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德兵現在雖然對這份調令心存感激,但當他想起當時姜明浩解讀調令時的疑惑和猜測,還有現在的情形,讓人感覺他們就像是早就被人安排好的棋子一般,一切都像是一個早就已經布好的棋局,自己,則是這盤棋能否起死回生的關鍵一步。
而安排這一切的人,似乎就是龍志文,不然他怎麼可能事先安排好這麼一份調令?還是說,在龍志文的背後,另有高人在操縱着一切?這一刻,魏德兵突然想起姜明浩當時在嵐山的趙家別墅時,對他說起的一句話:
‘感覺龍志文這老傢伙,看不透他’。
與此同時,鄭錢華也早已將其中的緣由和過程一一解釋給了其他人,衆人才恍然大悟一般的點了點頭,尤其是吳師亮和李靖,彷彿是在感激老龍的先見之明。
隨後,吳師亮便和魏德兵立即啓程,前往嵐山,尋找那位曾經有過一面之緣的嵐山派出所所長。
雖然已經八月的尾巴,經歷了炎陽烘烤的人們,期待着秋日的涼爽,但是黃昏的天氣,雖然陰雲低垂,可依舊沒有一絲微風,粘稠悶熱的氣息仍舊包裹着人們,讓人心裡一陣悶慌。
坐在自己鍾愛的大衆cc轎跑裡的吳師亮,心中要遠比這天氣悶熱得多,車載空調裡的冷氣早已被開車的魏德兵開到了最大,呼呼的冷氣對着身體直吹,但是吳師亮依舊感覺自己渾身上下的毛孔,就像是在長大嘴巴,雖然拼命吞吐着車載空調裡釋放的冷氣,可還是抵擋不住那汗流浹背的粘稠。
雖然張欽豪同意了他去嵐山,雖然魏德兵看似有十足的把握救出自己的兒子,可那僅僅只是開始。
畢竟李靖的侄子、鄭錢華的兒子,依舊身處危險之中,哪怕他吳師亮心疼吳天,有心讓自己的兒子當縮頭烏龜,但是吳天卻未必答應。
他太瞭解自己的兒子了,一旦吳天知道姜明浩他們在鵝國的處境,就算他將自己兒子鎖了,吳天也會想方設法跑去鵝國。
“吳叔叔,你還好吧?”魏德兵從後視鏡裡看到後座的吳師亮滿臉愁容的樣子,尤其是那額頭不斷冒出的汗珠,彷彿內心在做着極力的掙扎一般,於是忍不住問道。
“哦,沒事!”吳師亮立即掩飾的回道:
“對了,小兵子,剛剛在鄭家,老張,就是那個不允許你們去鵝國的老鬼,他問你是不是真打算就和小天兩個人兩條槍殺去鵝國,你沒回他,但我知道你心裡一定有了決斷。”
吳師亮一邊試探的問道,一邊雙眼瞟向魏德兵,想從他的表情裡窺探到一些答案,但是魏德兵依舊是一副專心致志開車的樣子,似乎全然未聽到他的問話,於是吳師亮只得繼續問道:
“現在就你和吳叔叔我兩個人,能不能告訴我,你是怎麼打算的?”
“吳叔叔!”魏德兵見避讓不過,微微扭頭看了一眼滿臉焦急的吳師亮,認真的說道:
“我和天哥,浩哥,還有小偉,是南城炮兵學院同期的學員,說實話,我們四兄弟當中,屬我的能力是最差的,但是作爲兄弟,我敢給您保證,我的這顆心,我身上所承載的軍魂,和他們一樣,爲了這些兄弟,爲了我身上的軍裝,更爲了祖國榮譽,就算我魏德兵身死異國他鄉,我也一往無前,絕不回頭。”
魏德兵沒有正面回答吳師亮的問題,而是向他表露了自己的這份決心,而這份爲兄弟、爲軍魂、爲祖國的至死不渝的決心,已然給了吳師亮最好的答覆:
有志者,事竟成。
作爲一個老軍人,爲了自己的兒子,雖然依舊還有那麼一點點私心,可他又能在說些什麼?
畢竟自己從小就是這麼教育吳天的,如今卻反倒讓一個小小的學員兵來提醒自己那顆赤膽軍心,吳師亮心中突然一陣羞愧,臉也不由得紅了起來。
吳師亮沒有再說話,只是微微的閉上自己的雙眼,似乎是在閉目養神,又似乎是在想些什麼,魏德兵偷偷的看了一眼後座的吳師亮,心中也稍稍安定了些。
其實在魏德兵的心裡,早已有了想法,他之所以沒有告訴吳師亮,只是怕讓眼前這位正義凜然的老軍人笑話罷了,而這關鍵,就是自嵐山別墅一別之後,再無聯繫的瑪麗。
想着想着,魏德兵腳下的油門不自覺的再次踩了踩,那大衆cc的速度陡然提升,整個車如同一閃而過的魅影一般,在前往嵐山的高速上飛馳狂飆,一張張違章照片迅速傳遞到高速路警監察站,但是當他們看到那白底紅字的車牌,卻沒有一個高速路警敢出來攔截。
“吱········”
隨着一聲急剎,那大衆cc在嵐山派出所的停車場陡然停下,四隻輪胎立即在平整的水泥地面留下四道漆黑的輪胎印記,雖然相隔兩個月,但是嵐山派出所的門衛依舊清晰的記得這輛車的車牌,他立即慌張的撥通了所長辦公室的電話,提前通知了自己的領導。
雖然車已經停下,但是吳師亮和魏德兵兩人卻都沒有下車的意思,吳師亮依舊靜靜的坐在後座閉目養神,儼然將自己的官架子擺的十足,而魏德兵把車子熄火之後,卻是從自己的揹包中拿出了姜明浩留給她的五把飛刀,小心翼翼的纏在了自己的腰間。
突然,魏德兵好像想到了什麼,轉身朝着吳師亮問道:
“吳叔叔,你帶槍了嗎?”
