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蕩一腦門子官司,自己好不容易壓下好奇心,不想惹事,只想好好呆呆,仔細想想‘九竅之邪,在乎三要,可以動靜。’之言,卻沒想到,就在自己馬上就要找到關鍵的時候被生生打斷,還險些就被引入一場漩渦爭鬥之中,現在思維被打斷了,那本來已經抓在手中的關鍵,轉瞬溜走,方蕩現在又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說起來,那個女人下手還真是毒辣,動手就要殺人,方蕩此時微微一愣,對了,在莫問城中不是不能殺人麼,那麼那個女子當時在做什麼?
方蕩將那女子的兩枚冰晶放出,這兩枚冰晶當即就想要逃走,不過方蕩早有準備,怎麼能夠叫她們溜之大吉?
方蕩一伸手將兩枚冰晶攏住,仔細觀瞧,這冰晶還真古怪,被方蕩攏住逃不脫,就互相敲擊得叮噹作響,顯見是在召喚自己的主人。
不過方蕩以五品玄丹的力量將其控制住,這兩枚冰晶撞擊的聲音根本傳遞不出去。
方蕩因爲沒有將這兩枚冰晶煉化,所以暫時不能知道這兩枚冰晶究竟有什麼作用,不過現在細細想來,這兩枚冰晶入腦或許並不會殺死自己,但卻能操控自己,到時候,只要自己走出莫問城,怎麼死還不是女子說了算?
這樣一想,方蕩不禁在心中告誡自己,下次尤其要小心法寶,對於女人更是要小心。
方蕩不是怕這個女子,而是不想節外生枝,惹沒有必要的麻煩。
方蕩隨便找了個地方休息了一夜,第二天天剛亮,方蕩就聽到了一陣喧天鑼鼓在遠處響起,着鑼鼓一路走來,歡天喜地,方蕩納悶,他這邊的房間看不到外面的情形,方蕩摸了摸臉,換了一張面孔後,上了房頂,遠遠眺望。
就見那敲鑼打鼓的全都是一個個紙紮人,一個個竹編骨頭紙做的皮,紅僕僕的圓臉蛋,一臉假笑,敲鑼打鼓賣力無比。
在這鑼鼓喧天之中,有一座八匹紙馬拉着的紙紮靈車緩緩行來。
紙片漫天飛舞,猶如下雪了一般。
方蕩大白天看到這一幕就覺得頭皮發麻。
“第一次見仙君出巡吧?”方蕩身後傳來一道聲音。
方蕩知道這聲音的主人比他晚來片刻,不說感知如何,方蕩的腦後可是還有一雙眼睛的。
“仙君出巡?”方蕩扭頭望去。
在方蕩身後屋瓦上半躺着一個鬍子拉碴的丹士,這丹士手中拎着一葫蘆,咕咚咕咚的灌了幾口,一股濃郁的酒香蔓延開來。
方蕩皺眉去看這丹士的眼瞼,完全沒有沉迷醉生夢死的黑眼袋,這說明這個傢伙至少只是嗜酒。
“一看你就是第一次來莫問城,對了,你該不會是新晉的丹士吧?”那酒鬼男子,沒有直接回到方蕩問題,反道好奇的問了方蕩一個問題。
方蕩並不喜歡別人打聽自己的事情,所以沒有回答。
這酒鬼卻似乎完全沒有這個覺悟,繼續問道:“兄弟,說說看,你是爲啥來莫問城?避難的?尋仇的?買兇的?還是貪圖城中金丹女修的美色?”
