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大雨清洗過的原始叢林,彷彿將一夜的喧囂和塵土徹底沖刷,就連滿地的腳印也漸漸被污泥枯葉覆蓋,姜明浩仔細的查看周圍的一切,卻發現以他爲中心,所在的一百米範圍內,竟然連一絲蟲鳴鳥叫都沒有,彷彿這裡的一切生靈,都被之前那一場迎接初晨的殺戮給嚇跑了。
“可是屍體呢?”
姜明浩撓了撓頭,越發覺得不可思議,就算被野獸全部叼走,也不可能一點痕跡都沒有吧?難道有人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可是這兩隻狼卻安然無恙的在這兒,而且這五人的揹包也完好無損,放在了避雨處,彷彿是刻意爲自己留下的一般!
而此刻,姜明浩苦苦尋找的那五具屍體,正在趙鎬的地府之中,早已被他吸成了乾屍,他一邊抹着嘴角的血漬,感受着鮮血給自己的驅殼帶來的變化和快感,一邊暗暗感謝姜明浩爲他捕獲的這些血食:
“哈哈,我還是小看了這個孩子,沒想到剛出了老道的地府,這小子就鬧出這麼大動靜,不過,他的心,嗯,太善良,也太狠毒!讓我不好把控啊。”
趙鎬擡頭看了看這暗無天日的洞穴,他把自己這生活了幾千年的地方稱作地府,他必須儘快找到讓自己能夠長時間暴露在陽光下的方法,當然,也必須儘快提升功力,否則真讓瑪雅組織的人找到自己,一切佈局都是白搭!
但是這一切,姜明浩卻全然不知,他還是一心想着安頓好這野狼母子,然後儘快走出這邊叢林,回到嵐山,救出吳天。
姜明浩用隼翼軍刀將野豬分割之後,放在野狼的身邊,又從那五個揹包裡找到了些乾淨的衣服,地圖,指南針、龍幣之類的必須品,徑自收拾了一個揹包,轉身朝着森林外走去。
雖然這自然風景區是一片原始叢林,覆蓋了幾乎半個嵐山地區,但是姜明浩憑藉自己獨有的體力,日夜兼程,在第二天的晚上走了出來,在路邊,姜明浩坐上了一輛前往嵐山的出租車。
開出租車的是一個光頭的胖司機,很是健談,一口圓潤的京城腔,讓姜明浩忍不住和他聊起天啦!
“哎呦我說小夥子!”那光頭胖司機一邊開着車一邊說道:“這荒山野林的,要不是你這一聲時髦的衣服,我還真把你當妖魔鬼怪,不敢載你呢!”
“呵呵!”聽到司機的話,姜明浩看了看身上的衣服笑了笑,如果說讓他選擇,或許更願意去選擇一身西裝,而不是這登山裝,他是軍人,在他的記憶裡,這輩子,要麼穿軍裝,要麼穿西裝,於是開玩笑的問道:
“師傅,難道這一代深山老林經常鬧鬼嗎?”
“可不是嘛!”光頭胖司機見姜明浩搭話,立即來了興致:“小夥子是外地人吧?這一代啊,是農村,家家戶戶養雞養狗的,不過據說這一帶周邊經常有一些被放幹了血的死雞死狗,說真的,要不是那五個年輕人給的價格高,打死我也不會來這兒。”
“哦?是嗎?”姜明浩聽他說有五個年輕人坐車過來,估計就是被自己殺死的那五個人。
“哎,我說現在的年輕人,真是有錢不知道怎麼花,吃飽了撐得沒事做,讓我載着他們往深山裡走,害的我到現在纔到這兒,也巧了,正好碰上你了,要不是這是出嵐山森林的唯一出口,估計你得自己跑着下山了。”
“師傅,你剛剛說這一帶老是有畜生被放幹了血,那有沒有什麼人也是這麼被放幹了血死的?”姜明浩聽到這兒,他的腦海中第一反應就是趙鎬,因爲他在趙鎬的地洞裡聞到那股屍體的腥臭。
“哦,那倒沒聽說。”光頭胖司機一邊開着車一邊說道:“如果要真有人出事了,估計早就轟動地方了,不過說來也怪了,聽這兒的村民說,這種事他們祖祖輩輩都有,所以一般晚上都不怎麼出門,生怕遇見不乾淨的東西。”
聽到這兒,姜明浩的心也算落了地,看來這兩千多年來,趙鎬都是靠着畜生的鮮血維持着,就在這時,他的腦海中突然閃過一絲年頭,被自己殺死的那五個年輕男女的屍體,會不會被趙鎬給弄走了?
但是姜明浩隨即又搖了搖頭,除非這趙鎬和地鼠一樣,會打洞,但是他的地府不就是這個趙鎬自己弄出來的嗎?姜明浩一邊反問着自己,一邊自顧自的推翻着自己的懷疑,反倒讓自己的腦子越發混亂,索性搖了搖頭,用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微微閉上眼睛休息。
“怎麼,小夥子,累啦?”這光頭胖司機,透過後視鏡,看見坐在後座的姜明浩一臉疲憊的樣子,開口問道:“那你先睡會兒吧?睡醒了,也就到嵐山區了。”
聽到嵐山區三個字,姜明浩渾身一震,彷彿從疲憊中清醒了一般,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身子微微向前湊了湊問道:“師傅,向您打聽個人,我們嵐山有沒有一個叫旺爺的混混?”
