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鄭隊長說出這番話的時候,所有人絕望的眼神中再次泛起了光亮,彷彿再一次看到了希望一般,因爲此刻,姜明浩的生死,已經關乎到楊家父女的性命,當然,更關乎到鄭隊長能否毫無遺憾的離開派出所調入京城刑偵總隊,而對鄭指導員來說,姜明浩就是他對自己已死的連長的承諾能否達成。
王長興看着他們一個個期待的眼神,無奈的搖了搖頭,他是中醫,雖然性格孤僻,但是治病救人是他的職責,尤其是姜明浩這樣年輕正直,而又充滿責任感的堅強軍人,他的心底又何嘗不想治好這個年輕的孩子?
但是中醫講究望聞問切,那些外傷處理起來倒是簡單,但很明顯,姜明浩的昏迷,甚至趨於死亡的狀態,絕不是因爲這簡簡單單的外傷,可此時姜明浩完全沒有脈搏,他根本無法判斷出姜明浩到底是哪個系統出了問題。
“王大夫,你別搖頭呀!”楊鴻仁看着王長興束手無策的樣子,忍不住問道:
“王大夫,你不是會九龍鍼灸絕技嗎?這套鍼灸之法據說可以召喚九龍之力,能起死回生,你要不試試吧?畢竟姜明浩他是爲我們才·······”
楊鴻仁沒有繼續說下去,他突然低下了自己的腦袋,彷彿爲之前讓阿龍試探姜明浩他們而後悔,可令他沒想到的是,趙日天竟然迫不及待的動手了。
如果不是因爲試探,阿龍也不會昏迷不醒,鄭指導員也不會受傷,那麼這些混混殺手哪裡還能如此囂張?或許阿龍一人就能將他們全部打發,也不會招惹此等不堪場面,更不會令姜明浩在生死邊緣掙扎。
看着自己的父親突然失落的樣子,楊柳彷彿看出了父親的心思,他輕輕挽住楊鴻仁的手臂,安慰道:
“爸,您別自責了,我知道你的心裡也不好過。”
但是一旁一直跪地不起的鄭指導員聽到楊鴻仁說九龍鍼灸之法可以起死回生,他立即挪動着跪在地上的雙膝,爬到王長興的跟前,二話不說,就朝着地上猛磕,他的腦袋和翠綠的草坪相碰的瞬間,發出砰砰的悶響,瞬間便將額頭磕的淤青。
“孩子,你這是幹什麼?”
王長興被鄭指導員的這一動作徹底驚住了,他一把扶住鄭指導員,一邊阻止他繼續磕頭,一邊說道:“孩子,你這是要折我老頭子的壽命啊,但凡有辦法,我一定會救他的,你又何必如此?”
“王大夫!”鄭指導員雙眼早已哭得紅腫,他一邊流着淚,一邊哽咽的說道:“楊老闆剛剛說了,你會九龍鍼灸之法,可以起死回生,還求王大夫施針救治。”
看着鄭指導員哀求的樣子,王長興無奈的嘆了一口氣道:
“哎!九龍鍼灸之法確實有起死回生的功效,而且施針者的功力越深,效果越好,哪怕病人有一絲遊離的氣息,也能將他從鬼門關拉回來,可是······”
“可是什麼?”
楊鴻仁見王長興吞吞吐吐,彷彿有難言之隱一般,他索性開口直接問道:“現在的姜明浩不是還有一絲氣息嗎?如果像王大夫你所說的,應該可以把姜明浩從鬼門關拉········”
“可是這個年輕人已經進了鬼門關,你讓我怎麼拉?”王長興直接打斷楊鴻仁的話道:
“人的生命體徵有兩樣是必須的,一是心跳脈搏,而是呼吸,現在的姜明浩已經徹底沒了心跳,而且像你們所說的,他的心跳至少停止了三天以上,當他的呼吸徹底消失,就意味着姜明浩永遠不可能再站起來!”