“槍?”吳師亮聽到魏德兵問他要槍,那微微閉着的眼睛陡然睜開,一副驚訝的樣子看着眼前這個憨厚的年輕人,不是說好的過來威脅逼迫嗎?這小子要槍幹什麼?於是疑惑的問道:
“小兵子,你要槍幹什麼?不是說·······”
“我知道!”魏德兵直接打斷對方的話,彷彿有些焦急的樣子,連忙回答道:“吳叔叔,你放心吧,槍不是用來對付這嵐山派出所所長的,你趕緊給我,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好吧!”
吳師亮狐疑的從自己的腰間掏出了一把勃朗寧手槍,這還是當年跟隨他打仗時的老夥伴,一直留在身邊當做紀念的。
魏德兵接過手槍,在手中仔細端詳了一番道:“吳叔叔,你這麼大的官,怎麼就帶個槍牌手槍呀?太不符合你的身份了!”
“哼!”吳師亮聽到魏德兵的話,忍不住冷哼一聲道:“你個小屁孩懂什麼!”
此時的吳師亮,雖然身穿普通的布衣西裝,但是他身上那股軍人的威嚴卻依舊展露無遺,尤其是那多年征戰沙場的硝煙氣息,此刻儼然如同一股狂暴的沙流,朝着魏德兵狠撲過去,讓魏德兵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就在這時,派出所的大門口赫然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此人正是和吳師亮他們有一面之緣的嵐山派出所所長,只見他滿臉諂媚,微弓着腰,一副哈趴狗的模樣朝着大衆轎車小跑了過來!
而這一幕,正好落在了吳師亮的眼中,讓吳師亮忍不住透過車窗狠狠剜了一眼這個諂媚的所長道:“趨炎附勢的樣,一點人民公僕的形象都沒有,這種人居然還能當官!”
“吳叔叔,你也別生氣!”魏德兵見吳師亮生氣,生怕他帶着情緒和這個所長說話,於是立即安慰道:“浩哥曾經跟我們說過,大人物有大人物改變歷史的能力,小人物有小人物促進社會發展的作用,咱們辯證的看待就成!”
“呵呵!”吳師亮聽到魏德兵的話,心中的怒火陡然被驚訝所代替,他微微笑了笑掩飾心中的不悅道:
“倒是我老頭子固執短淺了,這個姜明浩,還真如付老說的,洞察人心,難怪吳天這臭小子,四年來跟變了個人似的!”
吳師亮的話很明顯是在感嘆姜明浩的優秀,當然也是在側面感謝他對自己兒子的影響,試想一個平日裡的言行舉止,能夠讓憨厚木訥的小子都開竅,更何況他那心生九竅的兒子?
就在這時,那位嵐山派出所所長終於到了跟前,他一邊朝着車裡的吳師亮敬禮一邊口中寒暄道:
“吳首長,不知道是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
“咳咳!”吳師亮故意清了清嗓子,推開車門下車,他一邊走着一邊道:“聽說周所長的兒子最近發達了,所以老頭子我過來向周所長打個秋風!”
“哐鐺!”
雖然吳師亮的言語輕巧隨意,彷彿是在開玩笑,但是那隨手關上的車門,卻在他微微的一努勁之下,發出震耳欲聾般的碰撞聲,讓站在眼前的嵐山派出所所長心中凜然一驚,忍不住寒顫連連。
爲官處事講究的就是一個眼力,雖然吳師亮嘴上很隨意,但是那關車門時的一記動作儼然把內心的憤怒和不滿全部表現了出來,他周所長再傻,也看出了其中的貓膩,於是戰戰兢兢的回道:
“首長,您這哪兒的話呀,小兒是個本分生意人,維持個溫飽而已,哪裡敢妄言發達二字?”
此時,坐在車裡的魏德兵,看着周所長顫抖的樣子,尤其是那額頭冒出的虛汗,忍不住捂着嘴偷笑起來,以前在電視小說中見過所謂的‘如履薄冰’,但這還是第一次在現實中遇到,於是他立即捧着電腦,從駕駛室裡走了出來,故意一臉羨慕的說道:
“首長,周所長的兒子可真有錢,在瑞獅銀行的存款摺合龍國近一千多億呀,這還只是周所長口中的溫飽,哎,我們這些小農民真的沒法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