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久墨的臉色很難看,非常難看。他此刻正用一種無比幽怨而又充滿怒氣的眼神看着對面的樓漪染。
樓漪染很開心,笑得非常燦爛,她的眼睛可一刻都沒有去看對面那個不停散發着冷氣,幾乎就快要氣炸了的男人。
“公子,那位爺好像很生氣。”一道嬌媚的聲音伴隨着柔軟的嬌軀斜倚在樓漪染的身上,一雙青蔥般的玉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此時的樓漪染早已經換了一身清秀乾淨的男裝,一頭烏黑髮亮的頭髮高高的豎起,一身英氣勃發,不顯陰柔,卻比普通男子更英俊乾淨一些。
樓漪染擺擺手:“不用管他,我們玩我們的!”這麼說着,嘴已經朝另一邊一個女子手中端着的酒杯湊了過去。
眼看着就可以嚐到夢寐以求的佳釀,樓漪染心中激動極了。可這樣的期盼再次夭折於腹中。
因爲那雙幾乎無處不在的大手已經一把抓住了那名身材火辣的女子的手臂,然後也不知他做了什麼,那女子只覺得手臂一麻,酒杯已經落在了一隻大手的手心之中。
樓漪染眼睜睜地看着到嘴的酒再一次飛走,不滿而惋惜地擡起頭,正對上君久墨那雙滿含怒火的眸子,頓時什麼氣都沒有了,只好委屈地低下頭,扁了扁嘴,朝身邊的兩個女子道:“你們先下去吧。”
“公子。”柔媚無骨的聲音簡直能將一個男人的心都叫的融化了。可惜的是,樓漪染本就不是個男人,而君久墨是一個心裡已經裝了別的女人的男人,所以這聲音並沒有將什麼人的心給叫融化了。
樓漪染擡起頭,笑道:“去吧,我們聊點兒事,一會兒叫你們。”
兩個女子見狀,也不再強留:“那公子記得叫我們哦,我叫夢夢。”
“我叫雨夕。”聽同伴介紹自己,另一個女子也不甘落後。
樓漪染點點頭,表示自己記住了。兩個妖嬈的女子才纖腰款款,一步一回頭,眼神纏綿,似突然對樓漪染生出了無限的情愫。
樓漪染笑着看着她們走到門口,見她們又回頭,手掌在下巴下一割,便遞去了一個飛吻。兩個女子頓時喜笑顏開,臉頰通紅地掩脣而去。
見人已經走了,君久墨才沉聲道:“玩夠了?”
他怎麼也沒有想到,樓漪染說要帶他去個地方,最後居然會把他帶到青樓裡面來!而且,她居然還特地換了男裝,到這裡來抱着那些庸脂俗粉,玩的開心,將他一個人丟在一旁。
某位帝君大人此時才察覺到敵軍的龐大,不止包括這世間所有或大或小的男人,竟然還包括了所有的女人。
樓漪染擰着眉,朝君久墨招了招手,似是很痛苦地捂着自己的腹部,額頭上直冒冷汗,她緊咬着自己的脣瓣,似是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見此,君久墨的臉色已經變了,這會兒也顧不上生氣了,起身走到她身邊蹲下,看着她手捂着的地方:“怎麼了?傷口裂開了?”
看着他滿臉的擔憂,樓漪染將擱在桌子上的手擡起,轉身搭在他的肩上,身體壓低,一雙明亮的眸子緊緊地盯着他:“君久墨,我沒事,就是可能剛纔不小心扯到了,有點兒疼。你別生氣,就不疼了。”
君久墨無奈地擡頭,樓漪染的臉色有些蒼白,額頭上的汗珠已經從她的
臉頰上滾落下來,她卻還在朝他笑着,笑容明媚燦爛:“我不生氣,你就不疼了?”
樓漪染認真地點頭:“恩!”這時,她已經將另外一隻手也搭在了君久墨的肩膀上,整個身體前傾,一雙晶燦燦的眸子看着君久墨,眸子中滿是笑意。
即便是一向冷情冷麪,甚至殘暴無道的暴君此時也已經被這笑容給融化了。君久墨無奈地嘆息一聲,緩緩地起身,拉着她站了起來,眼睛又朝她的傷口處看了兩眼,見沒有血跡滲出,這才稍稍放了些心。
他擡手,將她緊緊地擁在懷裡,嘆息道:“阿染,我徹底不想放你走了。”
樓漪染挑眉,從君久墨懷裡退出來,凝着眉毛,瞪着眼睛,滿腔不悅:“意思是,你之前有打算趕我走了?”
女人總是這樣,當知道那個男人願意容忍你所有的無理取鬧的時候,即便是一件很小的事情,也會拿出來。
她要的往往不是這個男人的肯定或否定,她要的只是一種態度。
君久墨不懂女人,所以他很誠實的點了頭:“恩!我們不能帶着傷員。”他絲毫沒看到樓漪染的表情變化,又繼續道,“那個時候原想,先派人將你送回紫臺的。”
樓漪染挑眉,她已經從他們的幾次交談中明白,紫臺便是君久墨所住的地方:“那爲什麼沒有送走呢?”
