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久墨靜靜地躺在牀上,在十五這一日,他難得能夠真正睡着的。可是這一晚,他卻睡着了,而且睡得很香,至少是這一個月來,他睡得最香的一次。
第二日早上一醒來,他才意識到自己現在是在哪裡,想要起身,便感覺到手中似乎正抓着一隻柔軟的柔荑。他心中一顫,昨晚的那一切並不是夢?!阿染就在身邊,他正握着她的手!
君久墨的說不出的激動,一轉頭,便看到了樓漪染恬靜的睡顏。她正趴在牀邊上,一隻手被他抓着,靜靜地睡着。
以她的武功,和狠心程度,她不可能掙不脫自己的束縛的。可是她沒有掙脫,那是不是代表着,她其實並沒有他所想象的那般生自己的氣?
君久墨心中一喜,手下的力道不由自主地加重了兩分。
樓漪染睡得正香,手指猛地一痛,她便醒了過來。睜開眼睛,便看到了君久墨那張傾城的容顏,她微微一愣,猛地收回自己的手,就要起身。
然而,一夜的壓迫,她的兩條腿早已經麻木了。一個站立不穩,整個人便朝着牀上撲了過去。
君久墨也被這突如其來地變化嚇了一跳,連忙伸手去抱她,生怕她摔疼了。誰知,樓漪染這一摔,力道一點兒都不輕,連君久墨也都被撲地倒在了牀上。
君久墨看看樓漪染,樓漪染想要起身,奈何胳膊腿都麻了,只能輕輕地翻了下身,才總算從君久墨的身上翻了下來。
她的臉漲得通紅,一時間,竟是連眼睛都不知道該往哪裡放了。
她跟君久墨不是沒有近距離接觸過,也不是沒有擁抱過,可是這一刻,君久墨身上沒有穿衣服啊!況且,他們現在還在冷戰之中,怎麼就出了這麼個意外了呢?這叫她怎麼見人啊!
樓漪染兀自懊惱着,卻不知道她此時此刻的嬌俏模樣,早已經落入了君久墨的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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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君久墨的面前,她總是很容易走神發呆,忘記了全部的戒備,只因爲她的身心對這個男人已經給予了全部的信任。而這種信任,無關乎他們現在是不是在冷戰,又或者是不是對彼此冷漠以對。
君久墨猛地翻身,偌大的身軀整個人一下子便壓在了樓漪染的身上。
樓漪染沒有防備,且原本手腳便都已經麻木,只能瞪着君久墨:“你幹什麼?!”她想推開君久墨,可是這樣近距離的接觸,再加上君久墨身上寸縷未着,她的臉卻越發紅了,連眼神都變得閃爍了起來,好似做了什麼丟人的事情似的。
君久墨一雙漆黑的眸子,卻是緊緊地盯着樓漪染的眼睛。見她在自己面前竟還會如此害羞,心不由得一緊,頭一低,便在瞬間綣住了樓漪染的脣瓣,嘴中還在不停地呢喃着樓漪染的名字:“阿染……阿染……阿染……”
樓漪染對君久墨是沒有任何抵抗能力的,不過是一個深吻而已,她便已經控制不住地繳械投降了。
原本不過是一個動情的吻,卻因爲終於得到了迴應,導致一個月來的思念氾濫成災,最後竟至於到了一發而不可收拾的地步。
肖衍和晉逸一早起來,便來看樓漪染。可是,纔剛剛走到門口,便聽到了屋子裡的動靜。兩人臉上的表情都是一陣尷
尬,伸出去敲門的手頓住,然後小心翼翼地下了樓去。
這一陣折騰, 一直到了晚上的時候纔算終於偃旗息鼓。
樓漪染身體綿軟,連動都覺得困難異常。她無力地趴在君久墨的懷裡,回憶着這一切到底是怎麼發生的。爲什麼她就這麼不明不白地被君久墨這個臭男人給吃了?他們不是還在冷戰麼?
爲什麼會突然變成現在這樣?
樓漪染苦着臉,覺得自己真的是越活越回去了。自從認識君久墨之後,她以前費勁九牛二虎之力學來的那些東西,通通都還回去了。
頭頂的帳幔幾乎都要被樓漪染看出一個洞來了,她卻還是沒有找到答案。最後,她不得不無奈地承認,她好像是被君久墨的美色誘惑了,纔會這麼熱情奔放地把自己的身體獻出去。
這實在不是個好戲碼!
樓漪染在心中大罵一通,等身體稍稍恢復一些力氣,便翻身而起,就要下牀。
君久墨察覺到她的動作,一把將她拉了回來,將她重新擁入自己的懷裡:“做什麼去?”
樓漪染恨恨地咬了咬牙:“帝君,咱倆好像還在冷戰。”
“哦。”君久墨卻只是淡淡地回了這一個字之後,挑眉看樓漪染,“然後呢?”
滾!然後你妹啊!冷戰的時候適合做這種事情麼?!適合麼?!他就不覺得有什麼不對勁兒麼?!