當鄭勇聽到王長興的話時,彷彿他心底所有的防線和準備都徹底崩塌,他突然彎下自己的後背,將整個腦袋都埋進草坪,終於痛苦的哭喊起來,那軟弱無力的拳頭狠狠的一遍一遍的砸着地。
他在責怪自己,責怪自己當時爲什麼沒有阻止姜明浩,責怪自己爲什麼沒有和姜明浩一起並肩作戰,但是一切的責怪,都不能再挽回姜明浩的命。
一旁的鄭隊長看着鄭指導員如此瘋狂痛苦的樣子,一把將他拉住,朝着鄭指導員勸道:“小鄭,冷靜點,鄭哥在,你放心,我一定把趙日天這個狗·雜碎揪出來繩之以法······”
“滾·······”
還未等鄭隊長說完,鄭指導員突然轉過臉來,用帶着哭腔的嗓音朝着他吼道,那因爲痛苦而漲得通紅的臉上,正佈滿了一條條青筋,彷彿是隨時衝出皮肉,爲主人廝殺的蟒蛇。
“喂,鄭勇,你小子發什麼瘋?”鄭隊長直呼其名,以一個老兵的態度罵道:
“你小子給我醒醒,別忘了,你是軍人,痛苦,絕望,只能是你繼續戰鬥的動力,而不是將你打垮的壓力。”鄭隊長說着,突然揚起自己的右手,朝着鄭指導員的臉上呼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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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這一巴掌就像是鞭炮的轟鳴,在鄭指導員的耳邊響起,那火辣辣的臉龐也讓他緩緩清醒了過來,但是那痛苦絕望的眼神中,卻多了一絲仇恨和憤怒,他死死的盯着鄭隊長,身上的氣勢陡然暴增,彷彿是一隻被惹怒的獅子,隨時可能張開血盆大口,將對方一口吞下。
“嘶·······”
看到這一幕的楊柳,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他的右手緊緊的捂住自己的嘴巴,生怕自己會驚擾到眼前的這兩個男人,無論是鄭隊長打鄭指導員,還是鄭指導員眼神中那憤怒弒殺的眼神,都讓她驚恐萬分,他彷彿把姜明浩死去的憤怒全部轉嫁到了自己隊長身上,楊柳感覺得出來,鄭指導員這是怪鄭隊長沒有留下和姜明浩一起戰鬥,而是選擇躲進地下室,保護其他人,才害得姜明浩戰鬥致死。
但是面對鄭指導員的弒殺的氣息,鄭隊長絲毫不避諱那嗜血的眼神和氣勢,反而一臉堅毅的盯着眼前這個和自己同名同姓的軍人,彷彿在那一瞬間,兩人隨時可能纏鬥在一起,鬥個你死我死。
就在這時,王長興突然發出了一聲驚訝的嘆息:“咦?”
這一聲驚歎聖劍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都疑惑的看着王長興,而王長興的眼睛卻死死的盯着姜明浩微微張開的嘴巴,絲毫沒有注意到周圍疑惑的眼神,他忍不住從隨身攜帶的藥箱裡掏出一根金屬的壓舌片,一臉詫異的走到了姜明浩的身邊。
只見他緩緩的將手中的壓舌片塞進姜明浩的嘴裡,輕輕撬開他的上下牙齒觀察了起來,他的臉上露出一絲凝重,彷彿是在極力的思索着腦海中僅有的知識,去解釋自己所看到的奇異現象。
衆人此刻都自覺的禁聲了,就連呼吸也不自覺的刻意輕緩了下來,生怕影響到了王長興的思考和判斷,就連剛剛入兩頭憤怒的公牛般的鄭隊長和鄭指導員也漸漸平息了下來,焦急的看着王長興,期待着奇蹟的發生。
“王大夫,怎麼啦?”
楊鴻仁躡手躡腳的走到了王長興的身後,輕聲的問道,他已經迫不及待想知道結果,如果姜明浩實在救不回來,那麼他還是希望王長興能夠轉而救治阿龍,至少有阿龍在,他還能感到一絲安慰。
“嘖嘖······奇怪·······嘖嘖·······奇怪·······”
王長興也不搭話,只是自顧自的嘖着嘴,自言自語的重複着奇怪這兩個人,反倒讓人一頭霧水,彷彿遇到了他生平從未見過的奇蹟一般,但是楊鴻仁還是忍不住伸手探了探姜明浩的鼻息。
可當楊鴻仁的手指即將觸碰到姜明浩的鼻孔時,他臉上原本疑惑的神色瞬間被失望所代替,尤其是當衆人那期待的眼神轉而看向他的時候,楊鴻仁還是無奈的搖了搖頭,彷彿王長興現在的表現只是故弄玄虛而已。
“哎·······”
楊鴻仁無奈的嘆了一口氣,朝着王長興拱了拱手道:“王大夫,逝者已矣,希望王大夫能夠救救我的兄弟阿龍,畢竟他還有存活的·······”
“急什麼?”沒想到王長興直接板着臉打斷楊鴻仁的話,朝着他呵斥道:“那傢伙只是受了傷,而且舊傷難愈,一時半會兒治不好,當然,也死不了,等我忙完手頭的再說。”
這一次,王長興把他那倔拗的脾氣展現得一覽無餘,他錚錚的盯着姜明浩的嘴裡,彷彿在觀察什麼新奇的東西,突然他的臉上原本因楊鴻仁打斷而產生的怒氣瞬間消失,轉而變爲欣喜和驚訝,但是更多的是如魔靈附體一般的邪惡,他突然轉身,用一副老色狼般的眼神盯着楊柳,嘴角還不經意間露出一絲絲邪邪的微笑,彷彿是着了魔一般,看得楊柳渾身發毛,直起雞皮疙瘩。
“王·······王大夫!”楊柳畏懼的看着王長興色眯眯的眼神問道:“怎······怎麼啦?我臉上有······有什麼東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