大笑道:“笑話,你李藥師敢擔責任,難道我便是沒有脊樑骨的軟漢子麼?既然你決定了,自然是我們兩人一起下令,你若把我這個副總管撇在一旁,我可不依!”

“懋功請看,這便是主上所授臨敵方略!”定襄道行軍大總管李靖帶着溫和的笑意道。說罷,他便不再理會李世勣,轉身自行去作長途奔襲的準備。

“扯淡!”李靖低低罵了一句粗話,隨即又笑道:“若非唐儉身入虎穴打探虛實,我們終究還不能確認頡利的牙帳位置……”

一股不可抑制的笑意自定襄道行軍大總管的胸腔之中涌動上來,他強自按捺着道:“主上手敕當中的所載方略,是李靖數十年從軍生涯當中見所未見聞所未聞的奇謀大略,懋功想看?”

李靖擺了擺手:“有什麼想法儘管說,不要欲言又止的!”

“懋功務必將此手敕妥善保管,李靖回來是要以此傳諸後世子孫的!”李靖一面朝自家的寢帳走着一面頭也不回地說道。

李世勣有些詫異地看了這位號稱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絕世名將一眼,不知道卻是什麼樣的奇妙謀略,能得此人如許評語,更不明白他爲何竟是一副笑不可遏的模樣。實際上,作爲久經沙場的老將,他對皇帝居然給即將臨陣指揮的將軍以“錦囊妙計”相授頗爲不以爲然,這哪像是個精通兵略的君主所爲,倒似是個喜歡賣弄自以爲是的馬謖趙括之流喜歡做的事情。他當下答道:“如能共觀之,不勝欣慰!”

李世勣滿心疑惑地緩緩展開了那紙卷,一行娟秀淡泊的字體隨之映入眼簾:“兵事節度皆付公,吾不從中制也!敕。”

蘇烈擡起頭想說話,嘴脣動了動,卻又咽了回去。

“不行!”李世勣乾脆利落地駁回道,“你是大軍主將,又是朝廷宰相,不能再涉險了!這一遭咱們換一換,我率軍奔襲,你來率主力正面佯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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