“你身體還沒好,如今危險重重,總覺得不是時候,總覺得只有在我身邊,你纔是安全的。”君久墨繼續老老實實地回答樓漪染的問題。
這世上有一種情話,不需要花言巧語,只要你有一顆真誠的愛人之心,然後說出你心中最真實的想法,對方就一定感受得到。
樓漪染突然笑了起來,她越來越覺得跟着這個男人,似乎是個不錯的選擇。如今看來,是越來越不錯了。
“那你現在還打算送我走麼?”樓漪染雙手環住君久墨的脖子,然後緩緩地靠在他懷中,傾聽着他的心跳。
他們並不是沒有擁抱過,可卻沒有一刻像現在這一刻這樣肯定地認定了彼此就是將來要陪伴着走完一生的人。
君久墨搖了搖頭:“今日看來,把你交給別人,確實是最無法讓我放心的。”君久墨眸光微沉。
樓漪染知道他定是想起了早上的事情。微微一笑,沒有說話。
人是他的人,所以只能由他親自處理,她插不上手,而且也不會插手。
似乎是爲了繼續早上那個被人打擾了的安靜擁抱,兩個人很久都沒有說話,就只是這樣靜靜地抱着對方。
直到過了很久之後,當門外傳來一道略有些熟悉的聲音時,樓漪染才從君久墨的懷中退了出來,明亮的眸子中閃爍着狡黠的微茫,她脣角微勾,笑得像只小狐狸:“來了。”
君久墨揚眉,手卻沒有鬆開。
兩人皆凝神,微微側首隔着那扇並不算太隔音的門,細聽着門外的動靜。
“哎呦,順爺,您怎麼纔來呀!嬌兒等得您好苦啊!”在青樓裡,這樣柔媚無骨的聲音是最不缺乏的了。就在剛纔,樓漪染身邊不是就有兩位身材火辣的嬌媚女子麼?
“來,讓爺看看,是不是真的等的很苦。”一道聲音邪魅的笑。在青樓裡,這樣調笑戲謔的聲音也是最不缺乏的。因爲來青樓
的人,哪個不是來尋一時快活的呢?
而這家青樓的名字,就叫,快活樓。
“哎呀,順爺,您好壞,別,別在這裡嘛,人家都看着呢!”男人似乎已經開始在大庭廣衆之下動手動腳,女子嬌笑着躲避。故作嬌羞也是青樓女子的常修課之一,只因爲,男人喜歡女人羞澀的樣子。
樓漪染全身忍不住激靈靈打了個冷顫,什麼叫“侍兒扶起嬌無力”,她今日算是真正見識到了古代青樓女子的嬌弱無骨,撒嬌嬌媚的手段。
“嬌兒害羞了?”男人哈哈大笑了起來,似乎是被女子羞澀的模樣給取悅到了。他一彎腰,將女子打橫抱了起來,三步並做兩步便上了樓。
緊接着,隔壁就傳來了一陣陣喘息和尖叫。當然,青樓裡的牆壁還是很隔音的,這樣的聲音,樓漪染當然沒有聽到。
但君久墨內力本就極好,一堵牆對他來說根本算不得什麼,他早已經將隔壁的所有動靜都聽在了耳中,卻還是神色自然地看看樓漪染:“你帶我來這裡,就是爲了,他?”
樓漪染點了點頭,拉着君久墨的手,走到房間一側靠近隔壁房間的牆邊,然後從袖子中取出兩個紙卷,將一個遞給君久墨,便自己將紙卷的一端貼在了牆上,將耳朵湊了過去,便做便說:“這個阿順好像會武功,但具體有多高,我卻不知道,他不簡單。”
君久墨學着樓漪染的動作,將耳朵湊了過去。
隔壁房間的動靜,他是知道的,所以這一將耳朵湊過去,他的臉瞬間就黑了。然後挑眉看向身邊的樓漪染,就見她依舊一臉平靜,彷彿根本沒有聽出隔壁到底在做些什麼似的。
樓漪染當然聽到了,她雖沒有做過那樣的事情,沒吃過豬肉,卻見過豬跑,好歹島國大片對人類的繁殖做出了些貢獻,她當然要去觀摩觀摩了。
何況,執行任務的時候,她甚至還觀摩過現場版的,現在不過是隔着牆壁偷聽一下,當然沒覺得有什麼了。
君久墨的臉色卻是越來越難看了,因爲樓漪染不僅聽,她居然還在那裡評價、猜測人家用了什麼姿勢,說那個女人是假叫......
君久墨一手環住樓漪染的腰,一手抓着她的手,將她拖離牆壁,沉着臉看她。
樓漪染正聽得起勁,就被人拽開了,疑惑地擡頭看君久墨:“你做什麼?!”
“你聽得倒是認真!”君久墨咬牙,她到底有沒有意識到她自己是個女人啊!這世上有哪個女人像她這樣,聽着別人的房事,居然面不改色心不跳的麼?!
樓漪染終於明白了君久墨的意思,有些尷尬地撓了撓頭,眼神飄忽,不敢再看君久墨的眼睛,嘿嘿笑道:“職業習慣,純屬職業習慣。”
在行動之前,爲了防止自己太過緊張,教練曾經可是教過他們注意力轉移法的。利用所有當時的條件,或許欣賞欣賞當事人的生活,而這房事,當然也是當事人生活的一部分了。
君久墨的臉色變得越發難看了:“職業習慣?!”意思是,她經常偷聽別人的房事,而且,還給別人做評論,分析?!
樓漪染只覺得欲哭無淚,爲什麼每次在君久墨面前,她就好像沒帶腦子的,什麼話都敢亂說!看吧,這尊大神,這會兒又生氣了吧?真是自作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