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逸逸,你怎麼了?”樓漪染終於發現了晉逸的不對勁兒,她疑惑地看向晉逸的背影,“你生氣了麼?氣我剛纔騙你?”
晉逸沒有說話,只是小小的背脊看上去竟有些落寞。
“對不起啊,我只是開個玩笑,沒想到你會生氣,我......”樓漪染覺得很抱歉。在心底,她已經將晉逸當做朋友,她並不想惹他生氣。
晉逸無奈地在心底嘆息一聲,打斷了樓漪染的話:“我沒有生氣。”但他並沒有轉過身來,“本世子昨晚沒有睡好,回去補一覺去。”
他是在生氣,可卻並不是因爲她跟他開玩笑。玩笑本就是朋友之間纔開得的,她將他當做朋友,他很開心。
他氣得是他自己。若是能早點兒遇到她該多好,若他當初沒有着了別人的道,能夠擁有一副健康的身體該多好。
聽到他說沒有生氣,樓漪染心中便鬆了一口氣:“小逸逸,你等等,我告訴你一個秘密。”
樓漪染說得神秘,一下子從君久墨的懷裡跳了下來,還沒動,就又被君久墨攬入了懷裡:“下次記得穿鞋。”
樓漪染的臉又是不由自主的一紅。
晉逸強壓下心裡的煩躁和不適,扭過頭來,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一眨地閃動着好看的澄澈光芒,他似對樓漪染所說的秘密很感興趣:“什麼秘密?”可實質上,他這會兒還真是對任何事情都提不起興趣來。
樓漪染神神秘秘地朝他眨眨眼,扭身趴在桌子上,朝晉逸勾了勾手指。
晉逸無奈,在心底暗道一聲自己“犯賤”,卻還是走了過去,站在一張椅子上,也學着樓漪染的動作趴在了桌子上。
“我告訴你哦,”樓漪染一雙眼睛滴溜溜轉着,還朝兩邊看了看,似是怕被什麼人聽到似的,“我就是昨天戚翠霞口中的那隻鬼。”
晉逸震驚地看着她,這次卻並沒有露出驚恐的神情,而是滿眼的疑惑。
樓漪染得意一笑,又繼續道:“我還知道,戚均是被魔宮的人殺的,那條血線是內力凝結成的劍氣。”
晉逸越發震驚了,隨即又似是想到了什麼,看看君久墨,又看看樓漪染,擰着眉道:“你們昨晚出去了?”
樓漪染笑着點頭,眼睛裡滿滿都是得意洋洋,似是在等着人誇獎似的。
晉逸的眉頭卻皺得更深,這次他卻是直接看向君久墨,眸子中滿是不贊同:“她的傷還沒好,你怎麼能讓她出去冒險!”
那天他們可是說了,還要十日左右,她的傷才能大好的!
樓漪染抿着脣,看看晉逸,又看看君久墨,眼珠一轉,便將原本要說的話吞了下去,有些幽怨地開口道:“小逸逸啊,這不能怪夫君。”
“一個男人,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了,不怪他怪誰?!”晉逸的語氣中都是不滿,看着君久墨的眼神中也越發充滿了敵意。
樓漪染覺得有些奇怪,不解地打量着晉逸,看了半天,卻還是不太明白。她也不糾結,卻也不打算再開玩笑:“小逸逸,沒事,墨的功夫很好,你看,我這不是好好的麼?”
晉逸朝樓漪染看了一眼,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見她確實沒有什麼異樣,才冷哼了一聲,從椅子上跳了下來,冷聲道:“我是今天早上纔得到的消息,他應該是昨天子時前後失蹤的。”
說完,這次晉逸竟是頭也不回地走了。
樓漪染也沒有攔他,等他出去,房門重新關上之後,她才疑惑地回頭看着君久墨:“君久墨......”
