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空大師唸誦一段佛法,又有佛教協會的會長髮言,介紹了真苦大師的生平事蹟,以及對佛門的貢獻,對社會的重大影響力。
他們發言完畢,又有禪寺的新任主持色智談了談禪寺過去現在及未來,衆人這才移步後山,而真苦大師圓寂後的遺體早已經安放在薪柴之上,只帶點火火化。
“南師,您與恩師生前最爲要好,我看舉火荼毗之事還請您老人家代勞吧。”
鑑於南懷瑜享譽華人圈的國學大師聲望,色空當然第一時間想到將自己手中的火把交到他的手中,至於真苦與南懷瑜最爲要好一事,也不過是隨意客套而已。
南懷瑜沒有推脫,伸手接過火把,口中念着“諸行無常,是生滅法,生滅滅已,寂滅爲樂”的話,便將火把投到薪柴之上。
果然木能生火,熊熊火焰不一會便燃燒起來,隨行而來的記者都是忙不迭的按下快門,記錄下了這一莊嚴的時刻。
真苦大師的遺體在火焰當中燃燒,衆人的心中除了帶着一絲傷感,還有着一絲期盼,因爲有道高僧圓寂,屍體火化後會有舍利子產生,他們在等的,就是看看真苦大師的遺體能不能燒出舍利子,能燒出舍利子的話又有多少。
大火燃燒了個把時辰,在場的衆人都在耐心的等待着,沒有一個人臉上沒有露出來不耐煩的神情。
“啓稟各位師叔師伯,師祖的遺體已經燃燒完畢,骨骸當中發現十幾顆舍利子,當中還有一顆非常罕見的五彩舍利!”
伴隨着小沙彌收斂骨骸,衆人目不轉睛地盯着他的動作,直到聽完他的播報以後,皆是發出來驚歎的聲音。
“我聽聞舍利子本以難得,色彩越鮮豔說明越是珍貴,沒想到真苦大師火化以後竟然出現五彩舍利,果然是名不虛傳的一代高僧。”一人感嘆道。
“是啊,真苦大師真是名副其實,我年輕的時候曾經受到他的點化之恩,如今能有機會送他老人家最後一程,還親眼見到神蹟出現,真是此生無憾了。”又有一人感嘆道。
這人在賓客的位置頗爲靠前,顯然是真苦大師的生前好友。
小沙彌將燒後的骨骸收斂完畢,當即將產生的十幾顆包括五彩舍利子拿出來交到新任主持色智手中,而色智則是非常配合的當場展示,隨即無數的閃光燈都聚焦在他與他手中的這顆舍利子上面。
展示完舍利子,真苦大師的葬禮算是圓滿完結,各路記者帶着興奮的神色紛紛下山,想着如何渲染報道這次神蹟。而南懷瑜、袁洪濤等人則是被請到禪房看茶,鑑於到現場觀禮的長輩很多,袁水問等人都很自覺的沒有跟着上去。
“真苦大師死後產生的那顆舍利子五色流轉,真是美不勝收。”張靈音嘖嘖稱奇。
“是的,我眼前總是出現真苦大師慈悲的笑容,揮之不去,願他老人家早升極樂世界。”袁清波祝願道。
“你們兩個別說不高興的話,連南師都說了,真苦大師圓寂那是一件喜事。”
袁水問開導的話才說完,便忽然發現前方的臺階上仍舊是跪着一位中年女子,這女子孤零零的一個人,虔誠的合十雙手,口中唸唸有詞。
“這位大姐,人死不能復生,我看您還是起來吧,跪在地下容易着涼。”張靈音頗爲貼心的上前攙扶起來面前的這位女子。
“是你!”中年女子看到張靈音後頓時一愣。
張靈音見到女子也是一驚,發現眼前這人不是別人,正是金總的先前的那位髮妻。
“人生何處不相逢,我們又見面了,還真是巧啊。”張靈音笑道。
“是啊,我特意來送真苦大師一程,沒想到姑娘你也是信奉佛法之人。”中年女子道。
“信奉佛法說不上,不過是跟着過來湊個熱鬧罷了。”張靈音對於佛法一竅不通,略微不好意思道。
“你不是佛教信衆,但卻來參加大師的法會,更加難得。”女子順勢站了起來,同時拍了拍膝蓋上的灰塵。
“你別說我,我還要恭喜你呢,真苦大師圓寂,你妹夫色空大師眼下風頭正盛,混個寺院的領導噹噹那是沒問題的。”張靈音笑道。
“這我可就不知道了,色空大師佛法深奧,有這個機會也很正常。”中年女子高興道。
這時候已經有賓客陸陸續續的下山,他們幾人站在路口有擋路的嫌疑,這纔到路邊找了個石凳子坐了下來。