“旺爺?”司機聽到姜明浩的話,也是一愣,他吧唧着嘴,緊鎖着眉頭,彷彿是在極力思索腦海中的信息一般。
幹他們出租車這一行的,上至達官顯貴,下至三教九流,他們都一清二楚,一天二十四小時,至少有一半時間是在車上,而且這個坐車,那個打的,總免不了要和司機聊上兩句,小到離婚出軌,大到國家大事,就沒有這幫司機不知道的,這也是姜明浩爲什麼會選擇問這司機的緣故。
“嘶······旺爺我倒是沒聽過,不過這嵐山道上,倒是有個汪爺,是個律師,聽說是手段通天,黑白兩道通吃的人物,而且他爲人仗義,經常出面調解一些正常程序無法調解的糾紛,怎麼,小兄弟你是要請他幫忙嗎?”
“我草,真的假的?”姜明浩忍不住爆了了粗口,按魏德兵之前的說法,這個叫旺爺的是個攔路搶劫的混混,怎麼成了律師了?還是爲人仗義,黑白兩道通吃的人物?這讓姜明浩有些摸不着頭腦。
“哎,我說小夥子,別這麼大驚小怪的好吧,你是外地的,你要是土生土長的京城嵐山人,你就知道我們爲何要稱呼他爲汪爺了,告訴你,他絕對配得上這個‘爺’字。”
“哦?說說看呢?”姜明浩也來了興趣,右手摸了摸胸口的衣袋,從裡面掏出一包皺巴巴的硬殼中華道:“師傅,抽菸嗎?這煙壓得有點······呵呵,您別嫌棄。”
“得嘞,抽,有煙就已經滿足了,哪管這個,咱不是講究人!”
聽他這麼說着,姜明浩便抽出一根遞了過去,這盒煙到目前爲止抽了還不到五根,姜明浩遞了一根過去之後,自己也抽出一根問道:“師傅,有火嗎?”
“有!”那光頭胖司機徑自點燃了自己的煙之後,將一個塑料打火機遞了過去道:“小兄弟,有煙沒火可比沒煙沒火要煎熬得多呀,這火機送給你啦!”
“師傅,謝啦!”姜明浩點着了煙之後,徑自將那打火機塞進兜裡問道:“師傅,你倒是跟我說說,這個汪爺到底怎麼回事?”
“哦,是這樣!”司機聽到姜明浩的問話,抽了一口煙道:“之前聽說有個外地打工的,惹了嵐山這邊一個混混,沒想到被這個混混敲·詐勒·索,這賠禮道歉的茶水錢給了一筆有一筆,實在是給不出了,就差臥軌自殺了,後來不知道是誰,把這事告訴了汪爺,汪爺看不過去,就找來了這個外地人和那個混混,擺了場子調解,最後才把這事了了,汪爺也因此在嵐山地區出了名,現在但凡解決不了的事,只要你能搭上汪爺的線,基本都能給你解決了。”
“原來是這樣!”姜明浩默認的點了點頭,他絕對相信,這樣一個爲人仗義,又有身份地位的社會人物絕不會幹打劫的勾當,或許應該是某個混混冒名作案。
“小夥子,”那光頭胖司機抽了一口煙,從後視鏡裡看着姜明浩走神的樣子,試探的問道:“你不會也惹了什麼事,想找汪爺幫忙吧?不過現在汪爺可不好找啊!”
“沒,我一年輕小夥,大學還沒畢業的,能犯什麼事?”姜明浩的思緒被這司機的聲音打斷,立即迴應道:
“我就是外來的,準備在嵐山找個實習的公司,不得問問當地民俗風情嗎?”
雖然姜明浩極力的掩飾,但是這光頭司機卻一臉狐疑的搖着頭,不太相信,像他這麼開了十幾年出租的人,怎麼可能看不出來姜明浩在打馬虎眼,尤其是姜明浩身上散發的那股氣勢,彷彿帶着濃重的血腥味,他身上的登山服價格至少也得上萬,一個這麼有身價的公子哥,大晚上在深山老林裡亂竄,要麼就是閒着沒事四處亂逛的驢友,要麼就像電影裡說的,是個秘密組織的殺手。
“嗯,我看你不像,一點都不像!”這司機一邊說着,一邊將左手的菸頭扔向窗外,慢慢伸向一邊儲物箱裡,姜明浩的透視眼清楚的看到他手中正握着一鋼製扳手。
“師傅,你不會以爲我是電視劇裡放的007之類的特工殺手吧?”
姜明浩看着這司機一臉狐疑和防備的樣子,自然猜的到他開始懷疑自己的身份,他很清楚自己的身份,是個軍人,是個嗜血殺戮的軍人,身上的殺氣和血腥哪怕再掩飾,也不可能徹底隱藏,索性自顧自的嗅了嗅自己身上,裝作無辜的道:
“難怪,我家是殺豬大戶,難怪你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