這些問題問出來本身就犯了大忌,方蕩雙目微微眯起,眼睛卻依舊看着那在大街上蜿蜒而來的紙紮隊伍。
“你的金丹是丙級還是乙級?”那酒鬼絲毫不理會方蕩對自己問題的不理不睬,繼續問道。
此時這房頂上又上來幾個丹士,愛看熱鬧的不光方蕩和酒鬼兩個。
這個問題問到方蕩的痛處上了,方蕩有些後悔了,應該將自己的金丹提升到乙級水準,不然這麼一點點的米粒金丹不露出來還好,一旦露出來,就等於暴露了身份,他的金丹太特殊,太容易辨認了。
對於這個問題,方蕩就更不願意回答了,對於酒鬼徹底無視,方蕩此時將注意都放在了底下敲鑼打鼓的紙紮小人身上。
這些紙紮人一個個真人大小,曲樂軒昂,整個隊伍中沒有一個活人。
從方蕩的角度看下去,還真就有種在看大戲般的感覺,只不過這場大戲看上去叫人毛骨悚然,大白天都能生出一層白毛汗來。
在這些小人簇擁之下八匹紙馬拉着的靈車緩緩行來,靈車也是竹編紙紮,內中有一團靈光,一呼一吸,其餘的方蕩看不真切,方蕩也敢輕易用五賊觀法觀瞧,現在的方蕩已經明白,五賊觀法觀瞧修爲高深之輩,對方會立生感應,並且極端排斥,這靈車中的所謂仙君修爲絕對不低,一但惹毛了他,恐怕後果不堪設想。
方蕩在這莫問城中還沒有待夠,暫時不想被人攆跑。
此時那酒鬼打了個長長的嗝,四周不少丹士紛紛避開,丹士們的嗅覺本就靈敏,這味道又衝,一個個膈應至極。
方蕩揮袖一掃,酒氣全消,方蕩的位置很好,正好能夠看到街上的全貌,所以方蕩沒動,繼續觀瞧着那如同流水般從街道上涌過去的紙紮小人還有那八馬靈車。
“仙君巡街是什麼意思?”方蕩捏着鼻子開口問道,聲調古怪。
酒鬼雙頰紅潤,見方蕩沒跑,大笑道:“你不怕我的酒氣。”
“收起來吧,那個丹士喝酒還弄得滿身酒氣?”方蕩隨意說道。
酒鬼聞言呵呵一笑,大口一張,四周濃郁的酒氣立時被酒鬼收入葫蘆中,空氣立時變得清新起來。
“仙君就是莫問城的管理者,他們受仙宮委派,執掌天罰,誰若是在莫問城中殺人,仙君就會出手,劈死對方。”
方蕩看着那靈車漸漸遠去,對於執掌天罰四個字,他天生就有一種反感,天罰?就算是上幽界的丹士也不能代表天吧?畢竟上幽界之上還有太清界甚至還有道鏡界,動不動就用天罰這樣的詞來壓人,叫人聽着就覺得不爽。
方蕩正在心中琢磨,那鬍子拉碴的酒鬼忽然一伸手抓向方蕩的手臂,方蕩微微皺眉,連忙扯手,卻不料這酒鬼速度出乎意料的快,沒有抓住方蕩的手腕卻依舊還是抓住了方蕩的袖子。
酒鬼顯然也有些意外,沒有料到方蕩竟然能躲開自己的一抓。
酒鬼笑得更開,如花一般,晃了晃空空的酒壺,扯着方蕩的袖子拽着方蕩就走,一邊大步走一邊道:“我這人有個壞毛病,就是好爲人師,看你是個雛兒,我來給你講講這莫問城中有趣的事兒。不過有個條件,就是你得陪我喝酒。”這酒鬼渾身上下都是疲賴氣息。
方蕩確實沒有在這酒鬼身上感受到什麼惡意,更別說殺機之類的東西了,正好這莫問城對他方蕩來說,就是一個謎,有個人願意給他講開,方蕩是求之不得。
酒鬼拉着方蕩走入一家酒館,酒館掌櫃是個凡人,見到酒鬼來了,當即臉上露出剛吃飽了一堆屎,又看見熱乎乎的屎被端上來的表情,這個表情叫方蕩感到不妙。
“菜掌櫃好酒好菜擺上來,今日我豪九宴客!”酒鬼一臉豪氣的叫喚起來。
“九爺,我姓張,不姓菜,您老在我這吃了八年了,從未給過分文,你看是不是今日結算一些?我這小店兒也不容易。”這張掌櫃跟豪九說話,卻用眼睛看着方蕩,一臉期待,那模樣似乎方蕩能替豪九結賬一樣。
不過方蕩總覺得這掌櫃眼神中有些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