“這位大姐,我是金總的朋友,我知道他最近混得很不好,不知道您聽說過這件事情沒有。”袁水問知道在真苦大師的葬禮上說這些事情略有不妥,不過佛門聖地,百無禁忌,倒是沒有想那麼多。
“金臺誠,沒想開你還跟他熟悉!”女子聽到袁水問的話後,明顯的一愣,她的腦袋顯然轉彎沒那麼快。
“也不能說是熟悉,就是有過幾面之緣。”袁水問道。
“我也聽說金臺誠破產了,那是他自己做孽,因果循環,報應不爽,他真是活該!”中年女子極爲不悅的啐了一口。
“姓金的一看就不是個好東西,可大姐你也不能不要財產,淨身出戶啊。”張靈音替她鳴不平道。
“當初要不是色空大師非讓我爭取,我早就跟他離婚了,後來經過那個算命的提醒,我若是選擇離婚,老來難免破財,我一個婦道人家要那麼多錢也沒用;再說孩子還跟着姓金的,他對自己的親閨女還是沒話說,索性成全了他,可誰知道他那麼快就破產了!早知如此,當初離婚的時候就應該分一半家產纔對,也不至於讓女兒將來沒有了依靠。”
袁水問看着中年女子悔恨的樣子,大爲無語,他也沒有想到金臺誠僱傭的那個算命先生的一番話雖然達成了目的,但以後的發展卻是他們始料不及,正應了“機關算盡太聰明,反誤了卿卿性命”那句話。
“我看還是這個色空在搗鬼,要不是他說姐姐你是什麼水命火命,攛掇着你們離婚,什麼事情也沒有。”張靈音不悅道。
“姑娘你說我沒什麼,要是說色空大師壞話我可要跟你翻臉了。”中年女子一下子變得惱怒起來。
“得!算我什麼都沒說。”張靈音沒想到她反應那麼大,無奈的吐了吐舌頭。
“姐姐,沒想到你還在這呢,到處找你找不到。”
就在衆人說色空的功夫,色空氣喘吁吁的小跑着往這邊趕來。
“大師,你眼中只有你姐姐,連老朋友都沒有看到麼?”張靈音待他到了近前,狠狠地瞪着他道。
“哈哈,我當是誰,看着那麼眼熟,原來是張姑娘,可有些日子沒有見你了,我還尋思着找你給我鍼灸呢。”色空大師臉現熱切的神色。
“上次半途而廢,非但沒有治好你的頑疾,而且因爲經脈疏通的不順利,反而堵塞的更加嚴重,我暫時沒有好辦法了。”張靈音無奈的擺手道。
“張姑娘你沒有騙我吧!”色空聽了她的話以後臉色大變。
“妹夫,我看你生龍活虎的,到底有什麼難言之隱,不妨對姐姐說出來,看看能不能幫到你。”中年女子疑惑道。
“這件事情你可沒法幫我。”色空大師囁嚅道。
“對了,色空大師你不去禪房招呼南懷瑜等賓客,跑到外面做什麼。”袁水問很是好奇,畢竟以色空的性格,不太可能錯過出風頭的機會。
“唉,我知道袁老弟你是高人,也不瞞你,出家人雖然要四大皆空,但也有派系之爭,我雖然近來風頭很盛,真苦大師也有將主持位置傳給我的意思,可他沒有過久就嗝屁了,按照規矩當然是大師兄即位。他纔有了權力,就開始對我的打壓,又讓我接引,又讓我主持,在外人面前看來風風光光,但我可是有苦說不出。”色空大師長嘆一聲道。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你們和尚也是人,果然不能例外。”袁水問嘆道。
“我這次出來是跟姐姐你說一聲,你先回去,不用再等我,眼下真苦大師燒出來五彩舍利,因爲要供奉幾天,才能收入浮屠當中,這期間難免會有人覬覦,晚上看守舍利的倒黴差事也安排在了我的頭上,看來是不能睡覺了。”色空大師苦着個臉,說完以後跟袁水問擺了擺手,轉身又回去了。
“這……五彩舍利雖然是件好東西,但不至於有人來搶吧!”張靈音明顯的難以置信。
“此事不好說,畢竟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我現在也明白了,爲何南師跟我爸都沒有離開,而是選擇留了下來,莫非是就是爲了守護五彩舍利一事?”袁清波道。
“很有可能,五彩舍利是佛門至寶,即可以輔助修煉,又可以煉成威力極大的佛寶,有人牽掛着也是必然。”袁水問道。
“真苦大師是佛門名宿,他圓寂後的舍利竟然也有人搶,這世風不好,人心也越來越壞了。”
中年女子臉現迷茫之色。