“夫君。”君久墨不等樓漪染說完,便打斷了她的話。
樓漪染無奈地翻了個白眼,卻還是改了口:“夫君,”撇了撇嘴,她才繼續道,“爲什麼我總感覺小逸逸好像對你充滿了敵意啊?你是不是什麼地方得罪他了?”
君久墨的眸子微眯,捏着水杯的手指停頓在脣邊,他眸光深遠地看向房門,卻只是輕輕一笑:“因爲我得到了他想得到的。”
樓漪染蹙眉:“什麼東西啊?至於這麼深仇大恨的麼?”
“一樣我願意傾盡天下去換的東西。”君久墨眸光深沉,視線卻已經從房門上移開,轉而轉到了樓漪染的臉上。
樓漪染不解,卻沒有繼續再問。
君久墨卻是但笑不語,一雙眸子中滿含情意。
這世上,只有一樣東西,他願意傾盡天下,傾盡自己所有去換,那便是她,她的感情。
自從親眼目睹了她受傷之後,他便知道了,他根本無法承受失去她的痛苦。有些事情,有過一次經驗,便絕不會想要第二次。那種感覺,這一生,他都不願再體驗一次。
“昨晚子時......”樓漪染凝眉,思緒卻早已經轉到了自己剛剛得到的那個消息上。
感情的事情,她並不願意過多的浪費時間考慮,在這方面,她是白癡,懂得地只有四個字:順其自然。
“夫君,昨晚子時的時候,不正是我們在城主府的時候麼?”樓漪染皺着眉頭,她總覺得好像有一張大網就在她的頭頂上,隨時都可能撲下來,將她網住。
君久墨沉默片刻,點點頭:“恩。更鼓敲過第二次,應該是子時。”
樓漪染撇撇嘴,已經對君久墨那種變態的聽力快要習以爲常了。
阿順在昨晚子時左右突然失蹤,樓漪染又要起身。
君久墨卻按住她的身體:“要做什麼?”
樓漪染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張書桌:“筆墨。”
君久墨點了點頭,將她放到另外一張椅子上,便起身去拿筆墨。樓漪染從袖子中取出一張疊好了的紙,等君久墨將筆墨拿過來,又加水爲她研好墨之後,她才又用昨天的方法,將毛筆倒着用,在“阿順”那裡添了兩個字:失蹤。
又在城主府旁邊寫下兩個小字,一個“魔”,一個“殺”。
她又拿着那張紙仔細地思考了起來:“你說,阿順失蹤,會不會也跟魔宮有關?”她突然又拿起筆,“對了,還有轉朱閣!”
於是,她又從“魔”字向上畫了一條線,寫下“轉朱閣”,又在旁邊標註了兩個名字,一個是“阿朱”,另一個寫着“神秘高手”。
“也許。”君久墨只說了這兩個字,目光也凝在樓漪染手中的那張圖上,“齊夏,知道轉朱閣和魔宮的關係的人,除了他們自己的人外,恐怕只有兩個。”
樓漪染一怔,擡頭看向君久墨,一頓一頓地說道:“你,和,我?”
她突然又笑了,眨着一雙明亮的眼睛,湊到君久墨面前:“夫君啊,你說,若是他們知道我們倆知道了這個秘密,會不會殺我們滅口啊?”
君久墨擡頭,無奈苦笑:“阿染,你早已經在魔宮的必殺名單上,所以滅不滅口,其實都一樣了。”
“啊?”樓漪染奇怪地聳了聳鼻子。
她這纔來沒幾天啊,魔宮怎麼就知道她了?難道魔宮能未卜先知?可她又沒招惹他們,她怎麼就莫名其妙地上了什麼必殺名單了呢?
“你不知道?”君久墨疑惑地看着樓漪染,雖是問話,其實他卻也已十分肯定。一個人,若是知道自己上了魔宮的必殺名單,還會逢人便告訴人家自己的名字麼?