樓漪染在心裡將君久墨從頭到腳,從裡到外大罵了一通,才覺得稍稍解氣一些,推了推君久墨的身體:“然後我餓了,我要去吃飯。”
“阿染若是不嫌棄,就吃本君吧!”君久墨一臉英勇就義的表情看着樓漪染,心情好的,好似隨時都做好了被樓漪染咬幾口的準備。
樓漪染恨恨地磨牙,終於忍不住爆了粗口:“吃你妹啊!老孃肚子餓的要死,沒空裡你!快閃開!”
君久墨頓時一臉委屈地看着樓漪染,抿着脣瓣,一副小媳婦忍辱負重的模樣,看得樓漪染一陣心煩意亂:“君久墨,你夠了!你到底要怎麼樣?!”樓漪染氣得直接翻身而起,也不顧自己的身上到底有沒有穿衣服了,便跳到地上,冷眼看着君久墨,“今日的事情就當沒有發生過,你走吧!”
原以爲,此時此刻的他們,既然身體已經合二爲一,心也該是早已經成爲一體的了。可是樓漪染突然冷下來的臉,卻還是讓君久墨有些失落和不知所措。
阿染還是不肯原諒他麼?
君久墨微斂雙眸:“阿染……”
樓漪染聽到這個稱呼,頓時便如同一隻炸了毛的公雞似的,將全身的羽毛都豎立了起來當做刺蝟身上的刺,不允許任何人的靠近:“夠了!君久墨,不要再這樣叫我!”隨即,她又緩緩地冷靜下來,撿起地上自己的衣服走到屏風後去換上,“君久墨,在銅宮的時候我們便已經結束了。今日的事情本就不該發生的,我可以當做什麼都沒有,也請你忘記吧!”
君久墨本就沒有穿衣服,此時竟也直接下了牀,幾步走到屏風後,一把抓住樓漪染的手:“阿染,你就這麼恨我?”他的聲音微沉,似乎還帶了一抹難以差覺的痛色。
“我恨你?呵!”樓漪染冷笑一
聲,擡眼看着君久墨,目光如同淬了寒冰一般靜靜地看着君久墨,“帝君,您這話可說錯了。擁有仇恨的人,從來都不是我。放手!”
樓漪染用力甩開君久墨的手,將自己衣服的最後一刻領釦扣好,後退兩步,轉出屏風:“自此以後,你我互不相欠,最好,再也……唔!”
最好再也不想見……
可是後面的話卻已經被君久墨吞入了腹中。
該死的,她先前就說過這話,現在居然還要來說一遍!她就真的這麼不想見到他麼?!既然不想見他,既然不愛他,爲什麼又要救他?!
樓漪染不停地捶打着君久墨的胸膛,想要推開他。
可君久墨的力氣實在太大,她氣怒攻心,手上的力道越發柔軟,打在君久墨身上,就如同一團棉花捶打着君久墨堅實的臂膀。
掙脫不開,爲什麼總是這樣?!
樓漪染漸漸放棄了掙扎,可是眼淚卻不受控制地流了下來。
總是這樣,一直都是這樣!
君久墨總是這麼霸道!暴君!混蛋!爲什麼總是要強迫她?!明明不是都說了要分開了麼?爲什麼還是要來招惹她?!君久墨,你就是個混蛋!
樓漪染在心中大罵。
君久墨聽不到她的心聲,卻已經看到了她從眼眶中不斷溢出的淚水。
他的心猛地一痛,好似被什麼東西重重得敲擊了一錘似的。他緊緊地抱着樓漪染,才肯鬆開她的脣瓣,然後將她緊緊地擁入懷中:“阿染,對不起,對不起,但是,不要離開我,不要離開我。”
“那琴子呢?”這個人才是他們之間如今最大的問題,不是麼?
不管君久墨道多少次歉,不管他說多少好聽的話,用多少言語來留住她,這個問題都是一直存在的,她不想它變成一根紮在自己心上的刺,她必須儘快將這根刺拔出出去,才甘心。
君久墨的身體一頓,沉默了半晌,才緩緩開口:“阿染,琴子是我的親人……”
樓漪染不等君久墨說完,冷笑一聲,用盡全身力氣推開君久墨,冷眼看着眼前這個男人,卻沒有再說一句話。
君久墨心中一陣慌亂,想要伸手去拉樓漪染,樓漪染卻後退躲避着,不許他靠近。
“阿染,我知道,琴子的事情,你一定有你的道理。可是,她畢竟是我的親人,我不能不顧及她。”君久墨又向前一步,想要將樓漪染拉入懷中。
樓漪染卻只是冷笑一聲:“君久墨,你錯了。你的琴子,是我故意抓來的,就是爲了有朝一日能讓她成爲剋制司徒南的工具,所以,你不必將我想得那樣好,我只不過是個冷血無情的女人而已。”
樓漪染說完這話,身體往後一仰,身後的窗戶發出噼啪一聲響,開合的瞬間,樓漪染的身影已經迅速消失不見了。
君久墨急忙追了過來,卻還是遲了一步。夕陽的餘暉灑落人世間,卻照不到那一個嬌小孤寂的身影。
君久墨緩緩地收回手,失落地垂下頭,轉過頭看着那張依舊凌亂的牀鋪。上面還殘留着他們方纔美好的一幕,可是此時此刻,卻已經是人去樓空了,他的心裡也只剩下空落落的一片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