樓漪染一愣,
不解地擡頭看君久墨,突然意識到,她剛纔居然不由不由自主地竟將心中的想法說了出來。有些懊惱自己的不謹慎,她卻還是搖了搖頭:“我該知道的麼?”
她突然好想又想到了什麼,眨眨眼睛,嚥了口口水:“所以,那天,大家聽到我的名字被嚇跑了,不是因爲我得罪了魏王世子,而是因爲我得罪了,魔宮?”
她好想哭啊!她是倒了什麼血黴了?!
等等,難道,她不是身穿,是魂穿?!是身體的原主得罪了人,而這身體的原主也叫樓漪染?
可是,也不對啊!她穿越過來的時候明明穿的是自己的衣服啊!白色襯衫,緊身黑色牛仔褲,高跟鞋,藏在頭髮裡的銀針,每一樣都沒有少啊!
樓漪染突然很想揪頭髮,她到底是得罪了誰啊!把她發配到這個陌生的地方也就算了,好歹她還撿了一枚帥哥當老公,可是爲毛總是麻煩不斷啊?!
君久墨苦笑。他當時看她那鎮定的樣子,還以爲她知道原因呢!原來,她竟然誤會了,以爲是因爲她得罪了魏王世子。
區區一個魏王世子,那日在場的人身份也都不低,誰會害怕魏王?
“嗚嗚,夫君,你們齊夏到底有幾個叫樓漪染的啊!我又不認識什麼破魔宮......”樓漪染一下子撲到了桌子上,哭喪着臉扭過頭看着君久墨。
“你知道破魔宮?”君久墨又有些疑惑了。
“咦?”樓漪染扁着嘴,可憐兮兮地看着君久墨,“夫君,我不認識那什麼勞什子魔宮。”
君久墨擰着眉看樓漪染,半晌才問道:“那你知不知道破魔宮?”
“夫君,我不是說了麼,我不......”樓漪染突然頓住,“夫君,你的意思是,齊夏有一個魔宮,也有一個破魔宮?”
“你不知道?”君久墨越發疑惑了。
樓漪染卻突然哈哈大笑了起來,笑得幾乎直不起腰來,連眼淚都飈了出來:“哈哈哈哈!夫君,破魔宮肯定跟魔宮勢不兩立吧?哈哈哈!這什麼人,這麼天才,居然能起這麼霸氣的名字!哈哈哈!我也覺得魔宮很破!哈哈哈!”
樓漪染笑個不停,君久墨倒是也聽出了她的意思,原來她剛纔所說的“破魔宮”只是在說“魔宮很破”。
無語地抽了抽嘴角,君久墨也不由得覺得有些好笑:“魔宮和破魔宮是在三十多年前先後建立起來的。兩者都專接殺人的買賣,據傳他們的創始人原是一對夫妻。”
“後來因爲一些事情反目成仇,所以男人就建了魔宮,女人就建了破魔宮?”樓漪染接口道。這樣的橋段,完全都是小說電視劇裡經常出現的嘛!
君久墨點了點頭,他突然有些不明白,她到底知道什麼,又不知道什麼。
樓漪染又笑了起來:“夫君,我如果說我是猜的,你信麼?”她忍不住狂笑不止,“這樣的橋段,江湖上不是經常都有麼?”
君久墨愣了愣,卻並沒有深究:“江湖上有沒有這樣的橋段我並不知道,但我想,我們絕不會如此。”
樓漪染挑眉:“你那麼有信心?”
君久墨點頭:“恩!便是你要與我反目,我也一定讓着你。”
“那,我若是將刀刺進你的身體呢?”樓漪染輕笑。
君久墨溫柔一笑,擡手摸着她的頭:“只要你願意。”
樓漪染不笑了,因爲她滿心的感動,她擡起頭來,認真地看着君久墨:“夫君,若是有一日,我將刀刺進了你的身體,請你相信,我一定不是要殺你。”
君久墨依舊溫柔地笑:“恩。我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